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历615年,8月31日上午10:21
距离枢机主教纳比被确认死亡,已经过去了2个小时。
第一个发现纳比死亡的人已经疯了,他对整个案件调查方向的贡献只有指认地上那一堆方方正正的红色肉块曾经是纳比之外,没有任何帮助。
枢机教皇厅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忙碌之中。
作为圣涅洛斯最高权力机构之一,同时也是直属于教皇管辖的机构,他们必须要调查清楚到底是谁杀了纳比。
答案其实所有人都有猜测一一纳比最近唯一有可能得罪的,就是圣鳞诗章旅店里的那群异国人。
但只有猜测远远不够,对方的身份太过特殊和敏感,和孤身一人行动的“血影”不同这帮人如今身处于诗心龙商会所属的旅店内,同时也是埃尔文皇室担保的贵宾,想要拿人,单单靠着“嫌疑”可不足以进那间酒店抓人审问,否则会严重引起三个国家之间的外交问题,在母神不再庇护教国的现在,那个教国说谁有罪谁就该死的世代早已经一去不返了。
更何况,负责监视的人一直守候在酒店外面,除了洛文离开了酒店之外,全程没有看到其他人的踪迹。
能完美避开那些暗探的视线,杀害纳比的人几乎可以确定就是包饺子小队的言真,曾经必要之恶机构的头牌外籍杀手,但那是还是那句话一一没有证据。
尸体被破坏的太碎了,大脑结构被切得粉碎,就连最常用的刑侦手段一一向受害者提问5个问题的【死者交谈】术都满足不了发动条件。
更甚至,他们都没有任何证据来证明那些碎肉是纳比。
对方就是厚着脸皮咬死说这是一盘刀工精湛的牛肉粒,教国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何等荒诞,多么无稽。
教国被人骑在脸上如此侮辱,却没办法找回面子还是第一次,更不用说这还是发生在圣涅洛斯本土之上。
如果不是那团白色的花拔高了洛文的名声,教国也不至于如此被动,投鼠忌器。
主场优势在这一刻反而成了束缚他们的绳索,咏叹盛典召开在即,民意不能有任何闪失!
足足2个小时,那群身穿颜色各异长袍的主教们始终没有争论出来一个结果。
然而,还没等反制手段出来,教皇厅迎来了又一位访客。
埃尔文帝国的长公主,有金刚石之称的伊莱娅·埃尔文,造访了教皇厅。
自从进入教国以来,官方就注意到了这个以银骏骑土来隐藏自己身份的皇女。在深入调查洛文的背景后,他们当然也知晓了在协会里,长公主和洛文发生过不愉快,本以为这位长公主此次出使教国只是单方面的想要挽回洛文的好感,直到离开也不打算露面。
可没想到,在这个时间点,她好死不死地上了门,仿佛是故意来嘲笑教国官方的无能为力一样。
如果是银骏,教皇厅大有理由可以不接待,但对方亮出了长公主的身份,说明她此次出行是作为埃尔文的“国使”。
这些年,教国一直试图拉拢埃尔文王国形成同盟,以制衡日渐势大的公国,所以即便埃尔文曾经是教国的附属,教皇厅也必须拿出对待贵客的态度来迎接这位“国使”的造访。
到了教皇厅,长公主的诉求单纯又简单。
“洛文呢?”
她是来要人的。
“昨晚我考虑过你们的提议了,你们说的不错,拿到了钱,我们这就带孩子们回埃尔文,把洛文还给我们,我们这就走。”
负责接待这位长公主的是代理教皇一一梵·琪穆这位在老教皇因身体不适暂居幕后,拟于整个9月暂代教国一切事务的四十岁中年人脸上满是无奈的笑容。
“他不是您的同伴吗?为何找我们要人?”
“因为洛文是在你们的看护下走丢的,你们派了保镖来时时刻刻保障我们的安全对吧?”
的确,洛文就是在眼线的默许下看丢的。
洛文爬眠罪之塔的事情教国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早在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并且教皇厅迅速做出了判断一一别拦着,随它去。
洛文那近乎变态的顽强意志,被列在调查情报里最醒目位置上。
虽然不知道他是通过何种方式得到了血影的位置,但教国清楚,一旦确认了目标,就算这次拦住了他,洛文也会不断试图营救自己的前队长。
既然如此,让他爬。
如果没有能入侵眠罪之塔的手段,那就证明他根本不可能救的出来血影,那么此人在教国存在与否根本不重要,对咏叹盛典完全够不成威胁。
如果他真有邪门的办法顺利进入,那么完全封闭的眠罪之塔是杀掉他的最佳场所,完全可以不用顾虑“浦茜米亚使徒”这个莫明其妙的封号所带来的民意激变。
在确认洛文进入眠罪之塔后,教国立刻勒令默之喉集合起来,对洛文发动绞杀。
当然,高层并不指望通过一群狱卒杀死一位传奇冒险者。
早在确认洛文进入眠罪之塔后,高层就下达了命令,那个埋藏在臧默之喉内,直属于教国高层的死土,会在默之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洛文身上的时候释放出来几头高威胁的魔物。
那些魔物将无差别地干掉洛文以及灭口那些早晚会想明白的狱卒。
高层并不在意眠罪之塔里那些被关押上百年的魔物会不会真的跑出来,为害一方。
那些跑出来的怪物正好可以成为教国复兴之后彰显伟大力量的活靶子。
高层真正要的只有让血影,让那个克服了一切弱点,在世间所有生命中最接近永生不灭的吸血鬼真祖待在那座塔内。
用她那航脏而顽强的生命,去成就伟大神迹的基石。
所以“我们确实不知道洛文去了哪里——”
面对在这个时间节点前来要人的埃尔文长公主,代理教皇笑呵呵的选择继续装傻。
“哈哈一”
她就好象是早有预料似的笑了起来,甚至满意的点了点头。
“所以,代教皇冕下的意思是说,我们埃尔文王国花费了上千万金币,倾注所有资源,花费数年时间培养和打造出来的那位传奇级冒险者,堪称“国宝”一样的人物,在贵国的境内,在贵国保镖的眼皮子底下———失踪了是吧?”
代理教皇的眼皮子跳了跳。
他以前不是没跟这个长公主打过交道,伊莱雅的行事作风根本不是这样的。
那个金刚石公主不是只会“我反对、你放屁、去你的、来单挑”十二字真言吗?
什么时候开始,这家伙学会了扯大旗做虎皮?
还倾注了上千万金币,你们埃尔文连年战争,国库早就亏空了,哪里来的上千万金币?
洛文三年前才到的埃尔文,他甚至在埃尔文的官方身份是个没有国籍的“流亡民”,
怎么就成了你们培养的传奇冒险者了?
这个突然之间变得很会玩政治游戏的伊莱雅到底想干什么?
伊莱雅身子后仰,她翘起了二郎腿,十分痛快的眯起了眼晴:“半年前我曾经在一场舞会上向洛文求婚,当时您也在场,也有许多教国的政要,这件事您知道吧?”
“洛文先生拒绝了您,不是吗?
“但根据埃尔文法律,身份为‘流亡民”的洛文并不享有公民权,他无权干涉、表态由埃尔文官方成员定下的任何一条政见。”
这会儿怎么又想起你们的‘国宝”是个流亡民了?
不对
“您到底想说什么??”
伊莱雅扬起下巴,提高了声音:“换而言之,洛文的拒绝无效,根据长公主府颁布,
本人亲自口头认可的政令规定,洛文依旧是埃尔文王国长公主的准丈夫一一再换而言之,
我的未婚夫,埃尔文国王未来的女婿,竟然在贵国失踪了您知不知道‘长公主的驸马”在埃尔文是什么官职?哦,换句话说,您知不知道如果我成为下一代国王,我丈夫,
我老公,我家里的男人是什么地位?”
似乎是为了过瘾一样,伊莱雅着重说了好几次对丈夫的各种别称。
“您—”
“嘘,您一定要明白,现在我们讨论的不是一个流亡民冒险者的失踪,而是一位公爵起步,上不封顶的埃尔文大贵族是死是活我的意思,您听懂了吗?”
伊莱雅的脸或是因为方才羞耻的发言,或是因为笑很辛苦,已经涨红的和西红柿一样。
公主?
有这么不要脸的公主?
埃尔文国王生了个什么种出来啊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