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大洋彼岸，pppl所长办公室。
此刻。
办公室的气氛与龙国实验室截然相反，整个空气，都弥漫着凝重的气息。
斯密斯面色阴沉，端坐在椅子上。
霍金斯垂手站在一旁，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生怕一点微小的动静就惹怒了斯密斯。
桌子上，放着一份厚厚的内部事故初步调查报告。
“调查委员会的初步结论已经很清楚了，”
斯密斯的声音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波动。
“莱恩作为磁镜迭代项目的总负责人。”
“盲目自信，刚愎自用，屡次忽视下属提出的明确技术风险预警，对贝尼特斯来源数据的真实性缺乏最基本的审慎判断，在技术路径选择上出现重大战略误判。”
“他的严重失职和领导失误，给pppl的学术声誉、项目进度以及国家财产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巨大损失！”
斯密斯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滔天的怒火。
莱恩团队犯下的错误，已经完全无法挽回。
如果不对他施于严厉的惩罚，pppl所的其他团队根本不会长记性，仍然会以玩闹的态度，来对待每次任务和每个项目。
如果莱恩在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能严谨一些，认真一些，何至于出现今天的局面？
破解了一套盗版伪装系统，二代升级项目接连出现重大失误。
这一切，就是因为莱恩的不作为和盲目自信所导致的！
他拿起另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处理意见草稿，目光扫过，语气斩钉截铁，不容任何置疑。
“通知下去，立即解除莱恩在pppl的一切项目管理职务和所有相关项目权限！”
“即日起暂时停职，接受学术委员会的全面调查！”
霍金斯后背渗出冷汗，赶紧点头。
“是，教授。”
他从斯密斯手里接过处理意见草稿，抿了抿嘴，小心翼翼的问道。
“斯密斯教授，那…那关于查理呢？他的处理意见……”
莱恩受到如此重大的惩罚，这在霍金斯的预料之内。
而且，也只有他接受这样的惩罚，才能平息黑宫方面的怒火。
至于查理，倒是十分尴尬了。
他是莱恩团队里的人，位置十分关键。
最主要的是，若不是他最后提出问题所在，包括斯密斯在内，都还要被蒙在鼓里。
斯密斯的目光闪铄了一下。
对于查理这个年轻人，他的心情确实有些复杂。
他拿起那份评估报告中关于查理行为表现的附件，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
“查理…”
斯密斯沉吟了足足十几秒，才缓缓开口。
“根据多方陈述和调查显示，他确实是团队中最早发现系统存在‘未识别指令’异常迹象的人，并曾数次向莱恩提出过疑虑。”
“在系统最终崩溃、局面彻底失控无法内部挽回的紧急关头，是他主动且及时地越级上报了情况，避免了我们在更高级别的场合陷入完全被动和更大的、灾难性的尴尬境地。”
“从这一点上看，他保全了pppl最后的一点颜面，有功。”
斯密斯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严厉。
“但是！”
“作为莱恩团队的内核技术骨干之一，在早期发现问题苗头时，他的坚持力度不够，未能以更坚决、更有效的方式说服或警示莱恩，甚至采取更进一步的行动，也存在一定的失职。”
假如查理责任心再强一点儿，在发现问题的第一时间，就同步告诉莱恩和自己。
或许现在，一切都还有挽救的机会。
可是他没有！
查理因为害怕担责，害怕自己被牵连，竟然选择隐瞒。
直到最后时刻，迫于心理压力，才无奈告知。
这是他的失职！
斯密斯综合权衡了片刻，做出了他认为最公允的决定。
“功过相抵，对他不予额外纪律处罚，但也不进行任何形式的公开嘉奖或表扬。”
查理能发现问题所在，并有自己的思考，说明他自身的能力，是非常不错的。
现在还欠缺的是一些胆量和责任意识。
如果能好好培养，并在这些缺点上加强一些。
在不久的将来，他或许会是一个比莱恩更加优秀的教授。
斯密斯愿意给这样的年轻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他看向霍金斯，指示道。
“通知查理，他目前的当务之急，是必须全力配合后续的技术复盘工作！”
“将他编入新的技术分析小组，我要他不留任何死角，必须将龙国那套‘伪装系统’的所有技术细节、陷阱触发机制、病毒运作原理，给我彻底剖析清楚，形成一份足以让我们吸取深刻教训的、最详细的技术分析报告！”
“这是他戴罪立功的机会，也是他唯一将功补过的途径。”
“告诉他，他的最终评价，将取决于这份报告的质量和深度。”
哪怕在这个时候，斯密斯仍然能保持该有的冷静。
这是一次危机，但同样的，也是对一些研究员的最佳考验。
如果他们在遇到这样的重大科研危机时，仍能保持定力，那么未来他们的成就，肯定也不会低。
斯密斯打算趁此机会，筛选一批新的人才出来。
霍金斯心中了然。
这大概是对查理在当前形势下最合理，也最稳妥的安排了。
既没有一棒子打死，也没有轻易放过，更给了他一个明确的任务和出路。
“明白，教授。”
“我立刻去起草正式通知，并分别找莱恩教授和查理谈话。”
霍金斯拿着处理意见，小心翼翼地退出这压抑得令人窒息的所长办公室。
等霍金斯走后，斯密斯才卸下绷紧的情绪，长舒一口气。
“还好这口黑锅，一股脑的让莱恩背下了。”
“不然的话，身为pppl所的所长，自己也难咎其职！”
他微微一笑，全然没有了刚才的气愤。
在听到发生这么大事故的第一时间，他内心就咯噔一下，意识到要出大事了。
但很快，‘身经百战’的他就反应过来。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如何让自己从这个事故中，安全抽身出来。
所以，他一进门，就劈头盖脸对着莱恩一顿臭骂。
在对方大脑一片空白之时，把全部的责任和罪过，统统扔到他的头上。
事实证明，这个决定是非常正确的。
斯密斯点燃一支雪茄，轻轻啵了一口。
“莱恩，对不住了。”
“但这件事情，必须要有人来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