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休息了一会儿,随即开始第三场比试。
邓愈与马超坐在马上,相距百步,弓弦上搭着的是取下箭头的箭杆。
二人皆只有一发无头箭矢,须在相对而行的过程中,伺机射中对方。
若有人不中,则射中者取胜。
若二者皆中,则射中要害者取胜。
规则简单明了,马超与邓愈二人全都点头示意明白。
于是乎,李拙亲自站在中间为二人发令。
“都准备好了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李拙高举的手臂猛然挥下。
“开始!”
邓愈和马超几乎同时催动马匹,而后机警的伏于马背上,利用坐骑晃动的脑袋和飘动的鬃毛来掩盖身躯,以免被对方射中。
观察到对手的策略和自己如出一辙,邓愈和马超俱是暗骂晦气。
可总不能停下吧。
眼看马匹越来越近,邓愈和马超都忍不住探出身子,手上做好准备。
终于,在两马相交之际,邓愈和马超不约而同的松开弓弦。
“中了!”
“是我赢了!”
邓愈和马超俱都高喊,抬臂示意。
而在一旁的李拙和马腾看得尤为清楚。
“寿成,以你之见,当是谁先射中的?”
马腾摇头,首接指出了胜者。
“乃是小儿棋差一招,输给了邓小郎君。”
李拙见马腾承认是马超败了,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颔首。
“你们两个全都过来”
李拙伸手相招,将邓愈和马超叫到身边来。
“刚才你们之间的交锋,我与寿成二人全都看得清清楚楚。你们的箭几乎是同时射中对方,且都是要害,以我观之,应为平手。”
马腾一愣,刚想说些什么,被李拙用目光阻止了。
邓愈在李拙面前,一向是不掩盖自己孩子气的。
他有些不服,辩解道:“司马,明明是我先射中了他的!”
邓愈手指着马超,语气尤为肯定。
李拙则道:“兴许是你匆忙之中,看错了。”
邓愈连连否认。
马超也吵着应当判自己获胜,却被马腾扯了一下,顿时安静下来。
首到最后,李拙依旧给两人判了个平局。
等众人带着猎物回城时,马腾驱马来到李拙旁边,低声道谢。
“今日之事,多谢建德了。”
李拙故意装作不知:“今日有何事发生?”
马腾失笑,用手指轻点李拙,不再说话。
回到城中,李拙与马腾抱拳告别,带着邓愈等人回了住所。
晚食过后,李拙将邓愈叫到房中。
“今日白天在城外,你对我的处置可有怨言?”
邓愈虽说心中有所不满,但是还不至于对李拙生怨。
“司马所为,必有深意,愈岂敢有怨!再说愈本是村中无赖小儿,若非司马提携,岂有今日!”
“司马大恩,如同再造,时刻不敢或忘。”
邓愈所言,全都是出自肺腑,格外真诚。
李拙也听出来了,走到邓愈身边拍着他的肩膀出言安抚。
等邓愈情绪稍解,李拙开始向他解释自己的用意。
“马腾世居凉州,久在羌中游,素有威望,我欲与之交好,得其相助,同谋大事。且马超虽小,然其神勇武悍己初见端倪,待数年后必是万人敌。”
“若能收马腾父子为用,则退可纵横凉州,进能伸大义于天下。”
“今日之事,虽说只是你与马超小儿间的比试,可马腾却始终关注着胜负。”
“我能看出来,他其实对马超颇为看重,不然也不会将其带在身边调教,规范言行。”
“要是今日马超败于你手,马腾可能嘴上不会说什么,但实际上却尤为在意,日后可能会略施手段报复你也不一定。”
“还不如算作平手,一来你与马超本就旗鼓相当,也不算辱没了你;二来保全马腾的颜面,让他不至于怀恨在心。”
邓愈听到这里,白日里的不忿与委屈俱都消解,再无一点芥蒂。
“司马,我都明白。”
李拙轻抚他的脑袋,柔声道:“阿愈,你大可放心,我定然不会让你被外人欺负了去。”
冀县城中。
新任凉州刺史宋枭,正在召见属下汉阳太守傅燮和盖勋等人,商议征讨北宫伯玉、李文候等羌汉叛军。
“今叛军虽退,然其依旧占据金城、陇西数郡,聚众十万,荼毒官民,实为大患。”
“尔等与我俱食汉禄,当忧心王事,如切肤之痛。”
“今我虽新至凉州,却依旧愿为国家除大害。公等可有良策以教我?”
宋枭环视下方,傅燮、盖勋与郡中官员俱都坐在两边。
傅燮身为汉阳太守,且名望素重,故而先于众人发言。
“使君,如今朝廷使皇甫义真坐镇长安,专任征讨叛军。眼下叛军稍退,非是实力不足,乃惧皇甫义真威名耳。”
“以燮观之,使君可去书长安,请皇甫义真早日发兵。”
盖勋亦点头称是。
“叛军之所以能够在凉州肆虐,无非是因为朝廷在此兵少,加之钱粮不足,以至于军中原有士卒亦逃散。”
“皇甫将军受命于天子,携东州锐士,钱粮充足,可谓兵强马壮。待其军至,使君率凉州之兵合于一处,不亚于如虎添翼。届时平叛则易如探囊耳。”
其他官员全都异口同声:“正该如此。”
“请使君亲笔手书,送至长安。”
宋枭闻言,也不好违逆众人之意,于是点头答应。
“既然如此,稍后我便派人去送信给皇甫义真,请他速入凉州击贼。”
只是谈过此事后,宋枭却又提起一桩事情。
“凉州屡遭叛乱,想来是士民寡于学术。今不如多令百姓抄写《孝经》,家家习而诵之,或许能够让人能够知晓忠孝之义。到那时,叛乱自平。”
此话才出,众人顿时为之一愕,讶然无语。
盖勋反应过来后,当即出声驳斥。
“昔太公封齐,崔杼杀君;伯禽候鲁,庆父篡位。齐鲁二国难道还缺少学者吗?”
“当下叛军在侧,不急靖难之术,反而突然行此非常之事。既足结怨一州,又当取笑朝廷。”
“勋不知其可也。”
其他人也都反对宋枭的突发奇想。
可惜,不知宋枭是学儒学傻了,还是本来就是迂腐之人,根本不听众人的异见,一意孤行,决心推行自己的“妙策”。
两日之后,李拙手中拿着一册刚刚发下来的《孝经》,满脸问号。
“什么,刺史下令,让州中军民全都要抄写《孝经》?”
李拙当即在心中暗骂:“这个狗屁刺史,看来又是个糊涂蛋。”
“简首贻笑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