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毒药补品(1 / 1)

看着那碗堪比毒药的‘补品’和谢晦那双写满了‘你必须喝’的眼睛。

孟沅知道硬碰硬肯定是行不通的。

她的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陛下”她忽的捂住胸口,蹙起了秀气的眉头,声音虚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昏过去,“奴婢头好晕”

谢晦的动作立刻停住了,脸上闪过一丝紧张:“怎么了?”

“可能是方才服用的那碗汤药的药性还没过”她有气无力地说着,眼神却悄悄瞥向了谢晦手里的那碗,“这补药看起来好生厉害,奴婢怕虚不受补,反而冲撞了身子”

她将自己娇娇柔柔的病弱皮相发挥到了极致,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叫谢晦想发火都找不到由头。

她又在耍花样。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但看着她那张病态到都显得有些苍白的小脸,他的心却又莫名的硬不起来。

他烦躁地将碗重重地放在了桌上。

“麻烦。”他骂了一句,却没有真的逼迫她。

孟沅见状,知道自己的计策成功了一半儿,她趁热打铁,用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捏住了他的袖口,仰头看着他,我见尤怜,话语间自带柔情:“陛下贵为九五之尊、天下之主,这药是您亲手为奴婢炖的,定是天底下最好的药了,奴婢身子卑贱,无福消受,但若是陛下喝上一口,定能龙体康健,百病不生。”

她顿了顿,声音放得更甜更软了:“陛下是这天底下对奴婢最好的人,若陛下喝了,就好象奴婢喝了一样,奴婢心里自然也就是甜的。”

这番话简直是歪理与马屁的完美结合体,偏偏她还说得振振有词、感人肺腑。

她把一碗黑暗料理吹捧成了千金难求的琼浆玉露,还把整治谢晦这种大逆不道的恶作剧想法包装成了‘与君同甘’的深情。

谢晦被她的这一套组合拳打得有些发懵。

他从未听过如此清新脱俗又理直气壮的阿腴奉承。

他看着她粉嫩的唇瓣和那笑得眉眼弯弯的娇嗔双眸,一时间有些发晕。

她说得的确有那么一点儿道理。

他亲手炖的自然是好东西。

那既然她喝不了,由他来喝,又有何不可?

他被她的那番歪理绕了进去,再加之他本就自负,竟真的端起了那碗药。

“朕炖的,既然你想看朕喝,”他哼了一声,脸上带着几分自得,“那朕就喝给你看。”

他说着说着就真的仰起头,将那碗颜色诡异的液体一口气灌了下去。

哦嚯。

孟沅内心狂喜,面上却未显露出丝毫。

这谢晦还真是个真的猛士!

干了这碗恒河水,来生还做南昭人!

她强忍着笑意,脸上却做出感动得快要哭出来了的样子,眼框红红的看着他。

谢晦喝完,还颇为欣然地将空碗往桌子上一放,挑眉看着孟沅,象是在说‘看到了吗,朕就是这么厉害,全都喝完了。’

然而这份欣然仅仅维持了不到三息的时间。

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自得的红润变成了铁青,又从铁青变为了惨白。

各种匪夷所思的味道在他的食道里反复横跳,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最后那股恶心劲儿直冲喉头。

“呕——”

谢晦再也忍不住,猛地冲到了一旁的痰盂边,扶着桌子,吐了个天翻地复。

刚才喝下去的那些汤药连带着早晨吃下去的早膳,都以一种极其壮观的方式重见了天日。

整个寝殿瞬间弥漫开一股难以言喻的酸腐气味。

恶作剧得逞的孟沅险些憋不住,差点笑出声。

真是没想到这碗药的杀伤力这么大,竟能让这个百毒不侵的狗皇帝都扛不住。

她就是想要捉弄他一下,谁叫他这些天将她‘欺负’得那么惨,泥人都尚且有三分火气呢!

话虽如此,可这戏还是要接着唱下去的。

“陛下,陛下您怎么了?”她骨碌一声赶忙从床上爬起来,也顾不上虚弱,三步并作两步,小跑到他身边,一边笨拙地给他拍着背,一边用一种心疼得快要碎掉的语气喊道,“马公公,快传太医,快传太医啊!”

她演得声泪俱下,死死的咬着唇瓣,眼尾泛红,泪水在眼框里来回打转,仿佛谢晦真的是她的心头肉。

谢晦吐得眼前发黑,连站都站不稳,哪里还有精力去思考孟沅是不是又在演戏。

他只觉得胃里直冒恶心泡泡,难受得想死。

马禄贵听见屋里头的动静,推开门又看见谢晦这副倒楣模样,惊得腿肚子一软,差点儿跪了下去。

陛下何曾这般失态过?

难道说是孟姑娘触怒了龙颜,惹得陛下动气,才叫陛下吐成了这样?

要是这般,那孟姑娘怕是活不成了。

马禄贵牙齿打颤,声音抖的不成样子:“陛下,奴才这就去请太医!”

说着,他慌忙转头,对门外候着的宫人们尖声吩咐:“快,快去太医院,让院判亲自过来,快!”

谢晦虚弱地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叫马禄贵出去。

马禄贵眼光馀角瞥见孟姑娘正半蹲在陛下身后轻轻顺着陛下的脊背,陛下平日最不喜旁人碰触,竟也未推开她,只是微微侧着头,虽看不清陛下神色,却也没有半分斥责的意思。

马禄贵惊得差点儿咬掉了自己的舌头,手忙脚乱地重新掩上门。

罢了罢了,自孟姑娘来到这养心殿,陛下身边的稀罕事儿还少吗。

孟家怕是真的又要靠她起死回生,这孟姑娘重获尊荣也是指日可待了。

等谢晦终于吐完了,整个人都虚脱了,面色惨白地靠在桌边喘着粗气,额头上满是冷汗,看起来竟有几分可怜。

孟沅立刻端来一杯温水,递到他唇边,担忧道:“陛下,快漱漱口。”

他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极了,有恼怒,有狼狈,细细瞧上去还有一丝被骗后的委屈。

但谢晦终究还是接了过来,漱了口。

“都怪奴婢惹得陛下这般难受,”孟沅立刻开始自我检讨,眼泪说来就来,“是奴婢不好,不该让陛下喝那碗药的,奴婢罪该万死,还请陛下降罪。”

她说着说着就要跪下去。

“闭嘴。”谢晦沙哑地开口,声音里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吵死了。”

他一把拉住她,没让她跪下。

孟沅顺势就靠在了他的怀里,抬起头,双眸眼波流转之间水汽氤氲,似是下一秒就要滴出泪来,然后从袖子里摸出一块儿用帕子包好的蜜饯,递到他的嘴边。

“陛下,吃块儿蜜饯吧。”她的声音又软又糯,带着丝小心翼翼的安抚味道,“这是奴婢昨日晚膳后藏起来的,是甜的,吃了就不难受了。”

古代人并未将蛀牙与吃糖过量相挂钩,但也普遍的认为吃太多甜食会对身体不好。

在孟沅一天干完七大盒蜜饯后,谢晦以‘五味过甚伤五脏’为由,禁止她一日摄入太多的甜东西。

孟沅被谢晦管着,一日里吃不得太多的蜜饯,故而午间吃午膳时,便会只在碟中拣几块儿果脯浅尝,馀下的便小心收了,留着慢慢吃,如今她给谢晦的这一块儿就是她昨日未舍得吃完的。

谢晦看着那块儿色泽金黄的桃脯,又看了看她那张写满了‘心疼’的小脸,鬼使神差的就张开了嘴。

一股子酸甜在口腔里弥漫开来,总算是压下了那股恶心的味道。

他靠在椅子上,一动不动,闭着眼睛,任由她象是喂小孩子一样,一块儿接一块儿的,把馀下的蜜饯全部喂进了他的嘴里。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了马禄贵小心翼翼的通报声。

“陛下,苏贵妃娘娘又来请安了。”

“不见。”

谢晦的声音沙哑而虚弱,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断。

“可是贵妃娘娘让奴才回禀陛下,说她亲手为您炖了燕窝粥,想、想来跟您赔罪。”马禄贵在殿外战战兢兢地补充道。

“让她滚。”谢晦的声音冷了三分,“带着她的燕窝,一起滚。”

殿内,孟沅已经成功将最后一块儿蜜饯喂进了谢晦嘴里,而后她用锦帕悉心的擦拭着谢晦嘴角沾染的一点儿糖渍。

这个动作极其自然,却又带着点不易察觉的亲昵。

谢晦的身体微微僵了一下。

他缓缓睁开眼。

他那双深邃的眸子,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殿内光线昏黄,她的脸离他很近,他甚至能看清楚她脸上细小的绒毛,和那双绿眸中映出的自己略显狼狈的倒影。

他的心忽然就漏跳了一拍。

那股先前就有着的酥麻感觉再次从她指尖碰触的地方迅速蔓延开来,传遍了四肢。

他突然觉得刚才吐的那一场似乎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甚至还有一点值。

“孟沅。”他开口,声音依旧沙哑。

“恩?”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药有问题?”他问道。

孟沅心里一咯噔,脸上却依旧是那副天真无辜的表情:“陛下说什么呢,奴婢怎么会事先料到呢。奴婢只是觉得陛下做的东西,就一定是最好的。”

“呵。”他低低地笑了一声,那声音里带着几分自嘲与无奈,还有几分旁人一耳便能听出的纵容之色。

他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轻轻地将她揽进了怀里,低声道:“你这个小骗子。”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没有半分责备的味道,反倒象是一种无奈的呢喃。

孟沅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闻着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混合着药草和沉水香的复杂气味,一时间竟忘了该作何反应。

这个疯狗皇帝似乎真的没有那么可怕了

至少在这一刻,他是安静的、温和的,甚至带着点儿任她摆布的默许。

她第一次觉得,或许她真的可以将这个疯狗皇帝慢慢地变成一只只属于她的温顺的大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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