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身,果然看见越珩站在另一棵树下,双手抱胸。
他今天难得穿了件蓝色的衣裳,不似寻常清冷,反而多了几分少年气。
只是他眉头微皱,眼神中有着不解。
“仙、仙君怎么来了?”她下意识后退半步。
越珩向前迈了一大步,目光紧锁着她。
“来问问,本君是不是哪里得罪了姜姑娘。”
“没有没有!”姜瑜连连摆手。
“仙君怎么会得罪了我!”
明明应该是她得罪他了吧。
正不知该如何解释,远处就传来了李垚的喊声:
“师妹!我说完了,这就过来!”
姜瑜回头,只听见李垚的脚步声已经进入后厨了。
她情急之下,一把拉住越珩的衣袖,将他拽进了旁边的工具间。
“仙君对不住了,您先在这里避一避!”
“姜瑜!你……”越珩还没说完话,门就被“砰”地关上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很好,躲了他三天,现在直接把他塞进工具间了。
他愈发确定了心中的想法:姜瑜就是心虚,不想让别人知道两人的关系。
姜瑜关上门后,心脏狂跳。
工具间里堆着农具,挂满了围裙草帽,让堂堂仙君待在这种地方……
姜瑜心已死:完了,这下不仅得罪了仙君,还要罪加一等了!
可是比起得罪仙君,要跟外面的所有人解释仙君为何在这里,好象更麻烦。
所以刚刚电光火石间,她就做出了她认为最正确的决定。
“师妹!”
李垚兴冲冲地跑进来,在花园转了一圈,然后左看看右看看,也没看到什么植物苗苗。
他挨在一棵果树上,一手托下巴,一手叉腰。
“这几棵果树长得真好啊,看起来已经种了好几年了,应该再有两三年就能长成收获了。”
“只不过,我怎么没看到我要照料的植物在哪里啊?”
“难道还在工具间没搬出来?”
姜瑜立刻强装镇定,指了指他挨着的树,转移他的注意力。
“喏,就这几棵树。”
“什么?!”
李垚震惊:这树都长这么大了?
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想法,桃露露补充道:
“主人前几天才栽下它们,它们还是幼苗苗嘞。”
“什么?!幼苗苗?”李垚也学桃露露说叠词。
他一边震惊,一边开始蹲下对土壤施法。
半晌,他才起身,说他的术法暂时先只能维持一天。
“待我回去研究一下这本书,明天肯定能帮师妹你弄好。”
姜瑜谢过他。
“不过我还有一个疑问,这些树才几天就长这么高?小师妹你用了什么灵丹妙药?”
“就是用了特别的植物生长液……”姜瑜心不在焉地答着,耳朵却时刻关注着工具间的动静。
“太厉害了!”李垚绕着果树转圈,“能把植物生长液给我研究研究吗?等我学会了这法子,回去把我娘养死的那些灵植都救活!”
工具间里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姜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什么声音?”李垚疑惑地转头。
“是、是老鼠!”姜瑜急忙推着他往外走,“师兄,生长液的配方就在柜台的抽屉里,你赶紧去拿吧!”
她把李垚哄走,这才松了口气。
一回头,却见工具间的门不知何时开了条缝,越珩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老、鼠?”
他慢条斯理地重复着这两个字。
姜瑜的脸瞬间尴尬的表情。
越珩从工具间里迈步而出。
他浅蓝的衣袍上居然真的沾了点灰,袖口还挂着一根稻草,配上他那张清冷的脸,反差大得让姜瑜想笑又不敢笑。
“仙君恕罪!”姜瑜赶紧上前帮他拍打灰尘,“事出紧急,委屈仙君了……”
越珩任由她手忙脚乱地在自己身上拍打,目光却一直锁定在她空荡荡的腰间。
“你的玉佩呢?”他突然问。
“玉佩?”姜瑜茫然抬头。
“什么玉佩?我没有什么特别的玉佩啊……”
她唯一的饰物就是入门时发的身份玉牌,此刻正好好挂在腰侧。
越珩眉头微蹙,正欲开口,后厨突然传来陆昀的喊声:
“姜姑娘!今天的肉切好了,您要来看看吗?”
!!!
姜瑜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魂飞魄散。
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一把将越珩重新推进工具间,“砰”地关上门,整个人抵在门上,扭着头对着外面喊:“来了来了!我马上来!”
门内,越珩看着再次被关上的门,气极反笑。
好,很好。
这已经是今天第二次了。
而门外,姜瑜刚松一口气,却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腕被一股力量向后带,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唔!”
她跌进越珩的怀抱里。
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越珩抬手结了个简单的法印。
一道无形的屏障瞬间笼罩了整个工具间,将外界的声音完全隔绝。
工具间本就狭窄,此刻更是显得逼仄。
越珩一只手还扶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撑在她耳边的门板上,将她困在了他与门之间。
“仙、仙君?”
姜瑜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心脏狂跳。
这是什么意思?
不会是因为仙君被醉酒的事弄得恼羞成怒了,要在这把她直接了结了吧。
呜呜,不要啊!
她眉头皱起,眉尾向下,眼睛里满是害怕和委屈。
越珩低头看着她,那双总是清冷的眸子里,此刻翻涌着姜瑜看不懂的情绪。
“这下……”
“没人再打扰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咬牙切齿。
“我、我该去后厨了……”姜瑜试图从他手臂下钻出去,却被他更紧地圈住。
“那天无涯瀑布的幻境中,是不是咬了我一口。”
姜瑜:qДq他真的知道!!!
她愣了半晌,不知道该怎么“狡辩”了。
越珩看她的反应就知道答案了,又接着问。
“我再问你,”他的目光牢牢锁住她,“你的连理枝玉佩,去哪了?”
“连理枝玉佩?”姜瑜彻底懵了。
那个和比翼鸟玉佩一对的连理枝玉佩?
那不应该在仙君的伴侣身上吗?
还是说,仙君自己揣着两块玉佩?
“仙君,您是不是记错了?我从来没有过什么连理枝玉佩啊……”
姜瑜又仔细思索了一下,“也没有落在我那啊?”
看着她眼中纯粹的茫然,越珩愣住了。
她……不知道?
她竟然完全不知道那块玉佩的存在?
难道是凌宵……
一个猜测浮上心头,让越珩的眼神瞬间沉了下来。
“仙君?”姜瑜看着他变幻不定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那玉佩……很重要吗?要不我帮您找找?”
越珩看着近在咫尺的写满无辜的小脸,心中那点恼火突然就泄了气。
他该怎么解释?
说那是她自幼定下的婚约信物?
说那块玉佩本该与她形影不离?
现在显然不是时候。
他深吸一口气,松开了对她的禁锢,法术屏障也随之消散。
“无事。”他恢复了往常的清冷神色,仿佛刚才那个强势壁咚的人不是他,“或许是我记错了。”
姜瑜不敢看他,总觉得今天的仙君怪怪的。
“那……我先去后厨了?”她小声地试探。
“恩。”越珩颔首,在她拉开门时又补充了一句,“今晚,我去找你。”
姜瑜脚下一个跟跄,差点摔倒。
今晚?
找她?
还嫌她脑子不够乱吗?!
看着她仓皇逃走的背影,越珩的神色莫测。
看来,是时候去找凌宵“好好谈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