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川胸口的k线纹身灼烧如烙铁。道琼斯指数在锁骨位置熔化成血洞，深可见骨。
林夏瞳孔的漆黑正被芯片蓝光蚕食，她机械臂弹出的离子刃抵住自己颈动脉：“再质押我的情绪，老娘先清仓大甩卖！”
债务巨兽的阴影笼罩走廊。它由万千痛苦期货经纪人的残骸拼成，甲壳是熔毁的电子交易屏，口器滴落的黏液蚀刻着新条款：
黏液滴在叶川右臂的k线纹身上，数字突然扭曲成神经束图案。皮肤下的痛觉神经疯狂抽搐——不是痛感，而是彻底死亡的麻木。
“密钥在断崖下面。”林夏的机械指抠进芯片，“跳下去，或者看我脑死亡。”
她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叶川胸口新浮现的钙化斑纹路。
断崖边缘是肉膜墙壁的豁口。没有风，只有记忆被抽离的真空吸力。叶川站在崖边，看见深渊里沉浮的光点——每个光点都是被剥离的记忆体。
“下坠速度取决于记忆价值。”林夏的声音像生锈的轴承，“忘得越狠，摔得越快。”
叶川右臂的钙化斑已蔓延至肘关节。皮肤变成冷白的石灰岩质感，k线纹身被矿物结晶覆盖，形成诡异的电路板纹路。他触碰钙化部位，指尖传来硬盘运转的嗡鸣。
“抓紧时间。”林夏的机械臂推向他后背，“你右臂的债券走势图开始跌停——”
话音未断，债务巨兽的口器喷出黏液炮弹！叶川纵身跃下断崖，黏液擦着头顶掠过，在崖壁蚀刻出燃烧的平仓通知。
失重感攫住五脏六腑。间，左眼虹膜刷过猩红提示：
身体陡然一沉！坠速暴增中，他清晰听见“咔嚓”的碎裂声——不是骨裂，而是大脑深处某段记忆被暴力剥离。
深渊里某个光点熄灭。
钙化斑如冰霜爬满右肩。叶川在狂坠中蜷缩身体，看见上方崖壁浮现全息投影：
扎羊角辫的小女孩踮脚递来机甲模型。
“生日快乐！”她笑出豁牙。
模型掌心刻着歪扭的“叶川”。
投影突然像素化崩解。女孩的笑脸碎裂成数字残渣，坠速再度飙升！失重感升级为电梯钢缆断裂的恐慌，心脏撞向喉管。
右臂钙化区传来硬盘超载的焦糊味。评估刷过视野：
胃部猛地抽紧！青涩的悸动被连根拔起。他看见自习室窗边的少女闭上眼，睫毛轻颤的细节突然被马赛克覆盖。少女的影像如烟消散，坠速突破人体耐受极限！
“呃啊——”惨叫被气压堵在胸腔。
钙化斑吞噬整条右臂。肘关节以下变成冷硬的石灰岩，电路板纹路间渗出矿物粉末。他挥动钙化臂砸向虚空，试图减缓坠势——岩石与空气摩擦迸射火星，在深渊里划出惨白轨迹。
下坠变成自由落体的炮弹出膛。
母亲葬礼的记忆被抽离时没有幻象，只有后颈骤失的暖意——那是母亲生前最后抚摸的位置。
钙化斑如雪崩蔓延！右肩、右胸、右腹所到之处皮肤化为粗粝岩层，肋骨在钙化中扭曲变形。
“减速！”林夏的嘶喊从上方传来，“用我的情绪波动！”
她的机械臂探下神经索，末端连着左臂芯片。芯片蓝光暴涨，在深渊里投下暮紫色的光锥。
叶川抓住光锥的刹那，坠速骤减。光中浮现质押条款：
授信额度：林夏瞳孔颜色残余值（12）
减速的舒适感未持续半秒，右胸钙化区突然裂开！岩层缝隙里伸出石英质地的神经索，毒蛇般缠住林夏的神经索。
“债务转移”叶川的牙缝渗出石灰粉，“它在吸你的授信”
林夏的机械臂火花四溅！她右眼最后的暮紫色急剧黯淡，芯片表面爬上蛛网裂痕。
钙化斑已覆盖叶川右半身。左半身皮肤下的k线纹身疯狂翻红，道琼斯指数在颈部形成绞索状。
“林”叶川张口却发不出音节。她的名字从记忆库被抹除，只剩模糊的紫色残影。
坠速再度飙升！这次是灵魂被抽离的虚无感。上方传来林夏的机械臂断裂声，神经索如死蛇垂落。
钙化的石英神经索却顺着断索攀上崖壁！它刺入林夏的机械臂接口，贪婪吮吸着什么。林夏突然惨叫——不是痛苦，而是某种存在被剥夺的空洞哀鸣。
叶川的钙化右臂自动抬起。出黏液，在空中凝成新的全息屏：
新标的：林夏的“被爱”
孤儿院的星空下，小男孩勾住她手指。
“疼的时候，就想想对方。”
正是交叉抵押的记忆！此刻被钙化神经索抽离林夏身体。
“不！！！”叶川的嘶吼震落钙化碎屑。
他主动挥动钙化右臂砸向自己太阳穴！岩石与颅骨碰撞的闷响中，质押评估强行刷新：
下坠变成时空坍塌。
钙化斑吞噬全身的过程像水泥灌体。皮肤、肌肉、内脏在矿物化中发出结晶的咔咔声。唯有左眼还保持血肉，虹膜中的债务烙印红得像烙铁。
在彻底钙化前，他看见走马灯般的质押记忆：
机甲齿轮碾断肋骨时，父亲卖掉怀表买止痛剂；
第一次杀人后，老k递来掺了镇定剂的虚能红酒；
林夏撕开茧壳的血字：“替我疼下去”
记忆被剥离成光点消散。每消失一点，身体就多一寸岩石的冰冷死寂。
崖底突然亮起紫光。林夏竟顺着钙化神经索滑降而下！她左臂芯片完全碎裂，用机械指抠出残片，狠狠扎进叶川钙化的右胸——
“接住保证金”她嘶喊着，将染血的芯片残片按进他岩缝。
残片接触钙化岩的瞬间，暮紫色光纹炸开！在左眼疯狂闪烁：
【异常质押物：a-327芯片核心】
下坠骤停！叶川悬浮在深渊中央，全身钙化岩层“咔咔”龟裂。但芯片残片的光纹正被岩缝吞噬，林夏随之下坠。
“不——”叶川的钙化右臂猛地抓向她。
抓住林夏手腕的刹那，钙化神经索突然反缠两人！岩石裂隙蔓上她的皮肤，将机械与血肉染成冷白。
“交叉质押升级”林夏的声带像砂纸摩擦。
叶川的钙化右臂不受控地抬起。指尖插入自己左眼，抠挖虹膜中的债务烙印！剧痛中，烙印被生生剜出，在掌心凝成跳动的三角徽章——正是a-327的债权凭证。
深渊底部传来吸力。凭证脱手坠落，拖着两人加速下冲！
钙化斑在失控中融合。叶川的右半身与林夏的左半身粘结成石灰岩共生体，接口处伸出石英神经索，如螺旋钻头刺向崖底。
坠落终点是团星云状的光源。神经索钻头触及光团的瞬间，质押评估最后一次刷屏：
星云光团骤然收缩！坍缩的引力撕扯共生体，叶川右臂的钙化岩崩裂飞溅，露出内部的结构——
哪里是什么岩石？分明是无数微型债务债券压缩成的矿物！每张债券都印着被质押的记忆画面。
在共生体彻底解体前，林夏的机械指捅进债券矿脉。激活了最深处的记忆芯片：
孤儿院星空下的约定。
染血的机甲碎片。
勾在一起的小指。
“我记得”她砂砾般的笑声混着叶川的岩层崩裂声。
星云坍缩成奇点。强光吞噬一切。
叶川在钙化粉末中咳嗽。全身覆盖着石灰岩碎屑，右臂是冰冷的石英柱。林夏躺在他身侧，左半身凝结着矿物结晶。
他们躺在断崖之底。前方矗立着神经纤维编织的巨门，门锁是旋转的债务徽章。
“密钥”叶川的钙化右臂砸向地面，裂缝里露出债券矿脉的闪光。
林夏的结晶左手指向门侧。那里悬浮着星云坍缩后的残骸——a-327的三角徽章被熔成钥匙形状，内部封存着两缕交缠的光：一缕暮紫，一缕钙灰。
叶川爬向钥匙。钙化右臂每次移动都崩落碎屑，露出更多债券矿脉。矿脉表面播放着质押记忆的残片：机甲模型碎裂，初吻少女消散，母亲的手滑落
他抓住钥匙的刹那，债务烙印在左眼重生：
钥匙插入门锁。债务徽章停止旋转，裂开深不见底的通道。
林夏突然按住钙化右臂。结晶左手指向通道深处——那里浮动着星图般的坐标，坐标中心是个胚胎状光团。
光团发出混沌的波动，混响着所有被质押的声音：
清洁工的哀嚎、焦母的哭喊、小林夏的背诵声
“你回来了”
钙化右臂的债券矿脉突然搏动。叶川听见岩层深处传来母亲哼唱的摇篮曲。
林夏的结晶左眼裂开细缝，暮紫色死灰复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