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沅:“???”
——狗???
这句话烫得孟沅浑身的神经都抽搐了一下。
她的恐惧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几乎是出于生物的本能,孟沅反手一推,再次将身上的男人丢了出去。
谢晦的身体重重地撞在坚硬的床柱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他狼狈地靠在床柱上,弓起身子,喉咙里发出一阵剧烈的、撕心裂肺的咳嗽。
那声音在寂静的寝殿里显得格外清淅。
可是,当他再次抬起那双泪痕未干的眼睛,望着满脸惊恐的孟沅时,他脸上非但没有半分怒意,反而漾起一个病态而满足的笑容。
“你……咳咳咳……还是老样子……”
“可你现在力气好大啊……”
“弄得我…好疼。”
他最后的那几个字,语调软了下来,孟沅竟然从中听出了浓浓的撒娇口吻。
这让她心里愈发恶寒,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打他,他还笑,还用这种委屈巴巴的语气说话,这人脑子里的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
这是什么特殊的癖好?
恐惧压过了愧疚,她只想立刻、马上,从这个鬼地方消失。
“抱歉,你认错人了。”她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跳下床,转身就想开溜。
身后,传来谢晦如同梦呓般的喃喃自语:“你出不去的。”
“神经病!滚粗!”孟沅骂了一句,头也不回。
可她刚跑出几步,就在昏暗的殿内猛地刹住了脚步。
她的面前,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三只巨大的猛兽。
两只通体漆黑的豹子,和一头体型硕大的白色猛虎。
它们悄无声息地匍匐在不远处,那两只黑豹的眼睛在黑暗中幽幽地发着绿光,象两对鬼火,死死地盯着她。
“啊——!”
孟沅发出了这辈子最惨烈的一声尖叫。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猛兽吓得魂飞魄散,完全没注意到其中一只黑豹和那只白虎看她的眼神里,非但没有恶意,反而充满了依恋和友善,甚至还讨好似的想过来蹭她。
孟沅一边“啊啊啊——!”地尖叫着,一边飞速地绕开那三只庞然大物,疯了一样地扑向殿门,用力拉开。
长长的走廊上空无一人,雕梁画栋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愈发阴森可怖。
跑!
一定要跑出去!
孟沅心脏狂跳,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无论待会儿碰见谁,都先用她这天下无敌的buff杀出一条血路,然后用轻功跑路,找到柚子,再商量对策!
她的大脑已经无法进行更复杂的思考,只剩下逃跑这一个念头。
幸运的是,那几只猛兽并没有跟上来。
孟沅提着裙摆,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出了这座巨大的殿宇。
殿门外,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冬夜特有的蓝调夜空下,一轮姣洁的明月高悬。
院内的树木在冬天里显得凋零而萧索,更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远处近处,是连绵不绝的红墙琉璃瓦,无数宫殿的檐角在月色中勾勒出重重叠叠的轮廓,万千宫灯如繁星点点,明明灭灭。
孟沅呼出的气也结成了一团白雾,她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自己刚刚逃出来的这座宫殿。
殿门之上,高悬着一块巨大的牌匾,三个龙飞凤舞的烫金大字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养心殿。
孟沅彻底懵逼了。
而她的正前方,走廊之外,站着黑压压一片的禁卫军,为首的一名国字脸将领,正和几个时辰前,那个也挨了她打的黑衣护卫,以及一个看起来上了年纪的老太监低声交谈着什么。
在她冲出来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她的身上。
那老太监与国字脸将领见着她,齐齐一呆,一脸见鬼了的表情。
相较而言,那黑衣侍卫就镇静了许多。
短暂的死寂之后,那三人互相看了一眼,仿佛达成了某种共识,齐刷刷地跪了下去:“娘娘!!!”
他们身后,那黑压压的一片禁军,也跟着山呼海啸般跪了一地。
孟沅更懵了。
看起来,这里真的是养心殿。
就算傻子也知道,养心殿是只有皇帝才能住的地方。
那刚刚、刚刚那个被她摔了两回、还跟她撒娇的变态帅哥是谁?
她一时不敢再想下去。
细思极恐啊!!!
而且,为什么所有人都叫她娘娘?
不等孟沅回神,还是桑拓硬着头皮开了口。
他不敢抬头,只是躬敬地说:“娘娘,您先回去吧,陛下吩咐了,您别让小的们难做。”
孟沅花了几秒钟才消化完这个信息,她从牙缝里憋出两个字:“让开。”
桑拓的身子僵了一下,继续说:“陛下还说,如果娘娘执意要走,那安王府沉世子的安危……我们就不敢保证了。”
沉柚!!!
这句话可谓是狠狠地扎进了孟沅的心里。
她浑身发冷,但瞬间又被熊熊的怒火所取代。
刚刚那个人,那个疯子,果然就是史书上记载的那个暴君——昭成帝谢晦!
虽然搞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得如此离奇,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但一想到自己的任务目标不仅自己送上门了,还用她最在乎的朋友来威胁她,孟沅就坐不住了。
她冷着一张脸,二话不说,转身就走回了养心殿,抬手将殿门“嘭”的一声重新关上,震得门框都在发抖。
等她怒气冲冲地跑回寝殿时,谢晦还在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慵懒地倚靠在床头。
看见她去而复返,他一点也不意外,反而愉悦地笑了起来:“你回来了。”
孟沅冲到床边,冷着脸质问他:“你把沉宥安关起来了?”
谢晦闻言,歪了歪头,看着孟沅,笑容愈发璨烂:“你就只关心他吗?”
他说:“可是我也好疼啊。”
说着,他还真的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自己身上被摔到的地方,又指了指自己身上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疤。
“这儿疼,这儿也疼……”
他象个在向大人展示伤口以博取关注的孩子。
最后,他的手指落在了心口那个“沅”字烙印上,眼神变得幽深而悲伤:“这里,最疼。”
孟沅硬着头皮,面无表情地吐出了一句:“陛下之前是屁股着地的,就算疼,也是屁股疼。”
谢晦被她这句话逗得又笑了起来。
“之前在街上,是我得罪陛下,陛下是我打的,陛下的侍卫也是我揍的,跟沉世子没关系,你把他放了!”孟沅决定先救人要紧。
“我要是不放呢?”谢晦懒洋洋地反问,眼里的笑意却淡了下去,语气变得冷硬起来。
孟沅也顾不得什么后果、什么任务目标了。
她直接上前一步,单手猛地掐住了谢晦的脖子,将他死死按在床上。
因为有buff加持,她的力气相当大,瞬间就让谢晦的呼吸变得困难起来。
“你说不说!你不说我就把你杀了!”她咬着牙,恶狠狠地威胁。
谢晦被她掐着脖子,脸颊因为缺氧而泛起一层病态的潮红。
可他不但没有反抗,反而又笑了。
他甚至主动又配合地伸长了自己的脖颈,将最脆弱的地方完完全全地暴露在她的手下。
“你掐啊,杀了我……”
“你杀我,我以后便也不用再想着你……”
“让我死在你的手上……我才能,永远的,属于你……”
谢晦含混地说着,眼神迷离而满足。
然后,他闭上眼睛,一副任由她处置的样子,只是将自己的手轻轻地、温柔地,搭在了她掐着自己脖子的那只手的手腕上。
伴随着一声谢晦从喉咙深处溢出的、压抑而愉悦的呻吟,这景象竟显得分外淫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