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慧明被人揭了底,索性也不再隐藏,架着祥云,散着彩云光直落了地。
无视一众和尚、尊者、菩萨,径直到了性安身旁,方才隐去了祥瑞。
那性安看见自家师兄来了,心里有了底气,本来佝偻着的背猛的一抬,讪笑的嘴脸一收,背着个手,淡漠的扫过在场众人,好一派神仙模样。
观音菩萨叫他也不应答,就静静立在那处。
还是慧明拍了拍他肩膀,方才收了锐气,上前拱手道:“晚辈性安,见过南海观世音菩萨。”
观音点头笑道:“汝这小辈,方才还是谨小慎微,腿脚生风,怎番有了依仗,便就这般做作!”
“念你有些苦劳,自是要论功行赏,免得说我赏罚不明。且问你,要何奖赏?”
性安拱手笑道:“说什么奖赏,我本念及佛道一家,不忍道友落难,加之怜惜那百姓之苦,方才行此一遭。”
得!还给你装上了。
陈磊瞥着身侧的性安,那是一阵无语。
这货但凡有危险跑得那是一个快,然而能装逼的时候,他也是真能装。
果然,他这么一说,那菩萨不知是调侃还是什么,顺话道:“既如此,那好吧!性安真人以慈悲为怀,若以常之度量,反倒落了不是。”说罢朝其身后的慧明点头示意。
慧明也回了一礼。
再看那性安,愣在原地,一时哑了口,望了望菩萨,又看看了身后师兄,脸色蔫巴。
真不给,他还觉心里不公平了。
只是话已到此,硬要吧,又落人口舌,他也只得撇撇嘴,心中暗道:“这菩萨也是真小气,早知如此,便在你那缸上戳一个窟窿眼。”
观音不再理会他,掐着指朝身后阿傩行了一礼,便问其对此结果有何见解。
阿傩还一礼,摇头示意自己并无意见。
他非蠢人,龙女归入南海,自是没法再追究,毕竟怎说也算是半个自家小辈。
而这性安
他望向那个立在那处的白衣儒雅道人,眼中的忌惮之色甚浓。
他常侍世尊左右,怎么也算是如来身边的半个代表,灵山凡所对内,对外收发请帖多数都要经过他手,故而诸天各界的各路天仙,地仙,鬼仙,乃至下界散仙,但凡有点名气的,多半都认识。
然而,这样一个法力不下于他,甚至有过之无不及的人物,竟然没有半点印象。
再听这二者所言乃是师兄弟关系,料其背后定有一个神通广大的师尊,不可小觑之,亦不可轻易结仇。
随即又将目光放到陈磊身上,就属此人最为狂妄,目中无人,若不加以惩处,岂非贻笑大方,传将出去,他人如何看待?无有威严,日后岂非人人都敢来此横插一脚?。
原本若有这妇人庇佑,还奈何不了他,可偏偏这妇人也与其撇清干系。
为确保万一,阿傩朝慧明点头示意,笑问道:“道友何处宝山,修得如此神通,却不曾见过,实是小僧漏眼。”
慧明回道:“山中野修,平日山中苦修,洞中枯坐,怎堪入得大师眼目。”
你也是山中野修?
阿傩心头微微一动,笑道:“道友说笑了,那小施主也说是山中野修,难不成同一家神仙洞哈哈哈!”
慧明道:“非也!我虽与陈小友相识,然其与师门并无关联。二家各有各道,各修各法,皆是些小门小道尔。”
阿傩笑道:“道友莫要自谦,既是同道,不妨留下名讳,他日灵山若有开讲佛法,也好相邀参会。”
慧明摇头笑道:“谢过尊者,小道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恐难相赴。”
见慧明一再拒绝,他也不再强求,只是暗暗留了一个心眼。
那陈磊不知底细,但想来无有什么跟脚,为保万一,不易亲自出手。
他暗自冷笑道:“金乌真炎么?陨落了多少年岁的东西,也敢出来放肆。”
想罢,言称灵山有事,不便久留,遂架起云头,朝灵山方向而去。行至半数,掉头直往九重天,直入西天门。
阿傩一走,慧明也与众道别,扯着性安往云端一纵,不见了踪影。
整个金宏寺,除了那些伏地跪拜的善众,盘坐诵经的和尚,就只剩下陈磊与观音、敖璃,以及敖广一行人。
那敖广见状,上前俯身致谢,又看看了敖璃,终是不知如何开口,教些龙子与其兄妹寒喧一阵,便辞别离去。
很快,现场就只剩三人。
观音点了点头,领着敖璃,向山下而去。
陈磊默默跟在后头,等到了山脚,周遭没什么人的时候,开口问道:
“菩萨既然慈悲,怎不救助那方寸山死难,反倒救扶这寺中诸般恶僧,岂非教此间种种再行索贿百姓。”
观音止住脚步,回头笑道:“那处百姓有此劫难属是人间纷争,我不便过多干扰,只能留一应身,以善教化,结果如何旦凭造化。”
“此间不同,乃是由我而起,由你而生的人祸,理当还诸无恙。”
陈磊听了,摇头道:“那寺中诸般人事呢?难道就是佛祖默许,合该如此么?”
沉默少许,观音再度出声:“此处恶源,乃是众僧恶念所生,即是由内而生的恶疾,如下猛剂反适得其反。我已留下善种,待其后效。”
善种?
陈磊回头望向身后金宏寺,山还是这般山,僧还是这般僧,那里
“恩?”察觉到被一缕念头锁定,陈磊望向一处高阁。
隐约见得那位被他所杀的圆通长老,立于阁间廊下,朝这边暗暗点了点头。
是他!
陈磊明白这所谓的善种了。
从心而生,便从心除了。
他不再言语,目送二人扶摇而上,拱手高声道:“恭送菩萨!”
临了,见得敖璃回头俏皮的眨了眨眼,小口微张,从其口型,明显是在说道:“保重!”
陈磊重重点了点头。
虽说与敖璃一路行来,多有曲折,然也算是结下一段善缘。
他默默朝停放牛车的位置走去。
那老者见得人来,立在一旁哆哆嗦嗦,数目早就不记得了,也不敢开口要。
只是讪笑着上前来搀扶着上牛车。
陈磊见其这般怪异,眉头一皱:“老人家,事先声明,我腰未悬一贯,袖未放一银,可没有善银给你。”
那老者悻悻道:“老爷说笑哩!老朽怎敢朝菩萨要钱老爷可肚饿?家中有米有菜,自可奉斋。”
哈哈哈!
果是人心须善教化。
陈磊摇头一笑,上了牛车,挥鞭而去。
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