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李家愿意归附我赤火盟,我可保你们不受血神宗侵扰。
吴启发的语气突然郑重起来,他手指轻弹,一枚赤色令牌落在桌上,上面刻着一个栩栩如生的火焰纹章。
李振业盯着令牌,喉结上下滚动。
厅内烛火摇曳,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显得格外孤独。
窗外传来家眷低低的啜泣声——他的小女儿前日刚被血神宗一个执事打伤。
这……李振业的手指颤抖着伸向令牌,又在半空停住。
他抬头看向吴启发,眼中满是挣扎。
吴启发并不催促,只是静静地站着。
他道袍上的火焰纹路在烛光下仿佛真的在跳动,映得整个厅堂忽明忽暗。
终于,李振业一把抓住令牌,咬牙道:好!我李家愿追随道友!
话音未落,他手中的令牌突然亮起耀眼的红光,将整个大厅照得如同白昼。
数月过去,吴家的暗中布局已初见成效。
越洲各大仙城中,悄然多出了许多不起眼的商铺——灵药铺、法器店、甚至酒楼茶肆。
这些店铺装修朴素,掌柜多是些面容和善的中年人,对客人总是笑脸相迎。
天元仙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上,醉仙楼的幌子在风中轻轻摇晃。楼内人声鼎沸,小二端着酒菜在桌椅间穿梭。
谁也没注意到,三楼最里间那个常年挂着维修中牌子的雅阁,今日却亮着灯。
雅阁内,檀香袅袅。
吴必仙倚窗而立,手中把玩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玉杯。
窗外是仙城万家灯火,而他的眼神却比夜色还要深沉。
一名灰衣老者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恭敬地行礼:少主,血神宗最近动作频繁,似乎有强者出关。
吴必仙的手指突然停住,玉杯中的酒液泛起细微的波纹。
他转过身,烛光在他俊美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继续盯着,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传讯。
血神宗总坛,血池翻涌,腥气冲天。
废物!都是废物!
血神宗宗主血神子怒不可遏,一掌拍碎了身旁的石柱,两位化神长老,一个暗舵,就这么没了?
下方跪着的弟子瑟瑟发抖,颤声道:宗主息怒!确实实力强横……
血神子眼中血光暴涨:传令下去,让和两位长老出关!本座要吴家……血债血偿!
天越宗内,孙承宗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的血煞峰,脸色阴晴不定。
老祖,吴家如今势大,我们真要一直忍让?一名孙家长老不甘心地问道。
孙承宗冷笑:忍让?不过是权宜之计。
他转身,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传讯给血神宗,就说……我孙家愿做内应。
孙承宗淡淡道:所以,一定要隐秘。
血煞峰巅,狂风呼啸。
吴国华负手而立,黑袍猎猎作响。他俯瞰脚下山河,眼中闪过一丝深邃。
家主。吴文武悄然出现在身后,血神宗有动静了。
吴国华嘴角微扬:终于坐不住了?
吴文武低声道:孙家那边,似乎也不安分。
无妨。吴国华目光冰冷,让他们跳,跳得越高,死得越惨。
他抬头望向天际,乌云密布,雷光隐现。
血煞峰顶终年不散的云雾此刻愈发浓重,灰白色的云絮如同活物般在悬崖边翻滚涌动。
刺骨的山风裹挟着冰雪碎屑,将峰顶那株千年铁松吹得簌簌作响,墨绿色的针叶上凝结着晶莹的冰凌。
吴国华负手立于断崖边缘,玄色长袍的暗金云纹在风中时隐时现,衣摆如同展翅的夜枭般猎猎翻飞。
他脚下三丈处的岩缝里,几株血灵芝正在悄然绽放,猩红的菌盖在雪地里格外刺目。
这位吴家家主的面容如同刀削斧凿般棱角分明,眉间一道淡金色的竖纹随着呼吸微微闪烁。
他深邃的目光穿透翻滚的云海,望向越洲腹地——那里隐约可见七座呈北斗状分布的琉璃穹顶,在暮色中泛着幽蓝的灵光。
指尖摩挲着腰间悬挂的青铜古令,那枚刻有字篆文的家主令正散发着微弱的青光,令牌边缘的饕餮纹路仿佛要活过来般蠕动着。
山风突然转向,带来远处青冥江特有的腥甜水汽。
吴国华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看见江面上泛起一串不规则的漩涡,水面下的阴影以违背常理的速度逆流而上。
六阶三眼雕在云层中发出凄厉的啼鸣,三只金色眼瞳同时迸射出血色光芒,锋利的爪子将途经的云团撕得粉碎。
老祖!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吴世明踏着覆满霜花的青玉台阶匆匆而上,精铁打造的战靴在灵玉表面刮出细碎的火星。
这位吴家第六代的翘楚身披玄铁鳞甲,甲片上密密麻麻的防御符文随着他的动作明灭不定。
他腰间悬挂的寒鸦剑不断震颤,剑鞘与护甲碰撞出清越的金石之音。
右颊上那道三寸长的疤痕还渗着血珠,显然是新添的伤势。
吴国华没有回头,只是微微抬起左手。
这个简单的动作让周围三丈内的风雪骤然静止,悬浮的冰晶折射出七彩光晕。
他注意到山脚下的江面开始浮现诡异的青紫色波纹——这是护山大阵感应到元婴期以上修士特有的预警。
江畔的芦苇丛中,数十只碧眼蟾蜍同时鼓胀起气囊,发出沉闷的声。
第几次了?吴国华的声音如同冰层下的暗流。
吴世明单膝跪地,甲胄关节处发出的摩擦声。
他抬手抹去眉睫上凝结的冰霜,露出那双遗传自吴家血脉的暗金色瞳孔:回老祖,这是本月第三次。剑阁的巡查使这次带着照影罗盘,在江心亭停留了整整两个时辰。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块记忆水晶,投射出的光影显示三名身着月白剑袍的修士正在测绘江水流向。
峰顶的雾气突然剧烈翻涌,三眼雕俯冲而下,在距离地面十丈处猛地悬停。
它左侧翅膀明显有道焦黑的伤痕,翎羽间还跳跃着未散尽的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