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家崛起太快,确实该压一压了。
韩天刑的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说话时露出满口黑黄的牙齿,不过……
他浑浊的目光转向血神宗使者,枯瘦如鸡爪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要我们出手,血神宗得拿出诚意。
使者早有准备,从怀中取出一枚通体血红的玉简,双手奉上:这是《血魔真经》上部,可助化神修士突破瓶颈。
韩天刑接过玉简,神识一扫,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干瘪的嘴唇咧开,露出森白的牙齿:善。三月后,共讨吴家!
此时的吴家祖地,暗流涌动。
吴国华独自站在观星台上,夜风吹动他的衣袍。
他手中捏着一枚传讯玉符——来自古剑池的警告。
玉符在他掌心化为粉末,随风飘散。
血神宗三位化神出关,联合天越宗……
他冷笑一声,眼中寒芒乍现,转身对身后众人道:诸位,准备迎接大战吧。
吴九隆抚须沉吟,雪白的长须在月光下泛着银光。
老人眼中剑意暴涨,腰间佩剑感应到主人心意,在鞘中发出清越龙吟:血神宗既然不敢直接打上门,说明他们也有所忌惮。
他猛地握紧剑柄,周身剑气纵横:我们先下手为强!
吴国华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天越宗韩家,我们没去找他们的麻烦,没想到他们竟然还坐不住了,那么就先拿他们开刀吧。”
“国华,你想怎么做?”吴九隆问道,眼中精光闪烁。
“那韩望岳不是一直觊觎敏儿吗?”
吴国华的笑容越发深邃,眼中却冰冷一片,“如今也该让启阳、魏敏夫妇正大光明出现在世人面前了。”
他说着,袖袍一挥,观星台四周的阵法顿时亮起璀璨光芒。
夜空中,无数星辰似乎受到牵引,投下一道道银辉,在吴家祖地上空交织成一张巨大的星图。
半月后,青岚仙城的暮色如血,残阳将城楼上的青瓦染成暗红色。
城东的醉仙楼檐角挂着青铜风铃,在晚风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二楼雅间里,魏敏正用玉箸夹起一片灵笋,动作优雅得如同在抚琴。
她眼角余光扫过窗外街角那个卖灵果的摊贩——那人已经连续三日准时出现在对面,腰间玉佩上若隐若现的天越宗标记在夕阳下泛着微光。
启阳,鱼上钩了。
魏敏轻抿一口灵茶,唇边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今日特意穿了件素白法衣,发间只簪一支青玉步摇,看起来就像个寻常的筑基期女修。
但若细看便会发现,她指尖流转的灵光里藏着几缕金色道纹,那是出窍期大能才有的特征。
吴启阳今日扮作个落魄散修。
韩望岳那莽夫果然沉不住气。
他压低声音,手指在桌面上画了个隔音结界,方才收到祖父传讯,血神宗的三长老昨日秘密拜访了天越宗。
三日后,青岚仙城百里外的落霞谷。
晨雾如纱幔般笼罩着山谷,几只青羽鹤从芦苇荡中惊起。
魏敏一家看似悠闲地走在山道上,实则每步都踩着精心计算的位置。
吴世月蹦跳着去采路边的七心莲,发间银铃随着动作叮当作响——这是给埋伏者最好的定位标记。
来了。吴启阳突然握住妻子的手,传音入密。
远处云层中,数十道剑光如流星般划破天际。
为首的韩望岳脚踏一柄赤红飞剑,腰间玉佩在疾驰中叮咚碰撞。
这位天越宗少主今日特意穿了绣金战袍,眉心一点朱砂印记艳如鲜血,却掩不住眼底的焦躁。
吴家狗贼!暴喝声在山谷炸响,惊起飞鸟无数。
韩望岳凌空而立,宽袖灌满山风猎猎作响。
他身后二十余名天越宗修士结成剑阵,寒光将晨雾都撕成碎片。
最令人心惊的是悬浮在云端的灰袍老者——韩齐鲁负手而立,出窍期的威压让谷中溪水都为之倒流。
魏敏将儿女护在身后,手指微微发抖,完美扮演着惊慌的弱女子。
她袖中暗藏的千机引却已悄然启动,这件吴家秘宝正将方圆十里的灵力波动尽数记录。
吴启阳上前半步,故意让声音发颤:韩少主这是何意?
闭嘴!韩望岳剑指地面,一道剑气将岩石劈成两半,今日便要拿你们的人头,祭我天越宗战旗!
他脖颈青筋暴起,显然想起了当年在吴家受辱的旧事。
云端上的韩齐鲁忽然皱眉——这吴启阳颤抖的指尖,似乎与紊乱的呼吸节奏不太协调……
动手!
随着韩望岳一声令下,七柄飞剑组成北斗阵型呼啸而来。
就在剑锋距咽喉三寸之际,魏敏突然轻笑出声。
她素手轻扬,那支青玉步摇应声而碎,爆开的灵光如孔雀开屏般绚烂——正是解除伪装的信号!
刹那间,山谷中风云变色。
吴启阳周身腾起紫金色丹火,出窍后期的威压如海啸般席卷四方。
最先冲来的三柄飞剑尚未近身就熔成铁水,操控飞剑的修士齐齐喷出鲜血。
魏敏解开发带,乌黑长发无风自动,九道月轮般的法宝环绕身侧,将袭来的法术尽数反弹。
韩齐鲁!吴启阳踏空而起,每一步都在虚空留下燃烧的脚印,可还记得六十年前古元秘境之事?
这句话如惊雷炸响,韩齐鲁脸色骤变——当年他暗算吴家长老之事,竟早已被识破!
战局瞬息万变。
吴世明兄妹褪去伪装,元婴后期的灵力化作两只青鸾虚影。
少年手持一杆银枪,枪尖挑出的弧光将三名结丹修士拦腰斩断;
少女腕间金铃轻摇,音波震得山石崩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