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什么情况？”
老靳的头发比鸟窝还乱，艰难地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
但他必须这么做，躺着接电话会被对方听出来，这很不礼貌，
这是他这些年养成的习惯。
“这么大早给我打电话……”
电话是叶浓打来的，如果没事他就要继续补觉了。
“梁笑生死了。”
“哪个梁笑生？”
“班主任梁笑生。”
电话里叶浓平淡的声音，犹如惊雷在老靳的耳边回响！
老靳残余的睡意迅速消退。
“梁笑生？他怎么死了？！”
“他昨天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还喝了那么多酒……”
“我说喝死的，你信吗？”
叶浓看着眼前梁笑生的尸体，开玩笑道，
“喝死……他还没到五十吧？就喝了那么一点儿酒就不行了？”
“这可不是一点儿酒的事儿……我到现在还能闻到他身上的酒味。”
“总之，打电话告诉你，就是说我们作为最后一批跟他接触的人，可能会被条子叫去问话。”
“到时候你也能有个心理准备。”
“谢了……”
电话那边传来水声，应该是老靳在解决生理问题。
“说实话，这真是挺突然的……”
“谁说不是呢……”
又聊了一会儿，叶浓便挂断电话。
早上室内忽然变得很寒冷，直接把叶浓和礼堂光冻醒了。
他们仔细排查过后，才发现是地暖不供暖了。
他们急忙开了空调制热，这才捡回了一条命。
缓过劲来的叶浓急忙打电话问房东怎么回事，结果房东让他去找物业，
于是叶浓又打电话向物业投诉，物业告诉他想要解决问题，得亲自到他们那儿去一趟，完成一个什么认证。
为了自己的地暖，也为了少付点空调制热产生的电费，
叶浓花了一整个早上的时间，与物业的那帮人周旋。
好不容易确认地暖已经恢复正常，叶浓往回赶的时候想买两份现成的早餐回去，
结果就在早餐店的门口，他看见了跌在绿化带里的梁笑生。
起初，叶浓还没有认出跌进绿化带里的人是谁，
只以为是某个醉汉，昨晚喝醉酒没回家，就近找了个地方醉倒了，
因为夜晚的温度骤降，结果就这么冻死了。
当然，也可能没有冻死，但冻伤也在所难免，
严重点儿的，可能还要截肢。
出于人道主义，叶浓走上前，想把这个醉汉从绿化带拉出来，看看他是不是还有救。
直到看到那标志性的大光头，叶浓才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
叶浓凑近一看，发现倒在绿化带里的，就是自己高中时候的班主任梁笑生。
看了看对方的样子，叶浓才发现，对方早就死了。
虽然自己并不喜欢这个强词夺理的老师，但看到一个昨天晚上还活蹦乱跳的人，今天就突然死在自己眼前，
叶浓心中还是不免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
就在叶浓以为这只是一起普通的意外，准备报警处理时，
他发现梁笑生的死状有些不对劲。
“身上的酒味儿很重啊，这是喝了多少……”
叶浓站在绿化带的边缘，拿着一根小木棍，拨开挡住视线的灌木。
梁笑生上半身的状况，就这样呈现在叶浓眼前。
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死前应该经受了极大的痛苦，
五官扭曲狰狞，眼睛外凸，像金鱼的眼睛那样，几乎要掉出来，
眼球布满血丝，几乎成了一个“血球”。
脸色青紫，双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脖子，像是快要窒息的样子，
事实上，梁笑生的死因可能真的是窒息。
叶浓在梁笑生头颅附近的灌木丛里，发现了一些已经干涸、凝固的呕吐物，
而他在梁笑生大张着的嘴里，同样发现了很多呕吐物，
只是还没有被吐出来，就随着梁笑生的死亡彻底凝固。
“也可能是被自己的呕吐物堵住气管，呛死的。”
不过不管是窒息死亡还是呛死，都不是什么好受的死法就是了。
“这也算是喝酒喝死的吧……”
“再怎么好喝的酒，也不能喝得太多啊……”
叶浓看着不远处急速驶来的警车，给老靳打去电话。
“是我报的警。”
“尸体是你发现的？”
“是我，事情是这样的……”
叶浓把自己到这里来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和面前的警察说了一遍。
“……然后我看见是一具尸体，没敢动，就报警了。”
叶浓老老实实道。
“颜队，”
旁边一个小警员越过叶浓，对叶浓面前的警察报告道，
“这个人至少死了七八个小时了，尸体已经僵硬到扳不动了。”
“想要从尸体上获取更多信息，需要将尸体运回去进行尸检……”
“不过，根据现场法医的初步推断，这应该是一场意外……”
“颜队你也知道，最近这几天，这样的事件经常发生。”
“……那行。”
“收集好证据，然后保护好现场。”
“一切，等尸检结果出来再说。”
“还有啊……”
“我们可能要耽搁你一些时间，协助我们进行调查，”
“你看你的行程上方便吗？”
“方便，我没什么事……”
“不过，我需要给我的家人打个电话，说一下我的情况，免得他们担心，”
“可以吧？”
“当然可以，”
“我们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收队，你可以用这个时间处理一下私事。”
“到时候，直接上我们的车走就可以了。”
说完，颜队便离开了。
叶浓给礼堂光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现在的情况，
“我应该中午前就会回去，你自己解决早饭的问题……”
挂断电话，叶浓转过头，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苏灵霄？”
“你怎么在这儿？”
“我住在这附近……”
苏灵霄看着叶浓，眼中有些异样的神色。
“……刚才在附近吃早饭，就看到警察过来了。”
“凑近了看，才知道原来是梁老师死了……”
“他常说自己一世英名，竟然换来了一个这么可笑的死法……”
“你已经知道他的死法了？”
警察好像不能随便往外说这些的吧？
“不……”
“我也不确定……”
“那你……”
“要不我请你喝杯茶，咱们慢慢说？”
苏灵霄忽然的一句话，打乱了叶浓的计划。
“不了，我一会儿还要配合警方的调查，应该要费不少的功夫……”
“没关系，”
“请你喝杯茶而已，不耽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