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皇后端坐在梳妆台前任由侍女为她梳妆,她的目光落在了桌上的一堆首饰上,若有所思地沉吟了片刻。
突然间,她猛地将手中的一支玉簪狠狠地拍在了梳妆台上,发出了“砰”的一声脆响。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一旁的高公公吓了一大跳,他赶忙躬身问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方皇后面沉似水,冷声道:“传本宫懿旨,立刻召陆子冈进宫。”
高公公闻言,面露难色,迟疑道:“娘娘,这……陆子冈昨日才刚刚进宫,今日又传他入宫,是否有些……?”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方皇后打断了。
方皇后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厉声道:“本宫要见一个人,难道还要看他是今日进宫,还是明日进宫不成?”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本宫倒要看看,这位‘玉雕圣手’究竟是真有本事,还是在敷衍本宫!”
与此同时,在京城西郊的河畔边,陆子冈正与几位挚友围坐在草地上,一边欣赏着周围的美景,一边谈笑风生。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微风轻拂着他们的发丝,好一幅悠然自得的画面。
林兆祥面带疑虑地抚摸着自己的胡须,目光落在陆子冈身上,缓缓说道:“子冈啊!我虽未亲眼见过你的技艺,但也略有耳闻。只是这次要给皇后雕刻玉器,非同小可,你心中虽已有思路,但可有十足的把握呢?”
他的话音刚落,苏芷璇便迫不及待地插嘴道:“林掌柜,您可真是小瞧了子冈哥哥!他的手艺那可是顶尖的,只要他心中有了设计思路,就算只给他五日时间,也绝对能将这玉器完美地雕刻出来!您说是吧,子冈哥哥?”
说罢,她满脸期待地看向一旁的陆子冈,似乎对他充满了信心。
然而,叶芸宣却在此时轻轻拉了拉苏芷璇的衣角,示意她不要过于激动。
接着,叶芸宣微笑着对林兆祥说道:“林掌柜,您别听这小丫头胡言乱语。琢玉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它不仅需要精湛的技艺,更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打磨。即便子冈的技艺再高超,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完成如此重要的作品啊。”
苏芷璇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叶芸宣,心中暗叫不好,她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话可能有些过于夸张了。于是,她赶紧露出一个鬼脸,试图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然后干笑两声。
与此同时,陆子冈手中正把玩着一块温润的鹅卵石,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开口说道:“林掌柜,关于这镂空雕刻的技法,我虽然已经研究琢磨了很多年,但也并不是每一次都会用到它。你应该也明白,技艺这种东西,如果长时间不使用的话,很容易就会被遗忘,而且会变得生疏。正所谓熟能生巧,就是这个道理。所以,如果时间真的不够的话,那实在是有些困难……”
陆子冈的话还没说完,一旁的乌兰艳连忙插话道:“陆大师,您何必如此自扰呢?以您的手艺,无须如此担心,就算只是随随便便地雕刻一个龙凤图案,那也肯定会是一件惊世骇俗的作品啊!”
陆子冈缓缓地摇了摇头,语气凝重地说道:“话可不能这么讲啊,玉器之道,关键在于用心。更何况……”他突然压低了声音,仿佛生怕被旁人听到似的,继续说道,“这方皇后可不是一般人,她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主啊。”
就在陆子冈的话音还未落之际,突然间,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众人闻声纷纷转头望去,只见一匹骏马如闪电般疾驰而来,马蹄扬起的尘土在空中飞扬。
眨眼间,那匹马便已冲到了众人面前,马上之人身着内侍服饰,显然是宫中的太监。
“哎呀呀,陆大人啊,您可真是让咱家一顿好找啊!”那小太监翻身下马,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焦急地喊道。
陆子冈见状,连忙站起身来,拱手行了一礼,微笑着问道:“不知这位公公如此匆忙地找我,所为何事啊?”
小太监稍稍平复了一下呼吸,然后赶忙说道:“陆大人,咱家是奉皇后娘娘的口谕前来的,娘娘有要事要与您相商,还请您即刻随咱家入宫觐见呢。”
林兆祥听到这句话后,脸色突然变得极为难看,他手中端着的茶盏也因为震惊而险些掉落下来。
坐在一旁的苏芷璇更是惊讶得直接叫出了声:“这……昨天子冈哥哥才刚刚进宫,怎么今天又要去呢?”
叶芸宣见状,连忙伸手扯住苏芷璇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如此失态。然而,苏芷璇的情绪显然已经有些失控,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与此同时,乌兰艳却显得异常冷静,她若有所思地看向陆子冈,似乎在观察他的反应。
陆子冈倒是表现得相当镇定,他不慌不忙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然后用一种沉稳而平静的语气说道:“既然是懿旨,那我自然应当前去。”
站在一旁的小太监看到陆子冈如此淡定,反而有些犹豫了。
他吞吞吐吐地说道:“大人……还是快点吧,娘娘可还在宫中等着呢!”
“夫君!”叶芸宣突然站起身来,紧紧拉住陆子冈的衣袖,声音略微有些颤抖,“此次皇后娘娘召见,实在不知道她究竟有什么用意。你入宫之后,一定要慎言啊!千万要小心!”
陆子冈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叶芸宣的手背,安慰道:“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说罢,他转身跟着小太监一同离去,留下叶芸宣等人在原地,心中充满了担忧和不安。
乌兰艳看着陆子冈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禁轻声叹息:“这深宫里的水,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啊。”
陆子冈跟随着太监缓缓地走着,穿过了一扇又一扇厚重的宫门。每经过一道门,他都会看到朱红色的墙壁和碧绿的琉璃瓦,还有那高高飞起的屋檐和精巧的斗拱,无一不展现出皇家的威严和奢华。
他边走边整理着自己的衣冠,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庄重得体。同时,他低垂着头,收敛着目光,不敢随意张望,以免触犯宫廷的规矩。
一路上,宫女和太监们都静静地站在两旁,连呼吸都变得轻柔起来,整个宫廷里除了他们的脚步声在青石板上回荡外,几乎听不到其他声音。
陆子冈心中有些忐忑,他轻声对给自己带路的太监问道:“这位公公,您可知道娘娘今日为何突然召我进宫?”
太监低声回答道:“这个……大人,小的也不太清楚。不过,娘娘今日心情似乎有些急切,您进去后可要小心应对啊。”
陆子冈微微点头,表示明白。他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一些猜测,估计方皇后此番急召,多半是为了那玉器的事情。
终于,他们来到了殿前。
陆子冈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在殿外朗声道:“微臣陆子冈,叩见皇后娘娘。”
他的声音清脆而洪亮,在空旷的殿前回荡着。
殿内传来方皇后的声音:“进来吧。”
这声音听起来并不像太监说的那样急切,反而显得有些沉稳,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陆子冈心中稍安,于是他缓缓地抬起身子,挺直了腰板,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进了大殿。
走进大殿,陆子冈才发现这里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宽敞和华丽。殿内的地面铺着厚厚的红毯,墙壁上挂着精美的字画,整个大殿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就在这时,陆子冈的目光被隔帘之后的方皇后吸引住了。
只见方皇后正端坐在凤椅之上,她身着一袭绛紫宫装,衣袂飘飘,显得雍容华贵。她的面容被薄纱遮住,看不清具体的模样,但从她的气质和姿态可以看出,她绝对是一个高贵而威严的女子。
“陆爱卿,”方皇后的声音缓缓传来,“你是否觉得奇怪,昨日我们才在宫中相见,今日本宫却又传你入宫呢?”
陆子冈赶忙躬身施礼,回答道:“微臣不敢,娘娘召见微臣,必定是有要事相商!”他的声音不卑不亢,透露出一种自信和从容。
方皇后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呵呵,其实也并非什么大事。只是昨日你离开后,本宫与皇上闲聊时,回忆起了往昔的点点滴滴,突然想到再过十日便是本宫与皇上初次相识的日子了。”
陆子冈闻言,心中早已骂开了:只知道后世的女子喜欢过这个纪念日那个纪念日,没想到这古代女子也搞这些,你要过你就过呗,拉着我算什么回事?
心中虽然如此想着,但他嘴上却应道:“原来如此,娘娘真是有心人啊!”
方皇后接着说道:“所以呢,本宫便想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给皇上一个惊喜。”
陆子冈闻言,心中不禁暗骂:你要给皇上惊喜,自己去准备便是了,说到底还是要给我挖坑啊!
“陆大人……陆大人!”站在一旁的太监轻声呼喊着,声音中透露出些许焦急。
陆子冈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皇后娘娘正在唤他,连忙拱手作揖,说道:“娘娘,微臣刚才有些走神,还请娘娘恕罪。”
方皇后微微一笑,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在意,然后继续说道:“哎,说来也怪本宫考虑不周。先前本宫说这琢玉的时间不限,但这眼看我与皇上相识的日子就要到了,我想问问陆爱卿十日之内可否将这玉器琢成?”
陆子冈心中一紧,他自然明白方皇后的意思。十日之内琢成一般的玉器,对于他这样的工匠来说或许并非难事,但对于要完成镂空雕龙凤纹玉镯来说,时间实在是太过紧迫。
然而,他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思片刻后,不卑不亢地说道:“回娘娘,玉器之道,贵在循序渐进。若急于求成,反倒失了韵味,还有可能适得其反。”
方皇后的凤目微微眯起,似笑非笑地看着陆子冈,缓声道:“哦?那依你之见,本宫是心急之人了?”
陆子冈连忙躬身道:“微臣不敢。只是玉器如人,需以时日知其灵性,再加以雕琢。微臣斗胆,请娘娘多宽限几日时间。”
殿内一片静谧,静得只能听到更漏滴答的声响。
方皇后端坐在凤椅上,眼神如炬,紧紧地凝视着陆子冈,仿佛要透过他的外表看到他内心深处的想法。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方皇后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轻笑:“好一个‘玉器如人’啊,陆爱卿,你果然名不虚传。”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却又带着一丝让人难以捉摸的意味。
陆子冈听到方皇后的夸赞,心中稍安,但他不敢有丝毫松懈,因为他知道,这位皇后娘娘可不是好糊弄的。
方皇后接着说道:“不过,陆爱卿你可是有着‘玉雕圣手’之称的首席琢玉师,本宫相信你一定不会让本宫和皇上失望的。”
她的话语虽然温和,但其中的压力却如千斤重担一般压在陆子冈的肩上。
陆子冈连忙躬身施礼,道:“微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皇后娘娘和皇上的厚望。”
方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挥了挥手,道:“好了,你下去吧。记住,十日之期不可变。”
陆子冈再次躬身行礼,然后缓缓退出殿外。
当他走出殿门的那一刻,他才发现自己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一层细汗。
他深知,这十日之约,看似给了他充裕的时间,实则是方皇后给他挖的一个大坑。
如果他不能在规定的时间内交出一件令人惊艳的作品,恐怕不仅会失去“玉雕圣手”的美誉,还可能会遭到严厉的责罚。
陆子冈心情沉重地穿过重重宫门,一路上他都在思考着该如何应对这个难题。
走着走着,他忽然停下脚步,抬头望向天空。只见日影西斜,宫墙上的琉璃瓦在夕阳的余晖下泛着冷冷的光芒。
行至宫门外,陆子冈驻足回望。那巍峨的宫阙在暮色中更显森严,犹如一头蛰伏的巨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