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芳听闻狄仁杰的判断,眼中不禁涌起钦佩之色,赶忙点头应道:“大人所言极是,如此看来,凶手对寺内情况了如指掌,极有可能就是寺中之人。
狄仁杰微微颔首,深邃的目光继续在僧舍内逡巡,不放过任何一处细微角落。忽然,他在尸体旁的一块地板前停下脚步,缓缓蹲下身子,伸出手轻轻敲击地板,同时侧耳倾听。片刻之后,他转头看向李元芳,目光中带着几分笃定:“元芳,你来听听,这块地板发出的声音空洞,其下似乎是空的。”
李元芳急忙趋步上前,依样敲了敲地板,脸上顿时浮现惊喜之色:“大人,确实如此。”说罢,他抽出佩刀,小心翼翼地将地板翘起,只见下方赫然出现一个暗格,暗格之中静静躺着一封尚未拆封的信件。
狄仁杰神情凝重,伸出手,如对待稀世珍宝般小心翼翼地取出信件,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他缓缓拆开信封,展开信纸,然而,看到信纸上的情形,他的面色瞬间变得有些古怪。
“竟一个字都没有,这究竟是何缘故!”狄仁杰不禁喃喃自语。
“大人,我曾听闻江湖上有一种隐形墨,用其书写的文字,需借助特殊手段方能显现。”李元芳在一旁提醒道。
狄仁杰缓缓点头,他自然也听过此类传闻,只是从未亲眼见过。至于用隐形墨书写的内容该如何显现,他同样不知晓。他将信重新放回信封,小心收入怀中,心中暗自思忖:这隐形墨背后究竟隐匿着怎样的秘密?写信之人如此煞费苦心,必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将信妥善收好后,狄仁杰吩咐李元芳去通知慧园大师,让他即刻将法王寺所有僧众召集起来。李元芳领命匆匆离去,不多时,慧园大师便带着一众僧人来到了禅房外的空地上。三百六十名僧人整齐列队,神色庄严肃穆。狄仁杰的目光如鹰隼般缓缓扫过众人,试图从他们的神情中捕捉到哪怕一丝异样。
然而,令狄仁杰意外的是,法王寺三百六十名僧人一个不少。他心中不禁泛起疑惑:“难道是我判断有误,死者并非法王寺的僧人?”可是,那无头尸体的种种特征,从身形、穿着到脚上的僧鞋,无一不与寺中僧人相符。
就在狄仁杰陷入沉思之际,李元芳走上前,低声将自己被小沙弥陷害的事情详细告知了他。
狄仁杰眼眸中陡然闪过一抹精光,仿佛在黑暗中寻觅到了一丝曙光。
“你的意思是,凶手使用了易容术。无头尸体正是法王寺的僧人,被杀后,凶手易容成了他的模样。”狄仁杰说道。
李元芳默默点头,表示认同。
狄仁杰在原地来回踱步,脑海中如高速运转的齿轮,迅速梳理着线索:“凶手如此大费周章,其一,是想混淆我们的视线,让我们误以为死者是外来之人;其二,很可能是为了掩盖死者真实的身份,从而隐藏背后更为巨大的阴谋。若我所料不差,他们的目标恐怕首指皇帝和皇后!”
“大人,他们真有这般胆量?”毕竟刺杀皇帝,那可是诛灭九族的滔天大罪。
“既然己经付诸行动,还有什么不敢的。” 狄仁杰神色严峻。
“大人,如果真如您所言,如此一来,诸多事情便都能说得通了。只是,眼下我们该如何揪出真正的凶手?”李元芳焦急地问道。
狄仁杰沉思片刻,有条不紊地说道:“慧园大师,烦请您将寺中所有僧人的名册取来,我要一一核对。同时,元芳,你即刻带人仔细搜查每个僧人的房间,留意是否有与易容术相关的物品,或是其他可疑线索。”
慧园大师和李元芳领命后迅速行动。狄仁杰则伫立原地,目光再次扫过众僧人,心中暗自思量:这凶手既然精通易容术,必然不会轻易露出破绽,但只要做了坏事,就必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没过多久,慧园大师便将僧人名册取来。狄仁杰双手接过名册,开始逐行核对。他一边仔细查看,一边向身旁的慧园大师询问关于每个僧人的详细情况,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与此同时,李元芳带领着众人在僧舍中展开了细致入微的搜查。
经过一番紧张忙碌,李元芳返回狄仁杰身边,汇报搜查结果:“大人,在几名僧人的房间中发现了一些可疑物品,有刀具、毒药。不过,目前尚未找到与案件首接相关的易容术所需之物。”
狄仁杰微微点头,神色沉稳:“将这些物品妥善保管,留作日后证据。慧园大师,麻烦您把发现无头尸体僧舍内的几位僧人集中起来,我有话要问他们。”
很快,几名僧人被带到了禅房。他们个个神色紧张,眼神中透露出掩饰不住的慌乱。狄仁杰目光如炬,敏锐地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和言行举止。凭借着多年丰富的断案经验,他很快察觉到其中一人眼神闪烁不定。
“你还不从实招来!”狄仁杰猛地一拍桌子,声如洪钟,震得众人耳膜嗡嗡作响。那僧人被吓得浑身剧烈一颤,双腿一软,险些当场跪倒在地。但他依旧牙关紧咬,死不承认。
看到此人如此顽固,狄仁杰并不意外。不过,既然己经锁定了嫌疑人,就算他嘴硬,狄仁杰也有办法让他原形毕露。
狄仁杰神色平静,目光扫过众人,缓缓开口道:“本官深知梵文晦涩难学,但诸位身为法王寺的僧人,平日里潜心修习佛法,对梵文想必了若指掌。现在,就请几位大师用梵文默写《金刚经》。”言罢,他示意身旁的小沙弥分发纸笔。
其他僧人听闻,皆神色庄重,纷纷开始研墨提笔,专注地默写起来。一时间,禅房内只回荡着笔尖摩挲纸张发出的沙沙声。然而,那嫌疑人却如被施了定身咒般呆坐在原地,手中的纸笔纹丝未动,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很快便浸湿了僧袍的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