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将军神情罕见地严肃起来,那双历经沧桑的眼睛凝视着苏远,语气沉重地说道:
“有了原子弹这把利剑悬在头顶,未来的华国或许仍难免经历各种形式的战争考验。”
“但是,象过去百年间那样任人欺凌、饱受屈辱的黑暗时代,将一去不复返了!”
“这一切,都要感谢你啊!”
说到动情处,这位戎马半生、年近古稀的老将军,突然挺直腰板,郑重地向苏远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他那饱经风霜的眼框微微发红,眸子里闪动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光芒
陈将军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让苏远着实吃了一惊。
他完全能够理解这位老将军此刻澎湃的心情,但在他自己看来,这不过是他分内之事。
更何况,像陈将军这样为国鞠躬尽瘁的老一辈,才是真正值得敬佩的民族脊梁。
苏远连忙上前扶住陈将军的手臂,诚恳地说道:
“陈老,您我之间就不必如此客套了。”
“您也了解我的性格,做事但求问心无愧,最不喜这些繁文缛节。”
“感谢的话就不必多说了。”
“不过,这确实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喜事。”
“原子弹作为战略性威慑武器,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制衡。”
“有了它的牵制,我们终于能够堂堂正正地参与全球军备竞赛,在国际舞台上赢得应有的话语权。”
送走陈将军一行人后,活动室里的人群早已散去。
整个红星轧钢厂沉浸在深夜的静谧中,除了值夜班的岗哨,厂区内已不见人影。
苏远看了眼腕表,时针即将指向十一点。
他转向一直默默陪伴在侧的林文文,温声开口道: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正好顺便带些粮食给你。”
林文文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复杂地看了苏远一眼,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
“不必麻烦了。”她轻声拒绝,“我住的地方离这儿不远,自己回去就好。”
自从搬离原先的院落,林文文就在轧钢厂附近安了家。
虽然已是深夜,但这段路程还算安全。
听着苏远关切的话语,林文文突然抬眼直视着他,鼓起勇气问道:
“说真的,你对我这么好,是想要收了我,让我做你的外室吗?”
这突如其来的直白发问,让苏远一时怔住,竟不知如何作答。
若说不是,未免显得虚伪;
若说是,又显得自己太过急色。
只是,这女人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出这样的问题,着实令人措手不及。
林文文神色坦然,继续说道:
“我只是想弄个明白。”
“我这个年纪,已经不算年轻了。”
“你突然对我这般关照,说实话,我心里偶尔也会有些悸动。”
“所以,我想问个清楚。”
“如果你没有那层意思,我也好早点断了这份念想,不再胡思乱想。”
苏远不禁哑然。
这女人对待感情的态度,竟如同处理公务般理性透彻。
然而,从她躲闪慌乱的眼神中,苏远却读出了别样的情愫。
原来如此!
转念一想,这确实符合林文文一贯的性格。
能将感情之事说得如此坦荡直白,恐怕也只有她能做到了。
苏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好整以暇地注视着林文文,反问道: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林文文摊了摊手:
“这只是我的猜测。”
“很明显不是嘛!”
“我能进厂工作,完全是托你的关系。”
“虽然你善于运用人脉,却从不占人便宜,更不会损害公家利益。”
“按照厂里的规定,我根本不够资格分房。”
“就算你念及旧情想要照顾我,但现在我和秋叶住的房子,应该是你私人的房产吧?”
看到苏远习惯性地摸了摸鼻子,林文文会心一笑。
相处日久,她已经摸清了苏远的一些小习惯。
尽管苏远为人深不可测,但在尴尬时,他总会不自觉地摸鼻子。
表面看来象是在掩饰窘态,但林文文却有不同的解读。
她一直未曾点破,此刻借着这个机会问道:
“你总会在关键时刻故意露出尴尬的表情。”
“但以我对你的观察,你根本不是那种轻易表露内心活动的人。”
“莫非这是你刻意为之,好让对方自以为猜透了你的心思?”
苏远心中暗叹:与聪明女人交谈,若没有强大的心理素质,还真招架不住。
面对如此敏锐的林文文,苏远只得无奈地笑了笑。
既然她已经把话挑明,苏远便伸手在她发间轻轻揉了揉,语气宠溺地说道:
“女人太聪明了,会让男人很有挫败感的。难怪以前没人敢追求你,之前那个家伙也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这亲昵的举动让林文文身体微微一僵。
她从未与异性有过这般亲密接触。
然而,感受到苏远手掌的温度,她立刻明白了他的心意。
一直回避男女之情的林文文,此刻却觉得这种感觉出乎意料地美好。
她没有退缩,反而微微偏头,让苏远的手掌轻抚过她的脸颊。
林文文轻轻晃动着脑袋,感受着苏远手掌在脸上的温柔摩挲,满足地眯起眼睛,神情象极了一只正在撒娇的小狗。
片刻后,她忽然眼睛一亮,象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她兴致勃勃地望着苏远,问道:
“听说你身边有不少红颜知己,那我现在也算其中之一了吧?”
“不过,你打算让我做你的外室,还是小妾呢?”
看到林文文展现出如此不同往常的一面,苏远不禁哑然失笑。
林文文似乎玩心大起,继续追问道:
“既然这样,我是不是该去你院里给大姐请安?”
“我记得秦淮茹好象是前门街道办主任,她应该是个豁达开朗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