珀耳塞福涅以为，她的母亲并不会特意找她。
毕竟当时离开那个深谷的时候，就是母亲亲口许诺给她了自由。
所以天真的她，真的相信了母亲会改变，会真正放手。
但可惜的是，德墨忒尔做不到。
人类部落，已经开始陆续有黄牛被人类驯化，拉着沉重的犁，在耕地上来回走动。
有了牛的存在，耕作都变得轻松不少。
肉眼可见的，参与耕作的数量也跟着变少了，开始出现了一部分不知道做什么的人。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选择去打猎，或者采集一些野果，以此来打发时间。
农业女神德墨忒尔看着眼前的状况，陷入沉思。
“驯化牲畜的技巧，他们应该基本上都掌握了。”
“剩下的，哪怕没有我的指导，人类也完全可以自行发展。”
“是时候动身了。”
这几天，德墨忒尔一直都心绪不宁。
她总是有种自己的女儿会再次被哈迪斯掳走的预感。
所以她改变了以前只引导、不直接插手的想法，这次直接运用自己的神力，去帮他们驯化牲畜。
有了农业女神神力的加持，人类竟然真的在三天不到的时间里，驯化了几头牛，还学会了如何让他们拉犁。
这种速度，放在没有神明的世界里，根本无法想象。
而且德墨忒尔也注意到了人类里面微妙的变化。
耕作效率提升以后，已经开始出现多出来的不需要劳作的人口了。
德墨忒尔不懂后世所谓的生产力理论，但她对农业的熟悉，让她意识到，也许这会是个很重要的变化。
这部分多出来的人，他们会去做什么？
德墨忒尔甚至有些期待。
只是，她现在没有已经没有时间继续关注下去了，所以只能暂时压下这份好奇。
“要走了。”
“不知道珀耳塞福涅有没有遇到危险。”
德墨忒尔忍不住担忧。
耕地上，大部分人还在埋头耕作。
只有里昂和艾莉丝没有参与进去。
里昂是因为他本来就是人类在农业上的领袖，所以现在在人力充裕的条件下，完全有资格站在一旁指挥，而不需要亲自劳动。
艾莉丝则是因为前段时间展现的治疔能力，一度被捧为地位仅次于里昂的人。
毕竟在蛮荒时代的人类部落里，一个能疗伤的存在，已经接近于神明了。
人们尊敬艾莉丝，曾跪倒在地，称她为“巫”。
艾莉丝也坦然地接受了这个有些陌生的词。
他们二人注意到德墨忒尔似乎有要离开的意思，赶紧来到德墨忒尔面前，躬敬地问道。
“尊贵的农业女神冕下，您要离开我们了吗？”
德墨忒尔颔首，并没有解释太多。
她扫了一眼里昂，
“伤势好了？”
“恩，还要多谢艾莉丝。”
里昂看向旁边的艾莉丝。
这段时间的相处，让他跟艾莉丝已经越来越有默契了。
里昂总是因为自己的才能，有些跟其他的人类合不来。
尽管他并没有瞧不上的意思，对周围的其他人态度也一直很友善。
但里昂知道，自己终究是融不进去的。
艾莉丝的出现，让他头一次觉得，有人可以跟自己的思维同频，而且还掌握着闻所未闻的治疔能力。
这种特殊性，让里昂对艾莉丝的态度也越来越好。
他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看向艾莉丝的眼神都柔和许多。
德墨忒尔打量了艾莉丝很久，最终什么也没说，叹了口气。
当时她就觉得艾莉丝不对劲，一个凡人怎么可能掌握超凡的力量。
所以德墨忒尔就一直在怀疑，艾莉丝的力量到底源自哪里。
这段时间的观察，让她确定了答案。
随着治疔次数越来越多，艾莉丝身上沾染的赫卡忒的气息也变得越来越浓重。
其他神明也许察觉不出来，但冥月女神赫卡忒，一直都是德墨忒尔的好友。
以她们之间的熟悉程度，德墨忒尔不可能察觉不出来。
她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来到人类部落的，不过既然赫卡忒没有主动现身找她，估计是不想被发现。
所以德墨忒尔也没有继续追究下去。
她没有戳穿真相，也没有对艾莉丝说些什么。
以德墨忒尔对赫卡忒的了解，她是不会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这个人类女性的。
她估计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偶然被赫卡忒传授了一招而已。
德墨忒尔的眼神让艾莉丝有些发慌。
她已经是第二次被农业女神这么看了，到底是为什么，她也不敢贸然询问眼前的神明，只能勉强保持镇定，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走吧。”
“人类还需要你们。”
德墨忒尔摆了摆手，将里昂和艾莉丝打发走。
见他们离开以后，德墨忒尔长长地叹了口气，暗道
“赫卡忒，你到底要做什么？”
“私自把巫术传授给人类，这可是大罪啊。”
德墨忒尔眼里露出深深的担忧。
“如果被神王发现，哪怕他再怎么尊敬你，也还是会降下怒火与责罚的。”
她清楚冥月女神赫卡忒的地位，宙斯一直都不敢得罪，甚至有时候会放低姿态。
但如果事情牵扯到人类上，宙斯为了维护自己的威严，说什么也会惩处赫卡忒的。
德墨忒尔了解赫卡忒，知道对方可能仅仅是一时兴起。
正是因为这个，她才更加担心。
谁知道以后赫卡忒又会因为兴趣使然，做什么其他的事情。
她决定，下一次见到赫卡忒的时候，一定要好好劝一下对方。
德墨忒尔怀揣着重重心思，向修普诺斯所在的方向赶去。
她要离开，至少得跟修普诺斯说一声。
“驯化牲畜的教导结束了？”
“已经没问题了。”
修普诺斯已经在人类部落等待多时了。
他趁这几天去了一趟冥界，在里面放了个“好东西”，准备给哈迪斯一个惊喜。
现在刚刚从那里回来。
有梦界的存在，修普诺斯的机动性几乎比赫尔墨斯还要高，去哪里都只是一个念头的事情。
“我要去找珀耳塞福涅。”
“去吧，我不会拦着你。”
修普诺斯其实是有些不太愿意珀耳塞福涅被德墨忒尔强行带回去的。
但自己终究没有什么立场阻止，所以也就不再多说。
而且，他关注珀耳塞福涅的主要目的，其实还是利用罂粟花戒指，在她身上做实验，以此来开发自己的能力。
至于珀耳塞福涅身处何方，对他的影响并不大。
德墨忒尔道了声谢，而后就迅速向外面飞去。
“我的女儿，我来接你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