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踏入，光门闭合。
元宇宙重归寂静，只剩别墅的灯光照亮两个重生的身影都在思考，两人颤抖的手都表明，他们并不像之前表现的那么淡定！
王大柱走进别墅，客厅宽敞，沙发柔软，但他径直推开窗，望向模拟的戈壁景色。
张卫国考虑到这点了，这些东西都没有用电，王大柱也是会的，比他见过的只不过古怪了些而已。
“像伊犁河边，血也是这个颜色。”他喃喃道，手指无意识抚摸右耳，那里曾缺了一块，现在完好如初。
神念影像中，小栓子惨死的画面又浮现，少年肩膀中刀，血喷在张卫国脸上，家书被浸透。
“狗娘养的！”
王大柱一拳砸在窗框，木屑飞溅。
“投降又反，算什么好汉！老子在那边杀得不够狠！”
他转身翻找，从厨房抽出一把菜刀，掂量几下。
“太轻，没劲。改天造把好刀。”
路教授则坐在书房，桌上摊开虚拟蓝图。
聚变装置的数据流在屏幕跳动，他却心不在焉。
灵堂的哀乐在脑中回响，学生的哭喊“您要看着工业腾飞啊”，妻子的低语“你不是说要带我去看工厂吗”。
“工业腾飞，”路教授苦笑，
“现在在新宇宙搞基建？张卫国这小子，真会给我找活儿。”
他起身踱步，思绪飘到黑水营之围的影像，清军煮鞍革充饥，王大柱让粮的片段。
“乱世命如草芥。但这里或许能建个不灭的乌托邦。”
他忽然停步，眼神锐利。
“先规划能源网。聚变核心，搭配太阳能阵列，覆盖全星球。”
几小时后，王大柱踹开书房门，端着一盘热好的罐头肉。
王大柱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不过肯定能吃，毕竟是张卫国放在食物区的，
“路老头，吃饭！别他妈捣鼓了，老子饿瘪了。”
路教授抬头，接过盘子。
“叫我路明远，还有，这是牛肉罐头？蛋白质含量不足，得种点蔬菜。”
王大柱嗤笑。
“矫情！打仗时树皮都啃。对了，你造把刀呗，要重的，能劈马骨那种。”
路教授推了推鼻梁尽管没眼镜，习惯未改。
甚至比之前在蓝星时候更加的勇于创新！
“冷兵器效率低。我设计个电磁步枪如何？张卫国留的材料够。”
王大柱眼睛一亮。
“行啊！比鸟铳带劲！”
别墅外，夜色渐深。
王大柱坐在台阶上，仰望虚假星空。
“巴特尔那傻大个，要是在这儿多好，”他灌了口水，喉结滚动。
路教授走来坐下，递过一张草图。
“看，防御工事图，借鉴了塔勒奇山隘的地形，滚石檑木换成自动炮台。”
王大柱扫一眼，咧嘴笑。
“有你的！当年要有这玩意儿，老子耳朵还在。”
沉默片刻，他忽然问：“路老头，你说张卫国为啥救咱？”
路教授望向光门消失的方向。
“或许他觉得历史太苦，想留点火种。”
张卫国并不知道路教授要建防御工事，知道的话，肯定会阻止的，毕竟这里面都没其他生物，很安全。
寒风卷着紫禁城高墙上的尘土，带着一股铁锈和腐朽的味道。
张卫国按着腰刀，站在西华门内一个不起眼的哨位上。
他像一块沉默的石头，融入了朱红宫墙的阴影里。
站岗，巡逻，这就是他作为最低等侍卫的全部日常。
“还好，虽然在皇宫里面，但是个侍卫，不是太监已经很不错了，”
张卫国越来越享受这样的融入历史了，仿佛经历不同的人生，而且都是在华夏历史大事件中的人生！
除非遇到生命危机，他已经选择不用法力，尽可能的正常体会历史。
最近，这日常的缝隙里，渗入了越来越多的寒意。
同僚们聚在一起时的低语变了。
不再是抱怨月例银子短了斤两，或是哪家胡同新来了俏姐儿。
“听说了么？居庸关，怕是悬了。”
“昨儿个传令的兄弟说，贼兵前锋离卢沟桥不过三十里。”
声音压得极低，像怕惊动了什么。
交换着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听来的战况，真真假假，难以分辨。
唯一真实的，是他们眼中那无法掩饰的恐慌。
恐慌如同无形的瘟疫，在每一次眼神交汇中蔓延，黏稠得让人喘不过气。
张卫国只是听着，从不插嘴。
他能感受到那恐惧的重量，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也压在他的肩头。
太监宫女们的脚步也变了。
往日里端着各色器皿，行走间带着宫廷特有的规矩和从容。
如今，他们抱着大大小小的包裹、匣子，步履匆匆，神色诡秘。
眼神闪烁，贴着墙根疾走，仿佛身后有看不见的鬼魅在追赶。
运送财物的频率，从几天一次，到一天数次。
那些包裹里，沉甸甸的，有时会露出一角明黄或朱漆，旋即又被紧紧裹住。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声的仓惶。
张卫国冷眼看着。
这紫禁城的心脏，正加速泵出它最后的血液，输送到某些人认为安全的地方。
传令兵的马蹄声，敲碎了死寂的空气。
半日就能听到几次。
后来，那急促的、如同催命鼓点般的马蹄声，几乎不间断地响起。
每一次蹄铁叩击在宫道青砖上的脆响，都像砸在人们紧绷的神经上。
尘土飞扬中，传令兵滚鞍下马，脸色煞白，嘴唇干裂，冲进不同的宫门。
带出来的，是上官们更加阴沉的脸和更暴躁的脾气。
张卫国知道，每一次蹄声，都意味着那道无形的绞索，又勒紧了一圈。
他被临时抽调去御膳房帮忙。
名义上是加强警戒，实则不过是去搬运些所谓的特殊物资。
御膳房里热气蒸腾，各种食物的香气混杂。
张卫国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变化。
送往御书房那位大明至尊所在的御膳，规格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减。
几天前还是精致讲究的四菜一汤，配着细点。
今天，他看到的托盘里，只有一碗糙米饭，一碟看不出原色的咸菜。
碗沿甚至有些磕碰的旧痕。
而与此同时，旁边一个小灶上，正滋滋冒着油光。
一股浓郁诱人的烤鸭香气霸道地弥漫开来。
掌勺的胖太监，是某个得势大珰的心腹。
他正小心翼翼地片着金黄油亮的鸭肉，厚厚地码在雪白的瓷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