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龙昂首蓄力,朝凡夫急攻而下,誓要解污泉之恨。
事实就是一介凡夫必将被万斤力碾成肉泥。
在黑蛟眼里,这已经是个死人了,他要象捣碎西瓜一般嚼碎其头颅,嗦几口西瓜汁。
不!凡夫污浊不堪的血液,只会脏了宝体,他要将其撞烂、揉碎,洒在山间蕴养此界山精小妖,花草树木。
“闭上双眼是对的,等死是对的,但汝脏了我的宝泉,搅了我的雅兴,虽万死,不足解我心头恨!”
黑蛟带着咆哮、怒吼,张开血盆大口,展露獠牙,一息而至。
就在即将啃下这颗头颅时,异变突生。
噌!
橘红火焰从陈磊灵台显露而出,瞬息包裹全身,这抹世间极炎出现那刻,周遭空间难以承受它的温度,变得扭曲,一丈内的花草树木被瞬间点燃,燃烧成灰烬。
黑蛟在离近一尺内忽然止步,最打头上颌接触太阳真火瞬间嗞嗞冒烟,焦化开裂如蛛网。
厮!
黑蛟吃痛,刹那远走十丈。
立定那处,化出人性,捂着嘴巴,表情痛苦,嚎道:“此乃何火,焉能伤吾宝体,不可能!不可能!”
忽地又想到什么,急望向那汪泉水,脸色青一块紫一块,显然是气极攻心。
这本该属于他的东西!
“竟被汝这凡夫所得,气煞我也。”
象是忌惮那个东西,他跃起云端,离远了火人,方才运气吐出一团青雾。
霎时间,整座山被烟雾笼罩,伸手不见五指,只隐约可见一团火灼灼闪铄。
几只鹮鸟守在四方,本想趁机啄去,却见黑汉在一息间又隐了身形。
而烟雾笼罩下的陈磊。
好奇打量着席卷周身的太阳真火,此火极阳,能烧尽万物,而今却在他手中跳跃。
好东西!他现在有点想将金乌永远留在自己体内了。
起码就算现阶段,即使没有修为,面对这种大妖也有了还手的力量。
嘶啦!
烟雾中忽而雷电闪铄。
陈磊嗅到一丝危险气息,急撤一步。
蓦地。
轰隆!一道紫电轰击在原先站立的位置上,将地面劈出一个深坑。
如果方才没有一时间警觉的话,他现在已是一具焦尸了。
陈磊急了。
这厮能腾云,能架雾,根本就摸不到他,如果不能尽快斩杀,耗也会被其耗死。
“金乌,快想想办法!”
陈磊灵台中。
金乌此时正蹲在那株碧藕面前,托着腮细细打量。
他没想到这东西竟会出现在此间。
再联想到头顶那枚棋子,忽然有了一种近乎恐怖的猜想。
他站起身来:“别忘了你的约定!”
陈磊听到回应,顿时无语。
都甚么时候了,怎遭也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罢!
他急道:“且放宽心!一旦回去便请求将棋子收回,放你自由。”
话音刚落。
太阳真火瞬息爆发,一股庞大的热量炸开。
啾的一声!一只金乌虚影展翼而出,携焚山煮海之能,冲天而起。
灵台回荡着金乌的话语:“一条小蛇罢了!”
黑蛟感受到这股恐怖的气息,心里直发怵,纵上云头,藏在里面隐逸身形。
那金乌本源紧随其后,跟进云里,正搜寻间,偶见一个大屁股露在云外。
倾刻粘贴!
只听一声嚎叫,那黑蛟吃痛,捂着屁股,跳出百丈远。
掐诀念咒,一化二,二化四,变幻出万千条小黑蛇朝四面八方逃逸。
等青雾消散,陈磊周遭视察,那里还有黑蛟身影。
只几块烧成碳状的黢黑鳞片。
陈磊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虽然没能将其留下,但想来金乌那一下,这厮怕没个十年八年缓不过来。
嗯?
妙戒呢,性安呢?
眼前山还是这座山,树还是这边树,唯独少了二人。
陈磊周边找寻,在一蹙草边找到性安的令牌。
“这厮,不会是进了黑蛟肚子了吧?”
转即他又想到一种可能性,以这货的秉性很可能风紧撤呼了。
毕竟这厮本来就不想来,是自己硬拉着来的,见势头不对还不跑?
“咳咳!”
忽地,隐约有一阵轻微的咳嗽声传来。
陈磊循声找去,借着朦胧月色,在一堆枯叶旁,看到这样一幕。
三千青丝铺满地,龙角盈盈半露头,雪山巍巍一点红,芳草深幽半遮羞。
妙戒脸上连咳带喘,半边秀发遮面,不知是受伤过重,还是甚么的,面色红润,低着个头。
陈磊驱步近前。
“等等!你不要过来!”
妙戒怯生生开口。
这话路含羞带怒,一下将陈磊喝止住,立在那处,不知是近是退,只能转了个身,如此道:“夜太黑,我甚么都没看到,你没事吧?”
他这话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甚么叫夜太黑没看到?没看到说得出这样话?
妙戒也是心思乖巧之辈,也没太过计较,只是闪身躲到树后。
随即一道声音从树后传出:“你你去帮我寻件衣服来!”
这里荒山林密,哪有衣服可寻,去山下人家路途又远。
没办法的情况下,陈磊左右扫视了自己身上衣服,脱下扯开,光着膀子,简单做个遮羞布,包块石头远远扔过去。
“现在那里给你去找衣服,先凑合着吧!”
这年代粗布衣裳很是粗糙,太紧致容易刮擦皮肉,故而一般都较为宽敞。
加之陈磊又比妙戒高了一头,想来该遮的地方也能遮住。
很快,树后就伸出一只玉手,唰的一下将衣服扯了走。
等了约莫半炷香。
见妙戒还不出来,陈磊心里也不免泛起了嘀咕。
若是拖到夜尽天明,乡邻洗衣挑担,撞上面,岂非更为难堪。
他刚要说话,接着听到树后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很快,那妙戒就出来了。
看步子一瘸一拐的,显然是脚受伤了。
许是羞耻,二人一路上也没什么话语,各自低着头,各走各的。
走了约莫一里山路。
陈磊听着身后脚步逐渐拖远,忍不住回头望去。
见得妙戒抿着唇,白玉脸上泌出一层汗珠,在月光下一闪一闪的,她也不出声,就这么忍着一瘸一拐的走。
唉!有够倔强的。
走不动路,喊一声,陈磊不就背她下山了吗。
终是他看不过眼,踱步上去,硬将其背起。
起初妙戒猛烈挣扎,随即慢慢的也没什么动静了。
脸就默默埋在陈磊背上。
一路无言,还是陈磊先开了口。
“你真名应该不叫妙戒吧!”
“恩,我叫敖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