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独占欲
”所以，你是说，在我不知道的时间点，发生过一次时间回溯？”
在血影准备的那所精致洋楼里面，狮鹫断牙小队的三人完成了情报交换。
齐尔芙拉托着脑袋，作为三人里面对洛文底细知晓最少的人，显然是三观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冲击。
“洛文是命运石板——那个决定了诸神命运的石板——”
“我早知道洛文背后有点东西才会被那老女人盯上，却不想洛文还有这么一重身份。”
血影也微微有些惊讶，她养了洛文十年，除了会变成魔物之外，她自然也注意到了洛文身上存在其他难以言明的力量。
“怪不得智者会这几年对我的干涉格外频繁起来，我还以为是那老东西觉得自己日子快到头了，抓紧要带我去接他的班呢。
“那你趁早死。”
自从变成娜莎的模样之后，这第三位至高天使就好象是变了个性子，满嘴的脏话，叼着个烟斗噗噗的吞云吐雾，整个人象是大爷一样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满脸的摆烂表情。
这诚然是狮鹫断牙小队最熟悉的娜莎，但齐尔芙拉还是不太能接受眼前这个朝夕相处的队友竟然就是仁爱之天使，埃德琉尼这件事。
“我该如何称呼你——？”
“随你喜欢，齐尔芙拉。”
虽然表情不善，整日臭着一张脸，但齐尔芙拉跟娜莎的关系还算不错。五人的小队里面，梅迪洛整日跟着洛文一块混，这姐们两个则是经常搭伙，被孤立的通常都是血影。
“那——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齐尔芙拉沉下气，迅速从混乱的信息当中抽丝剥茧。
经过那一场大梦，她已经习惯了面对这种置身于大量陌生情报中的场面，眼下最关键的问题便是：“你的身份队长也知晓，我猜，你应当不是真的完全按照苏伦的意见在行动。你这次来，是为了阻止洛文和苏伦交战，对么？”
“你知道我们这不是第一次经历咏叹盛典了对吧。我是在上一次，洛文当教皇的那一次，取代了原本应该降临人类世界值班的索菲亚斯，降临到人类世界的。”
娜莎吹着自己的指甲缝。
“谁知道时间还没过去多久，洛文就将一切推倒重来了。”
“恩？
齐尔芙拉皱起眉头。
“你是那个时候才下凡，那么这个月初，我们狮鹫断牙小队散伙的时候，你在哪里？
血影回答了齐尔芙拉的问题：“她不在。在我们散伙的那一天，狮鹫断牙小队就是四个人。”
“啊？？”
“仔细回想那天晚上的情况吧，当天和洛文对话的人有你，有梅迪洛，也有我。算上洛文正好是四个人，不是吗？”
血影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斜眼睨着娜莎。
“这就是这位荒嬉小丑的能力，在他人的脑海之中制造似曾相识的错觉，让我们误以为狮鹫断牙始终有她在左右。”
这话说完，齐尔芙拉脑袋更痛了。
“等等，你是说狮断牙从最一开始就只有四个人，我们会认为她是队友，完全是错觉？可你之前介绍她的时候，不还说过她是苏伦派来监视你和洛文的人吗？”
“是啊。”
血影点头，而后弯下腰来，血红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娜莎。
“如果只是荒嬉小丑的能力，让我们一直认为狮鹫断牙存在第五个人，我们不可能认得出来娜莎”这个存在。这是否说明—除了洛文档教皇那次之外，时间还在其他地方重新回溯过？”
“正确。”
娜莎托着腮，百无聊赖地甩甩手：“距离我作为娜莎跟你们一起冒险，其实已经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我们分别的时间比你们认为的还要更长。”
“那次，洛文是因为什么抹除了自己的记录？”
“因为我。”
娜莎得意地抬起头来，使劲吧嗒了两口烟，吐的屋子里满是烟味儿。
“不过更准确来说，是因为我们大家都完蛋了——咱们第一次攻入魔王城的结果其实是全军复没，除了洛文之外，你死了，小芙拉也死了。
“哈？”
血影不可思议的哈了一声。
“为什么？即便我们不是科特尔的对手，我们也不该全军复没才是。至少我有能力把你们所有人都带出来。”
“你的确试图那么干了，可惜，没成功。”
娜莎侧身托腮，慢悠悠地说道：“我们现在所处的洋房其实并不是现实世界，而是你在另一个位面的夹缝打造出来的据点对吧？你是通过传送魔法带领我们来到这里的。”
血影应声：“是，这跟你刚刚说的有什么关系？”
“传送魔法是很精密的法术，需要漫长的准备时间，即便是博学的大法师，也需要在提前做足准备之后才能瞬间发动就好比你，需要消耗大量的储备鲜血才能带领我们传送到这个安全局域。”
娜莎吐了一口烟，挠了挠肚子，脸上露出了十分腻歪的表情。
“可是那次，传送魔法失效了。所有的魔物都蒙受着不死的祝福，即便是洛文接连挥舞大剑，也无法将他们全部杀死。他们的复活速度远远超过了我们的想象——尤其是那个科特尔——洛文和他相互喰食，画面惨不忍睹。”
“我们都低估了魔王所谓不死赐福”的强大，当时的你当机立断，选择带领我们全员撤退。可你的这一手传送魔法却被封印了，不论如何，你都无法带领我们逃离这里。”
“那个魔王不光能够赐予信徒不死的能力，在复活之后，那些魔物在攻击我们时践行着复仇，又会反哺魔王。”
“我们自始至终都没找到那个躲起来的魔王到底在哪里，魔物大军生生不息，此消彼长，洛文即便是能保持不败，我们却也无法活命。”
抽了一口烟，娜莎抬起头来看向远处的天空。
“其实你们都说错了，完整的狮鹫断牙从来都不是五个人一而是有六个，其中还有一个恶魔。在危难关头，她不惜挖出自己的心脏打开地狱之门，试图把魔物吞入地狱里面吞吃殆尽。”
“可让我不寒而栗的是，就连恶魔大君的献祭也不能从那个魔王的传送封锁之中逃离。”
“她为了歼灭我们做足了完全的准备，我们太依赖于洛文强大的力量，死亡是我们咎由自取。”
“在绝望之时，洛文发动了石板的力量，将时间回调，回调了许久许久——回调到了我接受苏伦的命令，下界监视你们之时。”
娜莎点了点烟斗，睥睨着二人。
“所以，这一次，你们两个人应当都不认识我才对。”
“可我放心不下洛文，也放心不下你们，所以发动了封存的第二份神力，作为影子一路跟随你们，试图扭转悲哀的结局。”
“我安抚那个动辄就喜欢把心脏挖出来的恶魔，让她这一次没有添加狮鹫断牙小队。
我煽动了埃尔文的皇帝，帮他牵线搭桥，协助他与魔物勾结，试图去背刺那个魔王。”
“终于，这一次，你们很顺利地杀死了科特尔”
“也就是你们记忆中的这一次。”
“至于那个魔王，到最后我都没有找到她的踪迹。”
“温答，你就不能发动你最擅长的传送魔法带我们赶快过去吗！”
言真坐在飞空艇上，面色铁青。
她捂着自己的嘴巴，委屈地说道：“我晕机！”
“忍着！”
温答扭头瞪了一眼这个不成器的家伙，本来才被她送刀的行为感动没多长时间，不成想这家伙自从上了飞空艇就开始叽叽歪歪。
这趟专门为“包饺子”小队开的冈格尼尔号因为载客量完全不满，速度已经拉到了最快。
即便如此，温答还是心急如焚。
洛文这臭小子什么时候还学会找替身偷跑了？
他那脑子带得动这么复杂的计划吗！？
还是说我他娘的千盘万算比不上洛文的灵机一动？
对信徒的担心，让温答坐在座位上不住地焦躁，手指也啃咬着指甲。
坐在她对面的是金刚石公主伊莱雅，在如今她的记忆里，这还是第一次乘坐飞空艇，她身体坐的绑直，象是一名坐在马车上，等待奔赴前线的士兵一样。
看着如今的伊莱雅，温答脑海里难免浮现出当时第一次经过这里，和洛文还有全副武装的银骏一起聊天的场景。
温答心中的焦躁变得酸涩，她扭头看向窗外，只心中祈祷着，自己有朝一日还能够和洛文一同回归平静的日常。
她做好了血祭自己的觉悟，内心却也渴望着能够和洛文平静一同生活下去。
毕竟，她才刚成为饱腹之神不久。
才刚可以堂堂正正地行走在阳光下不久。
“温答。”
“”
“恩？
向温答搭话的，是平日里和她一直不怎么对付的薇薇安。
“过来。”
薇薇安冲着坐在座位上的温答招了招手，温答也听话的站起身来，乖乖地走了过去。
两人走到机舱的转角处，薇薇安调整了一下呼吸，盘坐在地。
“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啥意思？”
“即便我们现在到了教国，将哥哥接回来，他日后恐怕还是要来的。你原本的计划是要在哥哥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推进，现如今，你要是真的死在了苏伦手里，那哥哥心中的仇怨会放大，一不留神，直接释放了体内的七大罪也说不定。”
绿色眸子的恶魔郑重地看着已经洗刷了污名的神灵。
她将手放在了自己左边的胸前。
“这次，你决不能死。”
“你以为我是什么上赶着要自杀的自爆兵吗？”
温答硬是给这恶魔的发言气笑了，都什么时候了。
“能从苏伦的手底下活下来，我当然想活。”
“——有一个办法。”
“啊？”
“你还记得最开始，我们是怎么杀死浦茜米亚的吗？”
“记得啊，多亏了时间之主的那个沙漏，你这恶魔大君的心脏，以及老娘我智冠天下的大脑。”
“——我可以把你转化成饱腹之神以外的存在。”
恶魔深吸一口气，郑重地说道。
“我们这次并没有与浦茜米亚战斗，所以，两颗心脏还都在我的体内跳动着。我可以分给你一颗。”
“啥？？？你要用对付浦茜米亚的手段对付我？？”
“不，你跟浦茜米亚不同。他很强，对恶魔心脏的排斥性也强，你就弱的多了。坏一点的情况，你会被转化为我的眷属恶魔，好一点的话，神力和我的恶魔之力抵消，你会变成人类。”
薇薇安轻咬嘴唇：“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恶魔的心脏很宝贵，不是为了哥哥，我才不舍得给别人使用。你这次完全沾了哥哥的光—既然圣光老女人仇视的只有哥哥杜撰出来的饱腹神职，那我帮你将它舍弃掉就是了。”
“喂！”
“现在不是心疼神位的时候，你冷静下来想想。”
薇薇安不顾手掌的疼痛，一把抓住了温答的肩膀。
“洛文哥哥比起对苏伦的仇恨，更看重你这个家人、姊妹，队友、同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着所有人在偷偷谋划什么，银骏都告诉我了，你打算搞什么血祭是吧！”
被恶魔一逼问，温答尴尬的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是的，血祭计划只在她的一厢情愿里。
之所以带着薇薇安，只是方便在自己死后，有人能迅速将言真从教国带走。
她没有把自己决意赴死的计划告诉给任何人。
“上一次，哥哥就是因为你找死的行为才回溯了时间。这一次你死了，后果也只是一样而已。你平日里自诩聪明，怎么就连这点都想不穿。”
“我当然”
“你那计划不可能成功，你也不可能想不到，洛文哥哥即便会被你隐瞒一时，将来也必然会发现你是被苏伦所杀，伊莱雅就不是个擅长撒谎的人。这件事暴露之后，他会从此彻底记恨上苏伦。凭他对你的在乎，为此再次抹除时间，甚至是释放七大罪都有可能。”
薇薇安的双眼冒出绿色的光芒来。
“我到现在都想不通，你为什么会制定这种愚蠢到根本行不通的计划。你老实告诉我，在你的潜意识里是不是觉得—让哥哥彻底憎恨上苏伦这件事，比你自己的生命更优先？”
温答张了张嘴。
而后闭合。
她看着逼问着自己的恶魔。
从鼻子里嗤出了一口气。
这匆忙制定的计划还有太多漏洞。
一个没有精心编织的谎言，还是太容易被人戳穿了。
“你说的只对了一半。”
温答垂下眼脸，承认了自己所谓的牺牲，压根没有那么伟大的动机。
“我只是——”
只是想让他永远记住我而已。
不论多久。
不论他变成了谁。
这匆忙制定的计划还有太多漏洞。
一个没有精心编织的谎言，还是太容易被人戳穿了。
“你说的只对了一半。”
温答垂下眼脸，承认了自己所谓的牺牲，压根没有那么伟大的动机。
“我只是——”
只是想让他永远记住我而已。
不论多久。
不论他变成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