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
方晋不置可否，就是真的要赌也不该把赌注放在他的身上。
看着方晋一脸不信的表情。
苏婉眼中一暗。
“方道友一定是觉得我脑子糊涂了对吧？诚如你所想，我确实是有些病急乱投医了。”
方晋听到这话，心中更为疑惑。
“这是遇到难事了？”
苏婉却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我父母资质平平，此生筑基无望。家中唯有我和一个九岁的妹妹，妹妹天赋还算不错，修行两年便已锻体八重，但即便如此我和妹妹未来筑基成功的几率，也只有两三成。”
“而我爷爷大限将至，此生恐怕突破无望。他在时，我家在这归云宗中自是备受尊重，可若是我爷爷走了呢？”
她上前半步，压低了声音，语气有些无奈。
“我必须得为将来做一些准备。”
方晋听完，心中疑虑稍解。
“可为什么是我？”
“方道友该不会认为我只找了你一个人吧？”
苏婉掩着朱唇，轻声笑了起来。
“这道院之中，我下注的就不下三个。虽然我自认眼光还行，但也难保会有走眼的时候。怎么样，这事方道友如何决择？”
“苏道友所提，自是不会推辞。”
方晋认真想了想。
苏婉当下的提议，确实对方晋百利而无一害。
他现在也确实需要一个这样的大树靠一靠。
至于将来，若是自己真的有所成就，能帮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事。
“如此，甚好。”
与苏婉达成这场看似不对等，实则各取所需的交易后。
方晋便与她分开，回到了宴席之中。
他刚坐下没多久，便见南阳的首席道人车军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车军脸上并无敌意，神色坦然。
“方道友，道友实力惊人，车某佩服。日后同在道院，还请多多指教。”
这倒是让方晋感到有些意外。
方晋还没说话，身边的钱勇忍不住道。
“白天你们南阳那般嚼舌根，道友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他们所作所为，与我何干？”
他言语虽直来直去，却显真性情。
这倒是很对方晋的胃口。
“车道友言重了，些许误会，过去便罢。日后相互抵砺便是。”
谢宏三人见方晋举杯，便没再说什么，也举起酒杯共饮。
“几位道友，日后我们道院再叙。”
车军与几人简单闲聊了几句，便告辞离开。
“这车军倒是有些意思，和那些眼高于顶的南阳人，有些不同。”
李友亮看着车军的背影说道。
几人闻言，也都微微点头。
方晋心里却是加了一句。
能屈能伸，城府极深。
晚宴结束，莱阳城的道人们再次登上了那艘庞大的飞行灵船，踏上了归途。
与来时的心境截然不同，此刻船上众人的心情复杂万分。
像李友亮等确定能进入道院的人，自然是心怀畅快。
而一些三年期满却仍未通过考核，或是成绩平平的人，则是满面愁容，气氛沉闷。
三年期满，若下次考核再不过。
便只能被派遣到各县的道观中任职。
那里的修行资源别说与道院相比，就是和县级各司相比，也是天差地别。
灵船在夜色中穿行，回到莱阳城时，已近子时。
方晋回到城东别苑，告别同僚后便向自家院子走去。
推开院门，却见小院石桌旁。
一点灯火如豆，妻子胡翠娘竟还未歇息。
正手托香腮，在灯下静静等侯。
那只许久不见的雪白灵狐阿狸，此刻竟罕见地待在家里。
安静地蜷缩在翠娘脚边，见到方晋回来，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
“阿晋，你回来了。”
胡翠娘见到方晋，脸上立刻绽放出笑容，起身迎了上来。
“饿不饿？灶上还温着用灵米灵泉水熬的粥。”
看着灯下等侯的妻子，方晋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不饿，在宗门用过了。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想着你今日考核，定是累了，便等等看。”
翠娘柔声道。
“以后不必等这么晚，我若回来晚，你自己先歇着。”
“你没说不回来，我睡不安稳。”
随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脸期待的看着方晋。
“今日考核如何呀。”
“那还用说？自然是榜首，明年三月咱们就搬到道院啦。”
“真的？”
翠娘一双美目之中，顿时异彩连连。
“那还有假，今天可是发生不少事呢，待为夫床上与你细说。”
“恩。”
翠娘轻轻应了一声，脸上却已染上一抹红霞。
次日清晨，方晋罕见的没有练拳。
而是活动了一下有些酸软的腰身。
随后便前往万藏司公廨上值。
到了公廨，他明显感觉到所有人对他的态度都发生了翻天复地的变化。
以往还算随和的王主事，此刻见到他。
腰几乎弯成了九十度，脸上堆满了近乎谄媚的笑容。
“方大人，您来了！今日公务卑职已处理妥当，您看看有无需要批示的？”
方晋看着他这副模样，颇有些不习惯，摆手道。
“王主事不必如此拘谨，往日如何，今后便如何即可。”
王主事却把腰弯得更低了。
“方大人此言差矣！您进入道院已是板上钉钉之事，届时便是正九品下的正式仙官，论品级已在卑职之上，乃是上官。卑职岂敢有丝毫不敬之理？”
方晋闻言，也不再勉强。
果然，当你展现出足够的潜力和实力后。
身边遇到的几乎全都是“好人”了。
到了下午，王主事更是小心翼翼地提出。
“方大人既已确定进入道院，这剩下的几个月。若无紧要事务可不必每日前来点卯，专心修炼即可，司内琐事他自会处理。”
方晋听到这话，微微一愣，随即开口道。
“这怎么可以？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如今正式官文既然未下，我还是做我之前的差事便好。”
方晋很快便想起了那个尚未完成的任务。
若是自己做了甩手掌柜，这事恐怕就真没办法再进行下去。
这调查徭役贪腐的任务，给的奖励确实不错。
除了任务奖励以外，也关乎他的一点私心。
他既然答应了白水村阿成，要将他的口信带给他的两个哥哥。
他自当做到。
可这本该被征调徭役的人，却离奇消失。
他想查个究竟。
方晋随即将目光落在站在一旁点头哈腰的王主事。
“这王主事在这个节骨眼让自己休息，是赶巧还是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