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浓面前的茶没喝，现在已经放凉了。
“怎么样，苏警官，有话说吗？”
“作为一名思维敏捷的警察，你却没有发现近在咫尺的尸体，这实在是太不寻常，也太说不过去了。”
“至于作案动机这种东西……随便调查一下就会有一大堆。”
“怎么，你觉得很好笑吗？你也知道这有多好笑吧？我说的话还有你说的话。”
“但我要告诉你，苏警官，我认为这不好笑！”
“我是来协助你们进行调查的，不是来看你们的笑话的！”
“你们要是故意浪费我的时间，我随时都能走。”
“好吧，你可以走了。”
“什么？”
“你的配合调查已经结束了，我们的收获很丰富。”
苏灵霄看着叶浓，认真道。
“你可以走了。”
“我不走，”
叶浓靠在凳子上，把已经放凉的茶水往前一推，
“你不是说要请我喝茶吗？我还没喝到呢。”
“这茶凉了，给我重新倒一杯。”
“行。”
苏灵霄也没多说什么，端着茶杯就走了出去。
“颜队，”
“尸检报告出来了。”
“抱歉了叶先生，失陪一下。”
听了这话，颜队当即站起身，跟着便衣警察离开。
而叶浓则控制着绿之法皇的触手，悄悄跟上。
绿之法皇的触手可以将它看到的、听到的一切，同步传输给它的主人，
叶浓也是偶然间发现，绿之法皇还有这样的能力，
并且，普通人看不到替身的存在。
叶浓的眼前被绿之法皇的视角接管。
一双皮鞋，一双运动鞋。
皮鞋的主人就是颜队，而运动鞋的主人就是那个便衣警察。
跟着他们略显急促的脚步，触手拐过了好几个弯。
同时，透过下方的门缝，叶浓听到了一些声音：
“……他说他还想要喝一点儿五粮液，想叫我给他买点儿……”
“但我怎么可能有闲钱给他买，我自己喝都不够……”
“所以你就把他给杀了？”
“怎么可能……我把他给打发走了。”
是柳星龙的声音，叶浓听出来了。
想到警方竟然找来了柳星龙来接受审讯，叶浓越发觉得苏灵霄是在耍他开心。
此时，审讯室中还有隐隐约约的声音传来：
“警察同志，你们别看他是个老师，整天戴个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
“实际上，那都是他装的！”
“他就是一老流氓……”
审讯室中传来柳星龙清晰的骂声。
听着柳星龙现在这毫不留情的谩骂，叶浓都能想象出他现在的样子，
而想到之前柳星龙面对梁笑生那副热情的样子，一口一个班主任叫着，
叶浓的心中忽然出现一种强烈的荒谬感。
“这个社会，还真是没人情……”
“咚、咚、咚……”
脚步声再次响起，颜队从柳星龙的审讯室门前逐渐远去，
叶浓则控制着触手急忙跟上。
叶浓听着柳星龙的谩骂声越来越小，直到彻底听不见时，
颜队再次停下脚步。
这回应该就是终点站了。
颜队和便衣警察停在一扇铁门前，在门口戴上鞋套后，才推门而入。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法医。
而他旁边的铁床上放着的，就是梁笑生的尸体。
“这是尸检报告……”
“但我建议，你们亲眼看看尸体……”
法医将一份文件递给颜队，而颜队并未第一时间查看，
而是来到铁床前，看向梁笑生已经被剖开胸膛的尸体，
越看，眉头皱的越深。
“我们打开了死者死死捂住脖子的手，”
趁着颜队还在观察尸体，法医直接报告道，
“脖子那里除了他自己的掌印，别的就什么都没有。”
“死者血液中的酒精含量超标，达到了每百毫升215毫克，绝对属于喝醉了。”
“除此之外，我们在死者的食道和气管里都发现了大量呕吐物，”
“这些堵塞气管的呕吐物，绝对会导致呼吸不畅，甚至是窒息死亡，”
“但是，死亡原因应该还是这个。”
法医脸色凝重，看向梁笑生被剖开的胸膛，
梁笑生的肺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被三个人观看。
“死者生前经常吸烟，他的肺很不好……”
“但是真正致死的原因……”
法医拿着一把小镊子，指向梁笑生肺里的一颗颗小颗粒，
这些都是黑色的不透明颗粒，密密麻麻的分布在梁笑生的肺里，看起来就像是被烧过。
“应该就是这些造成了死者的死亡，这也和其他几起死者的死亡方式一样，肺部的特征也一样。”
“据我推测，死者死亡时的情景，应该是这样的：”
“死者醉醺醺的走在路上，忽然感觉呼吸困难，”
“他死死的捏住自己的脖子，希望借此让自己的气顺过来，恢复呼吸畅通。”
“但是并没有效果，反而因为颈部受到强烈压迫，导致死者一下子吐了出来。”
“因为先前大量饮酒，死者的脚步不稳，一下子倒在了绿化带里，”
“就再也起不来了。”
“在肺里的这些东西，和呕吐物的双重作用下，最后导致了死者最后的窒息死亡。”
“但追根究底，我认为还是这些黑色的颗粒，直接导致了死者的窒息死亡，”
“这是主要的原因。”
“这些黑色颗粒到底是什么？”
颜队看着眼前的黑色颗粒，眉头紧锁。
“还没有分析出这玩意儿的具体成分吗？”
“没有。”
“只是在其中发现了几种对人体危害极大的元素，但其他的……还都不知。”
“这样的事件，最近已经是第六次了。”
“每一次的死者都是在浓雾之后被发现的，死因也都是窒息死亡……”
“并且，解剖他们的尸体，在他们的肺里看到的，也都是这种黑色的颗粒。”
“如果是他杀的话，杀人手法我们都还没摸清，”
“如果是意外，这又是什么意外，为什么只有这几个人会中招？触发意外的条件是什么？”
“尽快分析出这些黑色颗粒的成分，这次的事件已经有一些媒体注意到了，”
“你知道他们起的新闻标题是什么吗？”
“雾中游荡的死神，已经连杀五人。”
“我们要在他们大肆报道、给民众造成大范围恐慌之前，把案子给查的水落石出。”
“压力有点大啊……就不能多争取一些时间吗？”
法医无奈道。
“我尽力而为吧。”
颜队道。
“……叶浓？叶浓？”
“啊？”
在苏灵霄的呼唤当中，叶浓回过了神。
“发什么呆啊……”
苏灵霄嘟哝了两句，将重新泡好的一杯热茶放在叶浓面前，
“谢谢……”
叶浓端起茶杯喝了口，思绪却仍然在尸检那边，
“喂，我跟你说，”
“虽然它离我很近，但我当时确实没注意到梁笑生的尸体。”
“哦？”
“你不知道，那天早上起了很大的雾，”
“那种浓度的雾，两米之外就已经人畜不分了，”
“更何况，我和梁笑生的尸体还隔得那么远，自然什么也没看到。”
“雾？”
“那种浓度的雾，在我到那儿的时候可是完全没有，甚至看不出一丝一毫存在过的痕迹。”
“你确定，那种浓度的雾气会消散的那么快？”
“从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到彻底消失、没有一丝痕迹，前后只隔了不到一顿早饭的时间？！”
“我说的都是真的！”
“除了我，当时早餐店里的店长、店员都可以证明！”
“哦，是这样，我相信你了……”
叶浓敷衍道。
这几天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竟然有这么多大雾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