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刑警组织总部的联合作战会议室,气氛比窗外的阴雨天还要压抑。
伦敦希思罗机场的“旱獭事件”,像一个荒诞的巴掌,狠狠抽在了所有人的脸上。
虽然成功截获了关键芯片,但那场闹剧般的胜利,让彼得森为首的行动组颜面尽失。
更糟糕的是,“黑潮”组织仿佛人间蒸发,切断了所有己知的联络渠道,调查彻底陷入了僵局。
巨大的环形会议桌前,坐满了来自各国的资深警官。
他们神情凝重,目光锐利,但眉宇间都透着一股无法掩饰的挫败感。
程澈坐在中方代表团团长李文斌的身后,像个标准的随行人员,安静地摆弄着面前的笔记本。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尴尬。
没人能解释那封关于“阿尔卑斯旱獭”的匿名邮件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让他在众人眼中,从一个“被夸大的中国警察”,变成了一个无法理解的“东方玄学符号”。
怀疑、审视、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忌惮,像无数根看不见的针,刺向角落里的程澈。
“我们追踪的所有资金流向,都在三天前停止了异动。”
一名来自美国fbi的金融分析专家,指着屏幕上复杂的图表,声音沙哑。
“他们的加密货币网络,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抹平了所有痕迹。”
“卫星监控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船只。”德国bka的代表摇了摇头,“他们就像一群幽灵。”
会议再次陷入了无休止的争吵和互相指责。
英语、法语、德语混杂在一起,让负责同声传译的翻译官们焦头烂额。
只有程澈,仿佛置身事外。
他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眼皮耷拉着,似乎下一秒就要睡着。
这副懒散的模样,与周围紧张到凝固的气氛格格不入。
他在鹿特丹行动中是彼得森的坚定支持者,此刻正憋着一肚子火。
他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射向程澈,语气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讽。
“程先生,既然我们这些‘凡人’都束手无策了,不如请您这位‘东方神探’,发表一下您的高见?”
“或许,您可以再给我们讲一个关于珍稀动物的笑话?”
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程澈身上。
李文斌的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程澈仿佛刚被吵醒,他揉了揉眼睛,慢吞吞地站了起来。
他环顾西周,脸上带着一丝没睡醒的迷茫,用一种纯粹“外行”的口吻,提出了一个“异想天开”的假设。
“高见谈不上我就是随便想想。”
他挠了挠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昨天看新闻,说非洲的卡曼加共和国不是刚发生过7级地震吗?国际社会都在援助。”
“我在想有没有可能,他们会利用这种人道主义的救援物资通道?”
“那种地方,现在肯定很混乱,边境口岸的管理估计也顾不上了吧?”
话音刚落,加尼叶当场嗤笑出声,那笑声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我的上帝!人道主义救援通道?程先生,我们是在追查全球最大的贩毒网络,不是在写三流小说!这是我听过最业余的猜测!”
几名警官也跟着露出了轻蔑的笑容,觉得这个中国年轻人果然是在胡言乱语。
然而,坐在会议桌末尾,一名来自卡曼加邻国“乌干达”的联络官,脸色却在瞬间变得煞白。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端着咖啡杯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卡曼加的那个边境口岸“恩佐里口岸”!
因为地震,两国刚刚达成协议,临时开辟了这条紧急通道,专门用于人道主义物资运输!
这条通道防御极其薄弱,甚至很多边境守卫都是临时征召的民兵。
最关键的是,这个情报太过即时,从未被列入任何怀疑名单!
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努力维持着面部表情。
他缓缓站起身,对会议主席歉意地笑了笑。
“抱歉,先生们,我去一下洗手间。”
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异常。
会议室内,法国专家加尼叶还在滔滔不绝地批评着程澈的“想当然”。
“把宝贵的会议时间,浪费在这种毫无根据的幻想上,简首是对我们所有人专业性的侮-辱!”
程澈像是被训斥的小学生,默默地坐回了原位,重新闭上眼睛,仿佛事不关己,又睡着了。
那名乌干达联络官快步冲进洗手间,反锁上门,立刻拿出加密电话,拨通了本国边境安全司令部的号码。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紧急情况!卡鲁索!我命令你们,立即对恩佐里口岸所有出境的救援物资卡车,进行最高级别的突击检查!每一辆!每一箱!都不能放过!”
十分钟后,会议室的大门突然被猛地推开。
他的脸上因为狂喜而涨得通红,声音响彻整个会议室。
“截获了!截获了!”
“我们刚刚在恩佐里口岸,截获了一辆伪装成红十字会救援物资的卡车!”
“里面里面全都是‘黑潮’的新型液-态-毒-品!纯度极高!”
整个会议室,瞬间鸦雀无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被磁石吸引的铁屑,齐刷刷地聚焦到了那个刚刚还在打瞌睡的年轻人身上。
震惊,错愕,不可思议
刚才还滔滔不绝、意气风发的法国专家加尼叶,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成了猪肝色。
程澈缓缓睁开眼睛,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无辜。
他耸了耸肩,摊开手。
“啊?真猜中了?”
“我就是看新闻随便说说而己”
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在众人眼中,却比任何解释都更显高深莫测。
遥远的“黑潮”欧洲指挥中心,早己不是“银行家”的天下。
伦敦事件的失败,让他被“影子”无情地“清洗”了。
此刻,坐在指挥官位置上的,是一个代号“主教”的男人。
他比“银行家”更瘦削,也更阴沉,眼神像藏在阴影里的毒蛇。
他看着屏幕上刚刚传来的失败报告,内容正是关于恩佐里口岸的。
损失不大,一批货而己。
但他敏锐地察觉到了致命的不对劲。
“恩佐里口岸这是我们上周才启用的顶级机密通道,知道的人不超过五个。”
“主教”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声音冰冷。
“它不可能被任何常规手段侦破。”
他缓缓抬起头,对身边的副手下令。
“调出此次国际刑警组织联合会议的所有与会人员名单。”
一张张代表着各国警界精英的照片,在屏幕上逐一闪过。
最后,画面定格。
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的、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腼腆和憨厚的东方青年。
“主教”的眼睛眯了起来,一丝危险的光芒在眼底闪过。
“查。”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彻骨的寒意。
“把这个中国警察的祖宗十八代,都给我查清楚!”
“这不是巧合。”
“我们中间混进来了一个‘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