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明白,于书记此举,用意颇深。一方面确实是肯定雷红英的工作能力,另一方面,恐怕也是在间接回应社会上关于前市长齐永林调离的一些猜测和传言。如此公开地、热情地关照齐永林的前妻,无疑是在释放一个信号:市委对齐永林是关怀的,对其家属是照顾的,那些不必要的猜测可以休矣。我不禁暗叹,于伟正书记考虑问题确实周全细致,手腕老练,值得学习的地方太多了。
于伟正上车后,还特意降下车窗,微笑着向送行的人群挥了挥手。两辆黑色轿车缓缓驶出市教育局大院,朝着市人民医院新院区的方向驶去。
望着远去的车队,我站在原地,心里反复琢磨着“天花板干部”这个说法。所谓“天花板干部”,就是在现行的干部政策和个人条件限制下,在政治仕途上已经基本没有上升空间,现任职务很可能就是他政治生涯的最后一站了。在体制内,职位起点低一些,平台暂时小一些,都不可怕,可怕的是看到了尽头,失去了向上的动力和希望。于书记特意点出这一点,是在提醒我,要深刻理解丁洪涛当前的心态和可能的行为逻辑,从而更好地把握与他共事的分寸和火候。
市教育局相对于公安局、财政局、税务局这些实权部门,确实算不上强势单位,手里既没有庞大的资金流,也没有重要的审批权。因此,平时各县的党政主要领导,除非分管教育或者有特殊事项,一般难得专门来向教育局领导汇报工作。
我和副县长马立新这次来,是提前就和市教育局局长孔德文约好的,主要是汇报东洪县今年高考取得较好成绩的情况,并就一些教育项目资金申请事宜进行沟通。看着市领导离开后,我们便与市教育局的相关领导举行了了一个小范围的座谈交流会。
散会时,已是下午五点钟。晚上,晓阳早已和柳如红约好,两家人一起吃饭。地点就定在谢白山的那家东北菜馆。自从市委书记于伟正偶然去过一次后,这家店的生意越发红火。
七点钟,我和晓阳,还有柳如红,都已经在包间里坐定了。等了将近一个小时,还不见郑红旗的身影。柳如红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晓阳说:“晓阳,嫂子啊都觉得不好意思了,红旗他也不知道忙什么去了,电话也打不通。要不……咱们先吃?别等他了,让孩子也饿着。”
晓阳笑着摇摇头:“如红嫂子,您这话说的,红旗市长现在是领导,工作忙是正常的。我们等等是应该的。再说了,以前红旗书记在平安县当书记您是她的的领导,现在红旗书记是市领导,可是您的领导了,领导没来,咱们可不敢吃啊。”
柳如红叹了口气:“唉,晓阳你就是太讲究礼数了。我是觉得老郑最近真是忙得脚不沾地,说是要去省里争取一个什么药厂的大项目,天天晚上到家还在不停地打电话联系,真是辛苦。”
我听到“药厂项目”,心里一动,立刻问道:“哦?药厂的项目?省里的药厂?什么情况?”
柳如红脸上露出一丝探询的神色,反问道:“怎么?朝阳,你还不知道吗?省里最大的省制药厂,打算在东原设一个规模很大的生产基地。听说投资额非常大呢!”她顿了顿,看了看我和晓阳有些疑惑的表情,继续说道,“晓阳之前不是说,市里面有意把这个项目放在平安县,算是灾后重建的扶持项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