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血罗上人脸色大变,顾不得理会众人,化作一道血光冲向黑血峰。
他临走前怨毒地瞪了金蟾上人一眼:这笔账,血煞宗记下了!
云清瑶望向黑血峰方向,只见那血色漩涡中,隐约浮现出一张巨大的人脸。
那张脸足有百丈大小,五官扭曲狰狞,正贪婪地吞噬着血气。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张脸……竟与血煞宗大殿中供奉的血河老祖画像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金蟾上人突然收起笑容,面色凝重如铁。
他手中的金算盘地一声炸开几颗算珠,血阳那老鬼被人当枪使了。
真正的受益者,是血河老祖那个老怪物!他肥胖的手指快速掐算,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明远真人扶住摇摇欲坠的云清瑶,急声道:师妹,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话音未落,远处黑血峰顶突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
血色漩涡疯狂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漏斗状,而漏斗的尽头,赫然是血阳上人所在的祭坛!
啊——!血阳上人发出凄厉的惨叫,他周身凝结的血晶寸寸碎裂,体内的血气被强行抽离,化作一道血虹没入漩涡中心的那张巨脸口中。
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具干尸,却仍然保持着盘坐的姿势。
血祭……反噬……金蟾上人倒吸一口冷气,肥胖的身躯微微颤抖,血河老祖根本没想帮血阳突破,他是在借血阳之躯降临!
他猛地转身,对众人吼道: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云清瑶强忍眩晕,咬牙道:那十万凡人……
救不了了!金蟾上人罕见地厉声喝道,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现在逃命要紧!
他祭出金算盘,算珠自动排列成一个传送阵法。
就在此时,血色漩涡中的巨脸突然转向他们,空洞的眼窝中射出两道血光。
想走?一个沙哑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既然来了,就都留下吧!
血光所过之处,大地龟裂,空气扭曲。
金蟾上人仓促撑起的金色护罩瞬间破碎,他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煞白。
完了……他喃喃道,小眼睛中第一次露出绝望之色。
千钧一发之际,天际突然传来一声清越的鹤唳。
一道白光如银河倾泻,挡在血光之前。
白光中,一位白衣老者踏鹤而来,手中拂尘轻轻一挥,便将血光击散。
血河,你越界了。老者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白须飘飘,仙风道骨,正是青云门闭关多年的太上长老——清微上人!
清微老儿!血色巨脸发出愤怒的咆哮,你敢坏我好事?
清微上人并不答话,只是对云清瑶等人轻轻挥手:带他们走。
话音刚落,一道柔和的白光便将众人包裹,瞬间传送到了百里之外。
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清微上人与血色巨脸对峙的震撼场景。
老者身后浮现出万千剑影,而血色漩涡中则伸出无数鬼手,两大绝世强者的气息碰撞,连空间都为之扭曲……
大梁国,北疆寒鸦郡。
暮秋的寒风卷着枯叶扫过空荡荡的街道,发出的声响,如同无数细小的鬼手在抓挠地面。
天边残阳如血,将整个李家村笼罩在一片不祥的暗红色中。
村口的歪脖子老槐树上,几只乌鸦静静地蹲着,血红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来人。
郡守周文焕带着一队衙役站在村口,手中的灯笼在风中摇曳不定,昏黄的光线照出他惨白如纸的脸色。
这位素来以沉稳着称的父母官,此刻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握着灯笼的手指节发白。
大人,查遍了,一个人都没有。
班头赵四声音发颤,粗糙的大手不自觉地按在腰间的佩刀上,但、但灶里的火还温着,桌上饭菜也没馊……
他说着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就像是……就像是全村人吃着饭突然消失了一样。
周文焕蹲下身,官袍下摆沾上了泥土也浑然不觉。
他颤抖的手指轻轻擦过门槛上一道暗红色的痕迹。那痕迹形如蝌蚪,蜿蜒扭曲,隐约构成一个诡异的符文。
就在他触碰的瞬间,指尖传来针扎般的刺痛,一滴血珠渗出,竟被那符文吸了进去,痕迹随之亮起妖异的红光。
周文焕猛地缩回手,连退数步,险些跌坐在地。
夜风突然变得刺骨,灯笼里的烛火地一声变成了暗红色,照得众人脸上鬼气森森。
大、大人……赵四的声音都变了调,咱们……咱们还是先回衙门吧?
周文焕强自镇定,却掩不住声音里的颤抖:传、传令下去,封锁李家村,任何人不得靠近!本官要立即上书朝廷!
三日后,同样的惨剧发生在相邻的三个村镇——王家屯、刘家堡、马家庄。
每个村子都空无一人,却在门槛、井沿、磨盘等地方发现了同样的血色符文。
最诡异的是马家庄祠堂里的香烛,明明无人照看,却一直燃烧不灭,烛焰呈现出妖异的暗红色。
朝廷震怒,连夜派出了六扇门总捕头,程破岳——大梁国屈指可数的一品先天宗师。
这位年近六旬的老捕头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一双铁掌能开碑裂石,三十年来不知擒杀了多少江洋大盗。
程破岳带着十二名精锐捕快快马加鞭赶到最后一个出事的地点——黑石镇。
时值子夜,乌云蔽月,镇口的石碑上溅满了暗红色的污渍,空气中弥漫着铁锈般的腥气,令人作呕。
头儿,你看这个。
年轻捕快小七从泥地里挖出一块血色玉佩,玉佩上刻着一个狰狞的鬼脸,鬼脸额头上有一个与村中符文相似的标记。
小七是程破岳最看重的徒弟,年仅二十五岁就已达到四品巅峰,是六扇门最有前途的新秀。
程破岳接过玉佩的瞬间,浑身汗毛倒竖。
他习武五十载,经历过无数生死搏杀,却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危机感。
那玉佩入手冰凉刺骨,仿佛有生命般微微颤动,耳边似乎响起了若有若无的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