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高贵的智商进化
好长的一个梦。
等到洛文醒来的时候，他的手不自觉地捏紧。
碎石片那种切割手掌的感觉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十分柔软而又纤细的东西。
洛文低头看了一眼，把手上的东西举到眼前。
那是一只小巧玲胧的脚丫，从尺码上来看并不象是伊莱雅的。
“爹——我错了(吧唧嘴）——”
那只脚很不老实的蹬了两下，然后用力一脚踹在了洛文脸上，抽了出来，放到了一边。
洛文揉着被踹的有些痛的脸，慢慢起身，低头扫了一眼。
只见言真四仰八叉地躺在粉色的大床上，嘴角留着哈喇子，一条腿压在洛文的肚子上。
她同样也被另一只脚压在脸上，表情十分狰狞而痛苦。
“陛下的胡子——不是我烧的——嗯——我只泼了油，忘带打火石了——定然是，那些牛鼻子——”
踩着言真的那只脚并不属于洛文，而是来自于墙边。
洛文的目光沿着那条光滑的腿一路往上，只见穿着睡裙的温答蜷缩在角落，一只手咬着大拇指，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拽着洛文的袖子。
洛文坐起身子，揉了揉眼睛，扭头看向了床边。
裹着浴巾的伊莱雅并没有躺在床上，而是披着一条厚厚的毯子。她的脸上被人用毛笔画了粗粗的眉毛和胡子，脸上还有着一道画出来的刀疤。
几乎不用想就知道是谁的手笔。
“噗。”
洛文忍不住笑了一声。
不过转瞬，他又愣住。
自己鲜少会嘲笑他人的不幸，也没搞清楚为什么大家会睡在一起。
为什么这幅画面，自己会觉得好笑？
是嘲笑吗？
我是不是有点学坏了？
洛文捂着暖洋洋的心脏，回味着刚才的感觉，小心翼翼地从床上爬了下来，尽可能不吵醒三位同伴。
他把压在言真脸上的脚挪开，拖着言真睡在了温答的身侧。
又下床抱起了睡在椅子上的伊莱雅。
隔着浴巾，洛文的手臂能够清淅地感受到一个陌生女孩的体重和温度。
有些憋闷。
而且。
好漂亮。
洛文忍不住深深打量了几眼自己的伙伴。
伊莉雅确实很漂亮，而且自己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总是盯在伊莱雅的胸口挪不开。
—大抵是因为自己昨晚没吃饭，肚子饿了。
洛文把伊莱雅放到了床上，用她身上的毛毯盖住了三个人。好在伊莱雅的床足够大，容纳三人没什么问题。
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鱼肚白，大约距离天亮还有一个小时不到。
洛文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起身推开了卧室的房门。
“醒了，哥哥？”
刚一出门，洛文就听到了妹妹的声音。
他低下头，看到薇薇安正抱着膝盖坐在门口，后背依靠在另一扇没有打开的房门上，睡眼惺松的样子。
“怎么不进去睡啊？”
“那几个家伙晚上过的太松懈了，我负责守夜。”
“这里是城市，又不是野外。”
“—啊，哦。”
薇薇安迟钝地哦了一声，点点头，不过还是坐在门口，没有动弹的意思。
她侧着头，脸压在膝盖上，偷眼看着哥哥的表情。
“昨晚，那个——过得如何？”
“做了个好长好长的梦。门里面我多了个大哥，多了个三弟。”
洛文关上了房门，席地而坐，和薇薇安肩并肩地坐在了一起。
“梦的最后，大哥说要帮助我成为人类。可我本来就是人类——他给了我一个被锁住的石板碎片。哦，他说我是个石板子来着，又说我是什么海姆——我没搞懂。反正我把那个石板碎片外头的链子扯碎了，石板有点扎手，我就睡醒了。”
洛文絮絮叨叨地说了一番，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对不住，我这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让你听了很奇怪吧？”
“不——没有。”
薇薇安的目光从惊讶转变为了复杂，她看着似乎有些不同了的哥哥，沉默了一阵，目光从哥哥身上挪开。
洛文却并没有让谈话陷入沉默：“怎么了，你有心事吗？”
“没有。”
“骗人，明明就有，你可是我一手养大的妹妹，我怎么能看不出来艾娜莉加的表情？”
洛文抬起手来，轻轻揉了揉妹妹的头。
“仔细看看，我的妹妹真漂亮。”
突兀的一句夸奖，让薇薇安有些脸红，她把脸埋得更深了些。
“哥，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恩？”
“咱们别去跟教国为敌了。”
“可是他们在吃人呀？”
“我知道，当然，不过——不过——”
薇薇安咬住了嘴唇，心中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可洛文还是没有让这次谈话陷入沉默。
“你想说，我会因为与教国为敌而死？”
薇薇安睁大了眼睛，翠绿色的眸子盈着泪光：“你为什么知道——？”
“梦里头的大哥告诉我的。不过嘛，队长曾经告诉过我，人早晚就是要死的，或者就是为了找到一种最有意义的死法。”
洛文两只手叠起来，垫到脑袋后头。
“不过，我其实也不想死。好不容易见到了你，知道我的妹妹不光活着，还变成了漂亮的大美女。”
“我也遇到了温答，证明了我一直相信的饱腹之神真的存在。”
“还有开饭店的言真小姐愿意跟我合伙做生意。”
“还有知道了银骏兄弟竟然和长公主是同个人。”
“好厉害啊，这个世界，有那么多我没有遇到的事，我想不到的遭遇。我还想再活的久一点，经历更多。“
“不过，相食还是不能被允许。我得想法子阻它。”
听着以前的洛文不会说的那些话，薇薇安意识到洛文口中的那场梦并不只是一场空梦那么简单。
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作为每一世都陪伴洛文的人，她当然知道，自己的哥哥每次都会因为什么样的理由而死去。
与圣光为敌，并就此牺牲，似乎成了哥哥躲不开的宿命。
上一次是她最有希望的一次，在阴差阳错之下，同时也是她的刻意诱导之下，哥哥成为了教皇。
那是最有机会骗过命运，让哥哥好好活下来的一次。
可哥哥却抹除了石板上的记录，让一切都重来了。
“怎么这样——”
啪嗒。
眼泪沿着面庞滑落，薇薇安红了眼睛，哽咽起来。
“怎么这样啊——”
她举起拳头，砸在了哥哥的肩膀上。
“想活就别去啊——梦里头那个人都跟你说了，你干嘛还要去！人相食，人相食，你死了，我怎么办？”
她当然知道，哥哥死了还会有下一世，下下世。
哥哥是命运石板的化身，即便是苏伦也不能彻底消灭哥哥。
可这不一样啊。
每一次，她都要不得不面对那个完全忘了自己的哥哥，重新自我介绍，适应新的身份。然后没有丝毫办法地目睹哥哥死去。
这是薇薇安话少的原因，也是她不愿意融入洛文身边关系网的原因。
她不希望跟哥哥身边人产生太多瓜葛，因为哥哥注定会被命运逼着，早早送死。
可是这一世有些不同，哥哥的朋友太多了。
原本哥哥被圣光女神封印了知性与感性，行动更多依靠着本能在行动。这固然会减少哥哥赴死时的痛苦，可同样也会让哥哥交往不到多少朋友。
大多时候，她都是唯一一个见证哥哥死去的人。
可这一世有了变故，先是血影，而后是温答。
哥哥的身边聚拢了越来越多的人。
死亡意味着失去一切，拥有的东西越多，死亡便越是让人难以接受。
“哥，咱不去了不吗？你为什么那么犟啊！”
薇薇安死命地掐着洛文，她以往只会默默地祝福哥哥的每一次决定，这是她唯一一次试图阻止哥哥，阻止命运石板践行“命运”。
“疼，疼。”
洛文连连求饶，握住了妹妹的手。
琥珀色的眸子流转着讪讪的光。
“哈哈，我这不是正要说这件事么。”
洛文顿了顿，随后他腾出两只手来，把薇薇安的手掌包裹在掌心之中。
“梦里头的大哥告诉我，我一定会跟圣光老女人作对。可没说我一定就会死。”
“骗人！你明明每次都没有回来！！”
“——我的脑子还能骗人吗？“
洛文嘻嘻笑着，呲着整齐的大白牙。
“你哥哥多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怎么会骗你。这次我只是去阻止人相食而已，我要破坏掉教皇鲍里斯的计划，才不是要去找圣光女神送死呢。”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才舍不得死呢。咱们就是去一趟，然后还回来，我还要跟言真开酒楼，让更多的人吃上饱饭呢。苏伦我又没见过，干嘛非要和她闹得不死不休呀。“
薇薇安看着哥哥，她从未见过自己的哥哥撒谎，看着洛文用力摇头的样子，她嘴角抽搐，扑进了洛文的怀里，低声呜咽了起来。
洛文怀抱着妹妹。
心里面有些憋闷。
这种感觉很陌生—这种撒谎的感觉。
这就是涅洛斯大哥说的，在变成人类之后会感觉到难受么？
0
他也试图用刚刚的话语说服自己，但内心深处他很清楚一他绝对不会允许苏伦这样的神灵在这世间存在。
任由自己心意去扭曲这个世界的人，他没办法原谅。
这跟命运无关，这是他自己的决定。
苏伦是个最大的吃人头子。
自己必须要把她烹了才行。
洛文看着怀里哭泣的妹妹，轻轻搂紧了她。
自己刚刚仞的也不都是谎话。
他是真的不想死，真的喜欢当下的生活，舍不得放手。
好难过啊。
以前明明不会有这种感觉的。
“槽！槽！！鼎槽！！！”
在浩瀚的星群之中，漂浮在其中的一块岩石上，坐落着一座别致的楼阁。
里面有个抱着书卷的人，发出了几乎能够掀翻房顶的惊呼。
“变了！变了！！”
他抱着书卷，头尾不顾地从他所在的图书馆，冲到了楼阁的顶层。
他的吵闹惊扰了正在拼凑机械的年轻哥布尔，也吵到了调试着身上迷雾机动的少女。
更吵到了这座楼阁的主人位花白胡子的老者。
老人皱着眉头，头也不抬地呵销道：“别吵，我正在写给小公主的回信。
的她好象根据我的书信反推出来时间重置了，我得想办法把这麻烦的头糊弄过去！”
“不是，您看看，您看看这个！！”
啪嗒一声，三个大吵大闹的人把怀里的书卷砸在了老人的桌子上，掀起来的风吹跑了老者好不容易写了一半的信。
老人叹息一声，捋着胡子，平复了心中躁动的情绪，低头看着冒冒失失地年轻人。
“你如果不给我一个充足的理由，我就把你关到谜并之间五十年。”
“你看！尔发生改变了！”
“逃么？”
老人的目光落在书卷上的文本。他的双眼也跟着徐徐睁大。
“槽！”
老人也爆了一句此口。
他用手使劲地在书卷上剐蹭了两下，又拿起放在一旁的眼镜戴上，趴着仔细观瞧。
没错的。
洛文的智商。
从连路边一条野狗都不如，直接免疫狂笑术的4进化成了能够被狂笑术影响的6。
前所未有的进化，甚至是整整两点！
在这套总评价只有20点的评分系统里，2点意味着逃么？
意味着从路边随处可见的喉狗，进化成了能叼着篮子自己上街买菜的名教。
意味着从闻着血味儿追恒敌人的鲨鱼，进化成了会故意朝着游客吐水高乐的海豚！
总而言之！
“竟然达到了人类最低程度的智力水平啊。”
老人捋着胡子，也是满脸的震撼。
身为智慧之神的追随者，知晓许多密辛的他太明白这2点的智商有多么来之不易了。
老人哆哆嗦嗦的抬起头，摘下了眼镜，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我有必要面见尊主，向他当面汇报这件事。太神奇了，加派人手，他现在在埃尔文是吧？勒令埃尔文皇家学院的所有信徒密恐关注他的一举一动，这将是今后百年，我们智者会最大的课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