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认错
“看样子,是色欲的权能导致的。“
在贼神宫殿的偏房内,薇薇安用湿毛巾擦拭着伊莱雅满嘴的鼻血。
此时伊莱雅已经昏迷了过去,脸蛋煞白,呼吸微弱,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看着象是要死了一样。
自从被言真抽了一嘴巴子之后,可怜的伊莱雅就开始止不住地流鼻血,吓得言真哆哆嗦嗦的以为闯下大祸,还是薇薇安及时把伊莱雅带了回来。
温答从薇薇安手里接过满是鲜血的毛巾,放在地上的水盆里面洗了洗:“你是说色欲袭击了伊莱雅?为啥?有仇?”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色欲在洛文哥哥身上显现。不过按照我对它的了解,她出手的原则从来都只有个,有人对自己的欲望不诚实。”
“啥意思?”
“色欲映射的美德是节制,在色欲面前压抑自己的欲望,背叛自己的欲望就会受到她的惩罚。这个人类显然就是如此。“
薇薇安弓起右手食指试探了一下伊莱雅的鼻息:“好在她的情况并不是很严重,所以只是暂时性的出了点鼻血。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让她这段时间不要乱动,尽量减少跟哥哥的接触。“
“这么危险你怎么不早说,洛文那家伙现在还跟孩子们待在一块儿呢!”
温答直起腰来,不满的瞪了恶魔一眼。薇薇安扯了扯嘴角,扭头看向门外:“小孩子哪里有什么压抑已欲望的习惯,饿了就喊着要吃东西,贪玩就喜欢讨玩具,色欲的权能对孩子们的影响微乎其微。至于言真和那个新来的——那俩人象是会压抑自己欲望的家伙吗?”
“倒也是。”
言真就差抱着门口那个实心金珠子开始啃了,钟芸芸更是个除了研究之外就只对洛文感兴趣的闷骚。
这俩人没啥压抑欲望的必要,至于自己—
待在洛文身边这么久都没出意外,应当也不需要担心太多。
温答稍作思索,对薇薇安继续询问道:“如果严重的话会怎么样?”
“说不好,可能会因为脑袋融化而死吧。毕竟在恶魔位面的时候,我还没见过胆敢在色欲面前压抑自己欲望的人,你都不知道她住的宫殿是什么样子,哪怕远远站在外头都能闻到那股味儿——啧啧。“
背叛自己的欲望。
温答皱起眉头。
她并不掌握关于七大原罪恶魔的太多情报,关于色欲的能力也是第一次听说。
如果伊莱雅的征状是色欲导致的,那么梅特涅那边应该也是如此。
在今天的谈话中,洛文只主动问过梅特涅一个问题:要不要人相食。
梅特涅回答的有些暖昧,结果扭头出去就吐血了。
换而言之,梅特涅在洛文面前说谎了,违背了自己的欲望。
他堂堂一个国王,说他想要吃人显然有些扯淡了,洛文口中的人相食应当是指发动战争一类的。
也就是说那老小子的确想要干某种会导致很多人死去的事情。
“这么说我还得谢谢洛文了,否则今天真要让那小子给我搪塞过去。可是他到底压抑了自己什么欲望?想要杀人?还是想要发动战争?“
“你嘟囔什么呢?”
虽然看不惯恶魔,但薇薇安好歹也是有点脑子的,温答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和今天与梅特涅见面的情况说给了薇薇安。
薇薇安皱眉摇头:“他再怎么愚蠢,也不会觉得圣涅洛斯教皇新立会导致国家动荡,趁此机会发动战争吧?”
“我也觉得他没这个胆子,这家伙情报不至于闭塞到这个份儿上。可如果不是要对圣涅洛斯发动战争,他想干嘛呢?利用魔物继续替自己清洗贵族?可这种事他私底下偷偷干就是了,没必要把洛文牵扯进来啊。”
温答抓着自己的脑袋,实在搞不清楚埃尔文这位老国王的葫芦里面到底卖的什么药。
正在这时,房间门被笃笃笃地敲响,随后门被推开,洛文的脑袋探了进来。
“情况怎么样?”
“已经安定下来了,天气干燥,让她流了点鼻血,不是大事。“
薇薇安见到洛文回来,原本冷冰冰的脸立刻变得热情洋溢,她笑着跑到门前一把搂住了洛文的骼膊,差点把洛文端在手里的汤碗给弄撒了。
“俟,埃俟,小心点——”
“哥哥,碗里头是什么啊?”
“用肝脏做的补血汤,我看伊莱雅长公主流了那么多的血,要是真出什么意外我没办法跟银骏老哥交代。
,“闻着真香,哥哥给我喝一口好不好嘛~”
“好好好,锅还有,你要是饿了去厨房就是了。”
“不嘛,我要哥哥喂我。”
温答抓着起了鸡皮疙瘩的手臂,看着薇薇安亲昵地象是个粘人虫一样贴在洛文身上,直到洛文放下汤碗离开房间才松了手,临走之前还不忘了往洛文脸上亲了一口。
“噫——”
温答满脸的嫌弃,薇薇安脸色稍红,咳嗽了一声。
“这就是正确对待色欲的方式,如果不坦诚面对自己的欲望,就算是我也会倒楣的。
劝你最好也象我一样坦诚一些,若是糟了重,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洛文离开伊莱雅下榻房间,抖愣着双手往正殿的方向走去。
有薇薇安这位教国的圣女在,他倒是不太担心伊莱雅的情况,不过眼下另有一桩麻烦事儿。
洛文径直走向了另一个房间推开了门。
“我去看了看,伊莱雅公主看着还行,应当不久之后就能醒过来,两位要不要稍等-
—
会儿——?”
洛文说话的对象,是坐在房间内那张兽皮沙发上的两个年轻人。一个看着和洛文年龄相仿,二十岁上下,另一个则是看着跟言真差不多,十五六岁的少年。
年长的那位衣着华贵,一看就是出身与富贵之家,但身上的气质倒是不错,面容儒雅和善,眉眼之间有些梅特涅的影子。
“既然长姐无恙,我就放心了。”
此人正是埃尔文王国的二皇子,同时也是梅特涅的嫡长子,海勒姆·埃尔文。
而在他身旁,穿着埃尔文皇家学院校服,看着有些张扬,神气头很足的少年则是埃尔文的庶出皇子,巴勒·埃尔文。
此时的三皇子巴勒并没有抬头看向洛文,反而是饶有兴致地对坐在他对面的言真说道:“女士,意下如何?”
“啊,这——”
言真为难地抓着脑袋,有些尴尬的低着脑袋说不出话来。
洛文坐回到沙发跟前,低声问道:“咋啦?”
“刚刚银——伊莱雅的三弟邀,邀请我去皇家学院食堂吃晚饭——”
洛文眨了眨眼:“去呀,有人请吃饭是好事啊?”
“要,要是放,放在平常还好说,可,可现在,我担心,我担心这家伙是打算把我骗过去,完事儿找一群人打我闷棍。”
言真吞了一口唾沫,十分心虚的不敢和对面的二人对视。
社恐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在她看来,伊莱雅之所以会昏迷过去完全是自己那一巴掌抽的太狠了。
天地良心,当初跟假洛文对战的时候,银骏老哥的身体结实的要命,被砸进地面里头也能完好无损地爬出来,怎么脱了盔甲之后那么脆皮的?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低,显然对面的二皇子和三皇子也都能听得到。
三皇子听到了言真的顾虑,爽朗地哈哈大笑起来。
“多虑啦,我从小被我大姐揍到大的,她的身体有多结实我可太清楚了。这应该是大姐不想要见我俩,故意躲起来呢。“
“巴勒!”
“咋了皇兄,我没说错,这种敏感的时间点,姐不想见到我们也很正常啊。”
洛文不解地问道:“什么敏感?”
“哦,嗨,这不是前阵子大姐跟你们一块——“
二皇子抬手捏住了弟弟的嘴巴用力往上一抬,强行捂住了巴勒的嘴,满脸讪笑地扭过头来对洛文解释道:“不,不,没什么,是我们兄弟之间的家事,不足为外人道。巴勒这家伙从小喜欢胡说八道,洛文冕下不要放在心上。”
说罢,二皇子清了清嗓子,两只手放在膝盖上,身子微微向前倾,认真地说道。
“其实今天除了来看望长姐之外,我还有另一个问题要询问教皇冕下—听说昨晚您参加了皇妹的晚宴?不知道她可曾向您许诺过什么没有?“
“没说啥特别的。”
洛文茫然地摇了摇头,扭头看向言真,言真也不知所措地摇了摇头。
“是么,那就好,洛文冕下诚实正直的美德在埃尔文有口皆碑,我相信您。”
二皇子松了一口气,随后继续追问道:“那么,不知道洛文冕下究竟属意那一边呢?”
“啊,什么?”
“您更看好哪一位皇子,作为埃尔文下一任的皇储。是长姐,还是我们这些兄弟姊妹当中的任何一人?“
二皇子知道跟洛文说话不能绕太多弯子,虽然这次是在听说长姐从皇宫中被洛文带走之后匆忙赶来,但基本的功课他还是有做过的。
“为什么问我这个?”
“您是埃尔文的教皇,我相信今后这段时间,除了我之外,一定也会有很多其他的贵族来到您这里旁敲侧击。毕竟您的意见会很大程度上左右皇选的结果。所以在这之前我想要听听您的意见。”
“我不是教皇——而且埃尔文未来的老大应该是你们自己选吧?我只是个冒险者而已。”
洛文的话让二皇子脸色有些难堪,言真拉了拉洛文的袖子,低声在洛文身边说道:“哥,他们这是在拉你票呢。”
“什么票?”
“就是想让你支持他们两人之中任何一个的意思,哎呀,就算你不是教皇,我也是教国的保安大队长,咱俩的意见很重要的啦。“
“那我该支持谁?”
“你就跟他们说,这要看看你们的诚意。”
二皇子见状,脸色微微有些尴尬,他伸手在自己身上摸索了一番,扭头求助性地看向三皇子。
三皇子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来了一张金光璀灿的卡片放到了茶几上。
“这就是我们得诚意,如何,教皇冕下?“
洛文看着那张金卡,抬起头来看着三皇子,有些不明所以。
三皇子嘿嘿一笑,竖起大拇指对着门外。
“我知道,有这样一所行宫,教皇冕下压根不差钱。所以这张卡里的钱并不是用来让教皇冕下支持我的,而是希望教皇冕下不论如何都不要支持我们的长姐。”
二皇子点点头:“是的,您和我的姐姐是重要的同伴,如果是为了她好,我希望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不管是谁登门拜访,您都一定不要表现出对我们长姐的支持。”
“我是第一天见到真正的长公主啊。”
洛文觉得眼前二人简直莫明其妙,就连言真也纳闷,她鼓起嘴巴来,有些不高兴地问道:“贿选这种事在史书上屡见不鲜,但你们竟然要联手打压自己的长姐?我听银骏老哥说过,你们两个是她带大的吧?你们就这么背刺自己的姐姐?”
说着,言真就要撸起袖子打算轰走两人。
二皇子连忙摆手解释道:“我们并不是要背刺皇姐,只是几位所代表的立场的确太过敏感。我知道你们和我大姐关系好,但你们的支持反而会害了她。我虽不明白为什么父皇要在这个时候让她在您这里暂住,可若是您对长姐表示支持,反而会导致许多摇摆的贵族派,尤其是那些父皇信任的实权贵族倒戈向老五的阵营。”
“这是为啥?”
三皇子接过话头:“因为实权的贵族大多讨厌教国,你们越是支持大姐,就越是会让原本支持她的人倒戈。昨天射你们那一箭也是这个原因。”
“老三!!”
“干嘛,敢做不敢当?”
三皇子翻了个白眼,嬉皮笑脸地举起手来。
“我俩今天过来本来就是认错来的,我承认,昨天人群里面不是偷摸有人给教皇冕下放冷箭么?那事儿就是我派人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