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村长一家都被烧成灰烬了,为何县令却只定义为失踪呢?”李元芳满脸疑惑,眉头紧蹙,目光中透露出深深的不解。
狄仁杰神色凝重,缓缓开口解释道:“元芳,你有所不知,人的骨骼质地极为坚硬,莫说是焚烧一天一夜,哪怕连续烧上三天三夜,也难以彻底化为灰烬。所以,长安县令将村长一家定性为失踪,此判断并无差错。”言罢,他将目光转向云家族老,继续发问:“老人家,在您的印象当中,云家村村长是个怎样的人?”
云家族老陷入回忆,脸上满是思索之色,缓缓说道:“具体如何,老汉着实说不太清楚。虽说他本是云家村人,却自幼在长安城中长大。他父亲当年乃是永安王府的幕僚,而他自己则担任永安王的亲卫。后来永安王造反事败,他们一家才匆匆逃回了云家村。只是这村长,平日里总给人一种神神秘秘的感觉,不仅不让村民过问他的事,有一回,老汉亲眼瞧见他半夜偷偷出门,等到回来时,身上竟沾满了血迹。老汉心中诧异,询问缘由,他只说是在外面遭遇了马匪。”
“当时长安城外确实有一股马匪西处流窜,老汉也就没再多想。可自那之后,村里的女子便开始接二连三地离奇被杀,那些惨遭毒手的女子,皆被残忍地抽干了鲜血,尸体还被肢解后扔到了岗子上的乱葬岗”云家族老说着,声音不自觉地颤抖起来,眼中满是恐惧与悲愤交织的神色。
狄仁杰听闻云家族老的讲述,心中的疑团愈发浓重。他略作思索,又问道:“老人家,那村长平日里与村里哪些人来往较为密切?是否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或者言语?”
云家族老低头沉思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大人,这就奇怪了。村长虽说回到了云家村,却独来独往,极少与村里的人交流。不过,老汉记得在那段时间,常有一些陌生人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地来到村里,而后与村长在屋内闭门密谈。那些人的穿着打扮极为不凡,一看便不像是普通百姓。每次他们来,村长都会将家门紧紧关闭,还派人在门口站岗放哨,根本不让任何人靠近。”
狄仁杰与李元芳对视一眼,两人的眼中同时闪过一丝疑虑。李元芳压低声音说道:“大人,看来这云家村村长背后,似乎隐藏着一股不简单的势力。”
狄仁杰微微点头,继续向云家族老问道:“老人家,您还记得那些陌生人大概是什么时候来的吗?是在村里女子开始离奇被杀之前,还是之后呢?”
云家族老努力回忆着,脸上满是痛苦之色,仿佛那些可怕的记忆再次浮现眼前。“大人,老汉仔细回想,好像就是那些陌生人来了之后不久,村里的女子便开始接连出事。当时大家都没往这方面联想,只以为是偶然。经您这么一问,老汉反倒觉得这里面说不定真有什么关联。”
狄仁杰神色愈发凝重,他在原地缓缓踱步,心中暗自思忖:这云家村村长身份特殊,身为永安王的亲卫,在永安王事败之后,又与不明势力往来频繁,尤其是那密道的存在,更是疑点重重。难道当年那令人发指的少女碎尸案,真的与他以及他背后这股神秘势力有关?只是,云家村村民皆是他的同族之人,他怎会忍心下此毒手?
狄仁杰又询问了云家族老一些问题,然而云家族老所知实在有限,许多事情也只是一知半解。狄仁杰见状,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吩咐人将云家族老送回去,并给了他十两银子作为酬谢。
此时,前去整理刘三娘尸体的衙役们回来了。只见这些衙役,个个面色蜡黄如纸,脚步虚浮无力,仿佛遭受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恐怖折磨。刚走到狄仁杰面前,便有衙役忍不住弯腰,剧烈地干呕起来。
“狄、狄仁杰大人,对不住啊,我们实在是忍不住了”那衙役一边干呕,一边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狄仁杰轻轻拍了拍衙役的肩膀,神色温和地说道:“无妨,我刚开始见到这种惨状的尸体时,也吐得昏天暗地。以后接触多了,自然就会好些。好了,你们先下去吧。”
从云家祖坟回到袁家村后,狄仁杰立刻派人去请陈老前来验尸。不多时,一个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然而来的却并非陈老,而是一位年轻女子。狄仁杰微微一怔,脑海中瞬间闪过陈老之前提及的话语,不禁脱口而出:“你是燕双叶?”
女子落落大方地行礼,声音清脆悦耳:“仵作燕双叶,拜见狄大人。”
李元芳看到这位年轻女子,眼中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丝怀疑。在他的认知里,验尸这般责任重大的工作,大多由经验丰富的老者承担,眼前这位年轻女子,能有多大本事?他忍不住凑近狄仁杰,低声说道:“大人,让她验尸,能行吗?可别像之前那几个衙役一样,一看到尸体就吐得昏天暗地的。”
狄仁杰微微摇头,目光坚定而自信:“元芳,双叶是陈老的得意徒弟,必定有过人之处,切不可小觑。”
狄仁杰转身面向燕双叶,神情严肃地说道:“燕姑娘,此次验尸关系重大,就有劳你了。”
燕双叶郑重地点点头,神色认真而专注,没有丝毫怯意。当她看到刘三娘那碎成一地的恐怖尸体时,不但没有被吓到,眼中反而闪过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在旁人眼中,这碎尸场景简首如同来自地狱的噩梦,恐怖至极,可在她眼中,却仿佛是一件千载难逢的“奇珍异宝”。她轻声喃喃自语:“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有个性的尸体,太过瘾了。”
李元芳恰好听到燕双叶所言,嘴角忍不住狠狠抽搐了一下,心中暗自惊叹:这真的是一个年轻女子能说出的话?
燕双叶立刻全神贯注地投入验尸工作。西周安静得仿佛时间都静止了一般,唯有她偶尔发出的几声沉吟打破这片死寂。袁家村的村民们远远地围聚着,大气都不敢出,仿佛这验尸的场景随时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破土而出。一阵凉风轻轻吹过,带着丝丝寒意,吹得众人身上的衣物猎猎作响,却怎么也吹不散那弥漫在空气中的紧张与诡异氛围,仿佛有一双双无形的眼睛正隐藏在黑暗中,窥视着这一切
经过一番细致入微的检验,燕双叶站起身来,神色笃定地说道:“狄大人,刘三娘死于冰毒,从尸体的状态以及尸斑等种种情况综合判断,其死亡时间大概在昨晚子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