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刑警组织(icpo)的总部坐落在法国里昂,一座由玻璃和钢筋构成的现代化建筑,冰冷而高效,如同它所代表的权力。
程澈跟在中方代表团团长李文斌的身后,踏入明亮的大厅。
空气中混合着咖啡的香气和不同国家的语言,来自世界各地的精英警官们行色匆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职业性的警惕和自信。
当他们的目光扫过中方代表团,最终落在程澈那张过分年轻的脸上时,好奇迅速变成了毫不掩饰的怀疑。
一些人甚至在交头接耳,目光里的轻视像针一样扎人。
“这就是那个传说中的‘读心者’?看起来还没我儿子大。”
“也许东方人显年轻吧,但这也太夸张了。”
程澈对此充耳不闻,他只是尽职尽责地提着公文包,脸上挂着腼腆而无害的微笑,像一个第一次出远门的实习生。
联合行动的负责人很快出现了。
他叫彼得森,一个身材高大、金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美国人,前fbi资深探员,履历辉煌,眼神中也带着与之匹配的极度傲慢。
“欢迎,李。”彼得森和李文斌握了握手,笑容公式化,目光却在程澈身上停留了一秒,带着审视和不屑。
他对所谓的“东方神秘主义”嗤之以鼻,在他看来,程澈那些惊人的战绩,不过是中国警方为了提振士气而进行的夸大宣传。
首次案情分析会在一间高科技会议室里召开。
巨大的环形会议桌前,坐着来自美、法、德等国的高级警官。
彼得森理所当然地主导了全场。
“先生们,‘黑潮’的模式我研究过,这和我们当年对付南美毒枭的手段大同小异。”
他站在屏幕前,唾沫横飞地大谈特谈自己以往的经验,完全无视了李文斌递过去的资料。
“他们以为用上了一些新技术就能瞒天过海?在我看来,不过是小孩子玩的新把戏。”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带着一丝戏谑停在程澈身上。
“希望我们的中国翻译,能跟上我们的节奏。son, i'll try to e sall words”
他用英语开着玩笑,引来一片低低的笑声。
程澈只是抬起头,露出一个“我听不太懂,但感觉你在夸我”的迷茫表情,然后继续低头认真记录。
彼得森团队很快提出了他们的行动方案。
“我的建议是,立刻对‘黑潮’所有己知的海上航线,进行全面封锁和突击检查!用最传统、最有效的方式,给他们迎头一击!”
这个方案,大张旗鼓,声势浩大。
但在程澈看来,这正中了“黑潮”的下怀。他们那种去中心化、高度灵活的模式,最不怕的就是这种传统战术。
李文斌皱起了眉头,试图提出异议。
“彼得森先生,我们认为‘黑潮’的运输方式可能更加隐蔽,大规模封锁可能会打草惊蛇。”
彼得森粗暴地打断了他。
“李,我尊重你们的意见。但这里是欧洲,不是你们的地盘。在国际合作方面,你们缺乏经验。”
一句话,就将中方的所有建议都堵了回去。
李文斌脸色铁青,但碍于合作大局,只能隐忍不发。
程澈全程扮演着一个合格的“翻译”,认真地记录着每一个单词,偶尔在遇到专业术语时,还会恰到好处地皱起眉头,向身边的李文斌请教。
他这副无害又沉默的样子,让彼得森等人更加确信,这个年轻人不过是个被硬塞进来的摆设。
会议进行到一半,一名情报分析员行色匆匆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先生们!我们安插在‘黑潮’内部的线人传来可靠情报!”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黑潮’将在三天后,通过荷兰鹿特丹港的一批郁金香货柜,进行一次价值超过一亿美金的大规模毒品交易!”
情报的内容详尽得令人发指,包括货船的名称、航次、货柜编号,甚至连负责接头的黑帮名字都一清二楚。
“yes!”
彼得森兴奋地一拳砸在桌子上,脸上泛起红光。
“我就知道!他们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整个总部都沸腾了,所有人都认为这是天赐良机,立刻开始围绕着鹿特丹制定详细的围捕计划,准备一举成名。
会议室里充满了行动前的狂喜和喧嚣。
在一片庆祝的气氛中,程澈站起身,拿起水壶,为一首沉默不语的李文斌倒了一杯水。
他做这个动作时,恰好站在了法国探长杜邦的一名助手旁边。那名助手是个华裔,精通中文。
程澈的动作很自然,眼神始终看着水杯,仿佛只是在自言自语,声音低得像耳语。
“奇怪,荷兰的郁金香花期不是己经过了吗?”
“而且我前几天看新闻,好像说鹿特丹港口的工人不是在罢工吗?这时候走那里,成本也太高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精准地投进了那个华裔分析员的心湖。
分析员倒水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抬起头,疑惑地看了一眼程澈。
程澈己经倒好水,重新坐回了李文斌身边,依旧是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分析员的眉头却紧紧地锁了起来。
他悄悄退出了喧闹的会议室,回到自己的工位,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
几分钟后,他的脸色变得凝重。
花期,过了。
罢工,属实。
这些公开信息,竟然没有一个“精英”注意到。
他立刻拿着这份核查报告,敲响了自己上司,法国探长杜邦的办公室门。
杜邦看着报告,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他开始对这个看似完美无缺的计划,产生了一丝怀疑。
他拿着报告找到了正在部署行动的彼得森。
“彼得森,我觉得这里面有点问题。这些信息”
彼得森看都没看报告,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打断了他。
“杜邦,别过度谨慎了!这是典型的疑心病!难道你要我相信一个巧合,也不相信我们价值百万美金的线人?”
他嘲弄地看了一眼会议室角落里的程澈。
“还是说,你要因为那个中国翻译的几句胡话,就动摇整个行动?”
杜邦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无奈地退下。
行动,按计划进行。
icpo的全部精锐力量,开始秘密向荷兰鹿特丹集结。
当晚,程澈在自己分配到的狭小房间里,摊开了一张欧洲航空货运图。
窗外,是icpo总部的喧嚣和兴奋。
窗内,只有台灯的橘色光晕和他平静的脸。
他拿起一支红色的记号笔,在地图上,从“日内瓦”到“伦敦”的航线上,轻轻画了一个圈。
当icpo的主力在鹿特丹,撬开那满是枯萎郁金香的货柜时,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