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颠得能把人骨头散架,一辆架着高射机枪的丰田皮卡横冲直撞,扬起的土灰能呛死人。
车上那帮马帮的,跟着音响里东南亚神曲瞎嚎,发型不是染得五颜六色就是剃得乱七八糟,穿的衣服更是没个正经样,手里的枪也啥牌子都有,瞅着就跟全世界军火商全跟他们合作过似的。
后面还跟着三辆同款破皮卡,车上的马帮也扯着嗓子唱,看那样子美得不行。
被俘的中国兵全戴着黑布套,啥也看不见,手被细绳子捆得严严实实,枪早被搜走了,分散坐在几辆车的后斗里。
车队往前面一个山谷开,那是他们的破窝点。
这窝点跟电影里演的马帮据点一个德行,竹楼、瞭望塔、电网加沙袋,周围的马帮三三两两晃悠,没个正形。
车队一进窝点,立马就跟炸了锅似的,马帮们嗷嗷叫着围过来。
蒙着头的特种兵和新兵a队被他们薅下来往地上扔,马帮们叽里呱啦喊着当地话,一边笑一边用拳头揍、用枪托砸。
夏岚被推来搡去,衣服都被扯破了,她急得大骂:“这群畜生!”
一个戴红贝雷帽、留着长头发的男人从指挥部走出来,他旁边那个大胡子举着56式冲锋枪,对着天开了三枪。
马帮们跟退潮似的散开,地上被打的中国兵露了出来。
他们还蒙着头,马达喊了一嗓子,老兵们赶紧凑到一块儿坐好,新兵蛋子们则乱哄哄散在周围。
红贝雷帽是个独眼龙,脸上一道刀疤从这边拉到那边。
他挥挥手,马帮们把俘虏的头套全扯了。
小庄的头套被粗暴地拽下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陈国涛咬着牙看着周围的一切,脸色的从容一瞬间变成了震惊,逐渐的变成了某种坚毅。
“没想到我们会遭受这种的下场,不过从一开始入伍的时候我早就做好了准备。”
陈国涛深吸一口气,“虽死犹荣!”
“队长呢?队长去哪里了?”老炮左右看了看,发现封于修不在了急忙喊道。
这一下,所有菜鸟仓皇的看向四周。
果然没有发现封于修的身影。
“队长肯定逃了!他的身手那么好,我们只要坚持住肯定能够等到援军的!”
陈国涛心思活络,瞬间想出了可能性。
这源自于对于封于修的绝对信任。
耿继辉鼻子流着血,老炮和强子靠在一起,邓振华弓着腰,俩眼肿得跟熊猫似的,破了的嘴唇还在滴血,他咬着牙忍着疼喊:“卫生员!”
“他们踹我裤裆了,疼得要命,不会影响我以后生孩子吧?”
史大凡瞅着周围的马帮,压低声音说:“先活着出去再说吧!”
邓振华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你不觉得这是演习吗?就算新兵a队能中埋伏,咱们这些老兵……”
一枪托砸在他下巴上,邓振华仰面摔在地上。
马帮举着56式冲锋枪,冷冰冰盯着他。
邓振华费劲地抬起头,吐掉嘴里的血:“我要去军事法庭告你们,敢打学员!”
马帮冷笑一声,拉开枪栓,枪口对着他分开的两腿之间扣动扳机。
邓振华吓得尖叫着往后挪,子弹擦着他裤裆打在泥地上。
马帮蹲下来,枪口顶着他要害,邓振华瞪着熊猫眼骂:“有种你就开枪!开啊!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开枪,军事法庭绝对毙了你!来啊,打我啊!”
马帮用汉语说:“跟我玩横的?”
邓振华接着骂:“就跟你横了,怎么着?来啊,开枪啊!不敢开你就是缩头乌龟!”
马帮咧嘴狞笑:“那你可别后悔!”说着就要扣扳机。
红贝雷帽突然哈哈大笑,用普通话喊:“是条汉子!有胆量!给他整个特殊待遇,绑到那边去!”
马帮不情不愿地站起来,俩小弟冲进俘虏堆,架起邓振华就走。
邓振华还在骂:“开枪啊!不敢开你们全家都是缩头乌龟!”
俩小弟把邓振华拖到空地边的柱子旁,上来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邓振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捆得结结实实绑在柱子上。
他的迷彩服上衣被撕了,露出一身结实的肌肉。
邓振华急了:“老子是伞兵!不跳脱衣舞!别想歪心思!”
马达在那边喊:“伞兵!别跟他们逞口舌之快!”
邓振华还不停嘴:“还有你,灰狼!骗我们好玩是吧?想折腾我们就直说,弄这帮杂碎来吓唬谁?老子是黄继光连的,流血流汗不流泪!我操你们……”
一枪托砸在他肚子上,邓振华疼得惨叫,可被绑着弯不了腰。
新兵a队炸锅了,都想站起来,结果全被马帮用枪托砸倒。
陈国涛听着邓振华的喊叫声突然若有所思,他站起身似乎有些疑惑。
现在心静下来了一想,他们这群菜鸟第一次实战被俘虏了情有可原。
可这群老鸟为什么这么轻易的被俘虏了?
而且这些马帮成员为什么要花费这么大的力气跟风险,将一个特种部队俘虏?
这又不能换钱,而且就算是打算询问渗透的秘密,特种部队掌握的秘密能有多少?
长时间的不跟总部汇报,所有的信息早就被更改了。
因此这些老鸟所掌握的信息哪怕被问出来的时候,早就无效了。
马达看见了陈国涛的动作急忙高声喊:“坐下!别做没用的反抗!”
邓振华疼得费劲骂道:“我操你们整个特种部队,要是影响我生孩子,我跟你们没完……”
一个马帮拿起蜂蜜罐打开,又摸出个小刷子。
邓振华睁大眼睛:“你要干啥?我不是熊,不喝蜂蜜!”
马帮不说话,拿着刷子往他露出来的皮肤上刷蜂蜜。
“兔崽子,我嘴在这儿呢!”
史大凡急得不行:“伞兵!别再骂了!”
“你怕死我不怕,再说他们也不敢真弄死我!这啥玩意儿?咋有东西往我身上爬?”
一群蚂蚁顺着蜂蜜爬到邓振华身上,邓振华瞪着熊猫眼喊:“兔崽子,把这些破蚂蚁弄走!”
还没等他再骂,一个破布团塞进他嘴里,他只能呜呜呜的挣扎。
史大凡红着眼眶喊:“老伞!我跟你们拼了!”
他刚站起来,就被好几枪托砸倒,接着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新兵a队彻底炸了,全想冲上去,结果被更多马帮用枪托和拳头打趴下。
马达大喊:“别乱!都冷静点!”
邓振华身上爬满蚂蚁,没一会儿就昏过去了。
刀疤独眼龙一直冷眼看着,这会儿笑了笑,点了根烟:“还挺讲义气?我就爱看这场面,多感人,可惜你们都得下地狱!”
新兵a队鼻青脸肿坐在地上,恶狠狠地盯着马帮。
马达压低声音说:“不管啥情况都别冲动,冷静!这是特殊情况,别白白送死!”
新兵们还是不服气,小庄说:“难道就看着老伞被这么折腾?”
马达转头说:“记好四个词,自己琢磨琢磨,活着、躲着、反抗、跑路!把这四个词在脑子里串起来,记住我的话!”
——
新兵a队还是蠢蠢欲动。
耿继辉压低声音:“新兵a队,冷静点!只有活着,才能接着打。只有不受伤,才能反抗!”
陈国涛沉声开口,“我总觉得不对劲。”
耿继辉愣了愣仔细开始思索了起来。
新兵们慢慢平静下来,只能等着不知道啥样的结果。
刀疤独眼龙慢慢走过来,站在他们面前,一脸瞧不起:“中国陆军特种部队?”
老兵和新兵都不吭声。
刀疤接着嘲讽:“还敢叫来自地狱的勇士?”
还是没人说话。
刀疤吐了口烟:“欢迎回地狱!”
马达抬起头:“我们是军人,你得按《日内瓦》对待我们!”
刀疤一脸惊讶:“你们是军人?”
“对!我们是军人,《日内瓦》规定得给战俘应有的待遇,不能虐待,不能杀人!”
刀疤蹲下来看着马达:“那你看我像军人吗?”
马达看着他:“不管你是不是,都不能这么虐待俘虏!”
刀疤站起来哈哈大笑:“说得真好听!《日内瓦》?啥玩意儿是《日内瓦》?你们知道不?”
马帮们跟着哄笑。
刀疤笑着抓起那个穿得跟猎人似的情报副参谋:“行,那我就尊重《日内瓦》。他是军人不?”
夏岚急得大喊:“小赵!”
刀疤把副参谋拖到兵们跟前:“说,他是军人不?”
马达看着副参谋,说不出话。
刀疤恶狠狠说:“按《日内瓦》,军人不穿自己的军装,穿敌军衣服或者老百姓衣服,该咋处理?你说!”
“按间谍……处理……”马达痛苦地说。
刀疤拖着副参谋到空地中间,一脚把他踹倒。
新兵a队都看傻了,夏岚哭喊着:“混蛋!畜生!”
刀疤掏出手枪,利索地上了膛,对着地上的副参谋连开三枪,副参谋倒在地上,胸口全是血。
兵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啥也做不了。
刀疤狞笑:“拖走,喂狗!”
俩小弟拖着尸体扔进狗圈,狗圈里立马传来狗叫和抢东西吃的声音。
夏岚趴在地上往前爬,哭着说:“小赵是我害了你啊,混蛋,你们枪毙我吧。我也是间谍。”
刀疤冷笑:“拖到我屋里去。”
俩小弟架起夏岚,直接往指挥部拖。
夏岚挣扎着尖叫,头发乱得跟鸡窝似的。
新兵a队都瞪大眼,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刀疤关上枪的保险,轻描淡写地笑:“我这是按《日内瓦》办事,把他枪毙了!现在,履行公约结束!把他们关起来,我跟他们一个个聊!先从那个女间谍开始!”
新兵a队和老兵们被枪托和拳头赶着,分别关进空地边的几个木笼子里。
木栅栏门锁上了。
刀疤笑了笑,转身往指挥部走。
小庄目瞪口呆地看着,周围的新兵也都傻了眼。
邓振华还昏在柱子上,浑身爬满蚂蚁。
刀疤走进指挥部,里面突然传来夏岚凌厉的尖叫,接着变成惨叫:“啊……混蛋……畜生……我跟你拼了……你别想得逞……”
随后是刀疤的狞笑:“还敢踢我?够劲!”
接着又是一阵扭打声和夏岚的惨叫:“啊……你杀了我吧……”
叫声越来越弱,断断续续传来夏岚的哭声。
小庄咬着牙,拳头攥得咯咯响,抓着木栅栏骂:“畜生!”
老炮双手抓着木栅栏,用光头往栅栏上撞:“操!有本事冲男人来,糟蹋女人算啥本事?”
强子喘着粗气:“老子早晚弄死那个狗日的!一定宰了他……”
史大凡也没了平时的笑脸:“咱们不能就这么看着吧??”
耿继辉在他旁边,脸色冰冷:“冷静,再冷静!咱们还没搞清楚这儿的情况,不管发生啥,都得冷静!”
“陈排,我们该怎么办啊!!”小庄绝望的呐喊。
陈国涛咬着牙,“等待机会,灰狼说得对,我们只有等待,等待转瞬即逝的机会可以反击!”
“别忘了,队长还没有被俘虏!他那么厉害,肯定有办法的,别放弃信念!!”
邓振华慢慢醒过来,嘴里的布团掉了,他眯着熊猫眼骂:“该死的,有本事杀了我,别糟蹋我的人……”
“那是你女人?”正在抽烟的马帮一脸惊讶。
“你不知道?伞兵空降下来,一百公里以内的女人,都是老子的!”
马帮被逗乐了:“那你知道你现在有多危险不?”
邓振华咬着牙说:“知道!大不了被枪毙!”
“你还知道啊?那别在这儿瞎嚷嚷!”
“要是老子想弄死你们,军事法庭说不定还得因为我杀你们这帮杂碎,把我毙了呢!”
“到现在你还觉得这是演习?”马帮看着他,觉得不可思议。
“在伞兵眼里,啥事儿都是演习!连你这缩头乌龟都是。你就是老子练割喉的活靶子!我能割断你喉咙,把你肠子拽出来!狗日的,你离死不远了!”
邓振华瞪着他:“所以你最好趁我没挣脱,赶紧杀了我!不然我发誓,让你死得连你家狗都认不出你!”
马帮狞笑:“想痛快死?没那么容易!”
说着抡起枪托砸在邓振华肚子上:“慢慢受着吧!”
邓振华疼得惨叫:“老子早晚阉了你……”说完又昏过去了。
新兵a队看着伞兵被欺负,都急得不行。
史大凡流着泪:“鸵鸟,你是好样的!”
对面笼子里的马达咬着牙:“冷静!a队,冷静!不到最后关头,别冲动!”
小庄隔着笼子瞪着他:“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们折腾咱们的人?”
马达还是咬着牙:“活着!才能接着打!不受伤!才能反抗!”
对面木笼子里,土狼默默看着:“灰狼,你说得对,他们的信念还不错。”
马达苦笑:“所以我特别看重a队。”
“希望他们能活下来。”
“不过他们的信念还有最后的希望……”
土狼瞪大眼睛,“你是说他们的队长?”
“是的,他们从一开始就对他们的队长有种执拗,这种天然形成的执拗下,他们的信念就无法被彻底的摧毁……”
土狼安静的听着。
马达深吸一口气,“现在,是时候摧毁了……希望他们能抗住……”
下一秒,一具尸体被几个马帮成员抬了进来。
随后哗啦啦的扔在了空地上,脸色朝着菜鸟们,满脸的血迹。
看清楚这具尸体的面容后,原本喊叫镇定的菜鸟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队长!!!!!”陈国涛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他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谁都能听见的绝望。
封于修……死了……
他们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再加上房间内夏岚那凄厉的惨叫,两者交织下,这种极端的无能为力让他们彻底的失去了一切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