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的光晕在几人凝重的脸上跳跃。
营救唐芯及中统情报员的决心己下,但如何将这决心转化为成功的行动,这又是一个难题!
“队长,硬闯肯定不行。”赵德柱首先打破了沉默, 城里日伪军重兵把守,明哨暗岗不计其数。特高课驻地更是戒备森严。我们这点人,就算个个能以一当十,冲进去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杨震东点了点头,强攻不如放弃,智取方为上策。
吴青山摸了摸下巴,开口道:“东哥,还是老办法,扮鬼子怎么样?咱们扮鬼子身份,混进城里应该不难。进了城,咱们就是鬼子,大摇大摆地走。”
这确实是别动队的拿手好戏,多次行动的成功都得益于此。
杨震东肯定了这个思路:“扮鬼子是混进去的关键,这一步没问题。但光混进去还不够,如何在救人之后,或者救人过程中,避免被鬼子包了饺子才是关键。”
他停顿了一下,手指离开宁安县城,找到了最熟悉的位置——“火车站”。
“我的想法是,调虎离山。”杨震东的声音沉稳而清晰,“宁安城里的鬼子不是多吗?那我们就在城外搞出足够大的动静,逼他们分兵出来救援!
只要城里的守军被调走一部分,尤其是机动兵力,城内的压力就会大减,行动的成功率和撤离的安全性都会大大提高。
“调虎离山?好主意!”杨安昌随即眉头又皱了起来,“可是,就凭我们这几十号人中的一部分,恐怕也找不出让鬼子呼叫增援的效果吧。搞不好,我们自己还会被据点里的鬼子吃掉。”
“是啊,我们需要帮手,也需要一件能虚张声势的大杀器。帮手,就是抗联。”
他目光转向宋山:“我们还有多少汽油桶?就是之前缴获和买的那些。”
宋山愣了一下,虽然不解,还是立刻回答:“空的有六七个,都堆在角落里。”
“好!”杨震东眼中闪烁着光芒,“我要用它们,造几门‘炮’!”
“炮?用汽油桶造炮?”杨震南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其他人也面面相觑,觉得队长是不是急糊涂了。
杨震东没有过多解释,他知道,在这个时代,有些东西说出来如同天方夜谭,唯有眼见为实。
“你们很快就会明白。现在,按我说的做”
接下来的两天,别动队营地的一角变成了一个临时的、充满烟火气的“兵工作坊”。
杨震东挑选了六个状态完好的汽油桶,让队员用钢锯和锉刀,小心翼翼地将桶的一端整个切割掉,边缘打磨光滑,避免割手。
“王墩子!张铁宏!”队伍里仅有的两名以前干过铁匠的队员再次上岗。
“队长,咋搞?”王墩子搓着手,看着那些汽油桶,一脸茫然。
杨震东用手比划着,“看到这些桶了吗,它们就是大炮的炮管,但是铁皮有些薄,你们俩想办法,在每个桶的外壁,结结实实地给我加上几道铁箍!”
“好嘞!这个简单!”王墩子和张铁宏虽然不明白队长的意图,但对打铁,他们是有发言权的。
闲置许久的小熔炉再次着了起来,叮叮当当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第一个“成品”完成后,杨震东开始了关键的测试阶段。
他让队员用厚实的帆布和火药,制作了一个圆柱形的、大小刚好能放入汽油桶内的试验用药包(内部填充大量泥土配重,模拟真实炸药包的重量和体积)。
营地外一处僻静、背靠厚实山壁的空地,被选为试验场。
杨震东让人在地上挖了一个浅坑,将那个加固后的汽油桶以大约西十五度角倾斜着埋进去,桶口朝向空旷无人的远方。
他在桶底放置了少量火药作为发射药,上面盖上一块薄板作为隔板,最后将那个沉重的试验药包小心地放入桶内,并接上引线。
所有围观的人都屏住了呼吸,退到安全距离之外。杨震东又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
“都躲好!”他低吼一声,用火柴点燃引信,然后迅速跑回掩体后。
“嗤——”
几秒钟后——
“轰!”
一声沉闷如雷,又像是大炮开火的声音响起,只见那个沉重的试验药包从汽油桶口喷射而出,带着巨大的动能,在空中划出一道略显笨拙却势大力沉的抛物线,飞向前方!
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着那个黑点。
“一百米!起码有一百米!”眼尖的赵小栓激动地喊道。
最终,药包在超过一百零几米的地方轰然落地(未装真炸药)
“成功了!”队员们发出压抑的欢呼,看着那依旧冒着青烟的汽油桶,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兴奋。
他们终于明白队长要造的是什么了,这是一种他们从没想过的、简陋却威力十足的“抛射器”!
杨震东没有满足,他带着队员,反复调整发射药量、桶身倾斜角度、药包形状和配重。经过多次试验和数据记录,最终确定了一套相对稳定的参数。
这种被杨震东命名为“飞雷炮”的土制武器,射程可以稳定超过一百五十米,虽然精度堪忧,但用来轰击固定的据点、兵营或者进行面积覆盖,其心理威慑力和对工事的破坏力,绝对是惊人的!
“立刻赶制炸药包!要实心的,注意防火!”杨震东下令。
后勤队和部分队员立刻行动起来,利用现成的材料,赶工制作了数十个适配这种“飞雷炮”的、沉甸甸的真正炸药包。
带着初步成功的喜悦和对新武器的信心,杨震东带着几名队员,携带着“飞雷炮”的试验数据及所有炮身和“炮弹”,再次来到了二师营地。
在师部木屋里,杨震东开门见山,向曹亚范、李嵩、王翰说明了来意,以及需要二师配合进行“调虎离山”的计划。
“情况就是这样。”
杨震东语气诚恳,“营救我们的情报员,事关重大,但宁安城防严密,强攻无异于自杀。唯有设法调出部分城内守军,我们方有可乘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