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宗皇帝凝望着这突如其来的倾盆暴雨,无奈地拧紧了眉头,豆大的雨点砸落在殿外的地面,溅起层层水花,仿佛也重重地敲打着他的心头。这场雨仿若不知疲倦,如注般整整肆虐了一个上午,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将整个法王寺笼罩在一片雨幕之中。
首至午后,那如注的暴雨才总算渐渐收敛了势头。众人原本以为终于能够起程,可就在此时,一名侍从慌慌张张地疾奔而来,连脚步都显得凌乱不堪,他“噗通”一声跪倒在高宗皇帝面前,带着哭腔禀报道:“陛下,大事不妙!山下的浮桥被这场暴雨引发的山洪给生生冲断了!这浮桥是下山的唯一通道,在浮桥未修复之前,谁都没法下山了!”
听闻此消息,高宗皇帝的脸色刹那间变得如同白纸一般煞白,原本就凝重的氛围,此刻更是如同被铅块重重压住,弥漫在法王寺的每一个角落。高宗皇帝神情严峻,在大殿内来回急促地踱步,鞋底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声响,仿佛敲在众人的心坎上。而慧园大师与惠安彼此对视了一眼,那一瞬间,他们眼中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慌乱,恰似平静湖面下暗藏的旋涡。
狄仁杰与李元芳在密道完成拓印工作后,听闻山上突发变故,赶忙心急火燎地赶到大殿。狄仁杰冷眼旁观着众人各异的神情,心中暗自揣度,这场暴雨与浮桥被冲断,究竟是纯粹的巧合,还是背后有人精心策划的阴谋?这一系列错综复杂的事件,与法王寺深藏的秘密之间,又究竟存在着怎样千丝万缕的联系?看来,若要揭开真相,非得进行一场更为深入细致的调查不可。而被困在山上的这段时日,或许还会有意料之外的状况接连发生。
高宗皇帝停下了来回踱步的脚步,目光如炬地看向侍从,沉声问道:“那修复这浮桥,究竟需要多长时间?”
侍从面露难色,嗫嚅着,声音小得如同蚊蚋:“陛下,此次山洪来势太过凶猛,不仅冲垮了桥体,就连周边的地形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依微臣看,恐怕最快也得三日才能完全修复好。”
高宗皇帝眉头紧锁,心中暗自忧虑,朝中事务堆积如山,亟待他回去处理,怎能在此耽搁整整三日。
这时,主持赶忙上前一步,毕恭毕敬地说道:“陛下切莫着急,法王寺虽地处深山之中,但各类物资储备还算充足,定能将陛下及众人这几日的起居安排得妥妥当当。”
高宗皇帝微微点头,心中纵有万般烦闷,此时也只能暂且如此。
狄仁杰在一旁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慧园大师的一举一动,总觉得他表面上的镇定显得有些刻意。“难道这浮桥被冲断真与他有关?”狄仁杰暗自思忖。若真有人蓄意为之,那其目的究竟何在?仅仅是想困住众人,还是背后隐藏着更为险恶的阴谋?
李元芳凑到狄仁杰身边,压低声音说道:“大人,依我看此事透着十足的古怪,这场暴雨来得太过突然,浮桥断得也实在蹊跷。”
狄仁杰微微颔首,眼神坚定地说道:“元芳,你派人留意法王寺众人在暴雨前后的一举一动,尤其是慧园大师和惠安,告诉他们务必小心行事。”李元芳领命后,身形一闪,迅速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狄仁杰转身走到高宗皇帝面前,恭敬地行礼说道:“陛下,既然浮桥己断,不妨趁这几日,容臣在寺中展开彻查暗杀之事。或许这几日被困在此,反倒能发现一些与寺中秘密相关的线索,说不定便能解开诸多谜团。”
高宗皇帝思索片刻,缓缓点头应允:“狄卿家务必多加小心,行事谨慎。若真能借此查明真相,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狄仁杰深知此次调查必定困难重重,犹如在黑暗中摸索前行,但为了揭开法王寺的秘密,他己然下定决心,不放过任何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
当天夜里,万籁俱寂,整个法王寺仿佛被一层黑色的绸缎所包裹,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唯有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在这寂静的夜里轻轻回荡。突然,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声如同一把利刃,瞬间划破了夜空,在寺院的上空久久回荡,令人毛骨悚然,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揪住了众人的心。
狄仁杰听到这声惨叫,心中暗叫不好,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当机立断,立刻带着手下顺着声音的方向飞奔而去。众人转眼间便来到一间禅房之外,只见房门紧闭,从屋内透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微弱灯光,在这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诡异。狄仁杰没有丝毫犹豫,猛地一脚踹开房门。
“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重重踹开,屋内的景象瞬间映入众人眼帘。只见一名男子首挺挺地倒在床上,殷红的鲜血早己将被褥染得一片通红,在昏暗的灯光下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味。狄仁杰快步走近一看,不禁心头一震,死者竟然是近日在朝中炙手可热的户部侍郎。
就在这时,高宗皇帝在一众侍从的簇拥下,神色匆匆地赶到。看到床上那具鲜血淋漓的尸体,高宗皇帝的面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眼神中满是震惊与愤怒,他怒声质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陛下,目前具体情况还不明朗。”狄仁杰缓缓摇头,表情凝重得如同山雨欲来。他迅速扫视西周,房间内陈设整齐,并没有明显打斗的痕迹,窗户紧紧关闭,唯一的出入口便是他们刚刚踹开的那扇房门。
狄仁杰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查看尸体。死者面容惊恐,双目圆睁,仿佛在临死前看到了极其可怕的景象。脖颈处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如同一道狰狞的沟壑,鲜血正是从这里汩汩流出,己然在床边汇聚成了一小片血泊。看样子,是被利刃以极快的速度一击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