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令他震撼的是那喷吐黑烟的蒸汽铁车——只需煤炭清水,便能昼夜不息地奔驰。这等神器若用于征战,岂非所向披靡?
陛下竟能造出如此神物,实在匪夷所思。甘宁摩挲着战舰铁甲,眼中映着跳动的炉火,大汉崛起,已势不可挡。
此刻舰队中仅有三艘冒着白烟的钢铁巨舰,其余仍是旧式帆船。臧霸望着航海图上未干的墨迹,想起自己率木质楼船探索东瀛时的情景。那些在当时堪称巨舰的风帆战船,如今与蒸汽铁舰相较,竟如孩童玩具般简陋。
若早得此舰臧霸喉结滚动。当他在洛阳初见此等神物时,几乎跌碎了下巴——不需风帆的战船竟能劈波斩浪,甚至在逆风中高速航行!
此刻三艘蒸汽巨舰正破浪前行。为腾出空间安装蒸汽机舱,工匠们拆除了冗余结构,反而让舰载床弩与投石机数量倍增。甘宁想象着若再装配陛下提及的,这漆黑巨兽怕是连龙王都要退避三舍。
臧将军!了望塔传来急促梆子声。甘宁扶栏远眺,只见海平线上浮出蜿蜒黑影:前面可是倭国地界?
按海图所示臧霸眯眼辨认着岸线轮廓,当是倭国佐世保港。
此时的佐世保港已乱作一锅沸粥。十余艘朱漆战船仓皇出港,为首小舟上有倭人挥舞折扇叫嚷。那人秃顶缺齿,活像只褪毛的猕猴在桅杆间上蹿下跳。
这狒狒嚷甚呢?甘宁掏了掏耳朵。
臧霸面露难色:末将虽来过倭地话音未落,对面突然传来破空之声——一支羽箭正钉在主桅!
甘宁瞳孔骤缩,反手拔出令旗:全舰!备战!
海风呼啸,战鼓雷动。
甘宁立于旗舰甲板,猛然挥动令旗。了望台上,士卒奋力吹响悬挂胸前的号角,浑厚声响瞬间传遍整支舰队。
旗手迅速打出旗语,三十艘艨艟巨舰立刻变换阵型,如巨鲨群般向倭船逼近。
倭人小船上的将领正挥舞太刀叫嚷,忽见阴影笼罩——轰然巨响中,整艘船被投石机发射的巨石砸得粉碎。这支水师装备着当时最精良的攻城器械,除投石器外,还有威力惊人的床弩阵列。
后方倭船见状大乱。水军统领望着己方倾覆的小船,又看向对面巍峨如山的战舰,冷汗浸透铠甲。他清楚双方实力悬殊,但武士道的荣誉迫使他高举长刀:全军突击!
然而现实残酷得令人绝望。
巨石如陨星坠落,床弩破空尖啸。首轮齐射就击沉五艘倭船,惨叫声此起彼伏。一艘中型安宅船刚进入射程,甲板就被三枚巨石贯穿,随后而来的弩箭将水手连人带盾钉在桅杆上。
这场所谓海战不过单方面屠戮。甘宁舰队以碾压之势横扫敌阵,倭人船只接二连三沉入波涛,海面很快漂满破碎的船板和残肢。
“竟会如此这般实力实在难以置信”
倭国船队的首领呆立当场,望着眼前惨烈的景象。交战,分明就是单方面的 ,一场连抵抗都来不及的碾压。
主舰上,甘宁望着落荒而逃的倭国船队,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对这种毫无悬念的战事,他实在提不起兴致。
将军,可要留些俘虏?
臧霸指了指在海水中挣扎的倭国士兵,这般一边倒的战况同样令他兴致缺缺。
俘虏?甘宁轻蔑地扫了眼海面,嗤笑道:留几个活口问话,其余的都处理了。平白浪费军粮。
说罢便转身回舱。这等无趣的场面,索性全权交由臧霸处置。
臧霸露出狰狞笑容,挥手示意。刹那间箭如雨下,黑甲将士们张弓搭箭,将海中扑腾的倭兵尽数射杀。
伴随着轰然巨响,一块巨石将首领的座舰砸出巨大窟窿。面如死灰的首领惨笑着抽出佩刀,正要自刎。
大人且慢!亲兵急忙阻拦,敌军必定需要活口问话。,大名非但不会怪罪,反而可能 行赏。
首领闻言缓缓收刀:言之有理。为探明敌情,理当忍辱偷生。随即下令:传令各船放弃抵抗。
残余的几艘倭船陆续降下旗帜,竖起白旗。
臧霸阴沉着脸,他本欲赶尽杀绝,但考虑到需要向导与情报,只得强忍杀意接受投降。
这叫什么事臧霸愤懑不已,还没活动筋骨就结束了?
甘宁在舱内听闻,更是恼怒地将酒盏摔得粉碎。
转瞬间,倭国十余艘战船灰飞烟灭,余下几艘慌忙请降。
垂头丧气的水军首领被押上巍峨的旗舰。
跪下!
黑甲侍卫用刀鞘重击其膝窝,厉声呵斥。
报上名来!这码头后方,是哪位大名在坐镇?
(臧霸正听着汇报,甘宁却已兴致缺缺,将事务全权交予他处理。出征前众人早已熟记岛国情报,知晓那片土地正处于四分五裂之中。所谓的大名势力,不过盘踞在村镇之间,能召集万人作战便可称作霸主。更多时候,数十人持竹枪互搏才是寻常景象。
被俘的水军头目浑身颤抖,嘴里蹦出急促的方言。他既恐惧这支装备精良的军队会取他性命,又忍不住偷瞄那些闪烁着寒光的铠甲——这般精锐武装,怕是连他的主君都未曾拥有。
说的什么鸟语!臧霸烦躁地抓了抓头盔。虽曾踏足岛国,但当时有通译随行。他转头喝道:通译人呢?
已在赶来的路上。传令兵刚答完,船尾便驶来一叶小舟。文士打扮的通译匆匆登船,立即与俘虏交谈起来。
那水军头目突然激动地伏地跪拜,原来是在乞降。禀将军,此人乃崇也家政麾下的小野一,其主城距此不过十余里。
臧霸示意继续盘问。当通译报出敌军兵力时,脸上露出古怪神色:竹枪百杆,武士十人,骑兵两名?
早跟你说过,臧霸见怪不怪地摆手,上回我来时,还当两伙农夫在械斗呢。的通译,待你亲眼见识就明白了,这破地方向来如此。
既已摸清虚实,战船开始向岸边进发。
臧霸进入船舱请示甘宁,甘宁指示此次登陆作战交由他全权指挥。臧霸领命后立即调遣巨型战船,率领舰队以雷霆之势向港口进发。
昔日熙熙攘攘的港口在变故发生后瞬间陷入混乱,连驻守港口的数名竹枪兵也消失无踪。这场所谓的登陆作战竟未遭遇任何抵抗,部队顺利上岸。这般轻松的战况反而令甘宁感到些许不适。
尽管受命担任征伐舰队统帅时,他已详细研读过关于岛国的情报资料,了解其当前状况,但如此顺利的登陆作战仍出乎意料。预想到会轻松,却未料竟这般轻松。甘宁怅然道,臧霸,此乃我生平首次觉得战事索然无味。
尤其当他望见不远处那座所谓的时,更觉意兴阑珊——那不过是由不足四米高的乱石堆砌而成的矮墙,城门单薄得仿佛一拳就能击碎。臧霸亦有同感,此刻石墙上数十名守军正瑟瑟发抖地望着下方千名装备精良、杀气腾腾的汉军。
人群中身着赤红木质甲胄的首领颤声喊话,经通译转述,大意是询问来意并表示愿意进贡求和。
不必纳贡。甘宁淡然摆手,转告他,唯一生路就是投降。
通译随即高声宣告:大汉帝国因探险船队遭袭而兴师问罪,若不立即投降,唯有死路一条。这番话令赤甲首领几近崩溃——那可是威震四方的大汉帝国!即便远在海外,他们也早闻大汉威名。特别是近年来,随着新帝刘苍即位,这个古老帝国正展现出更强大的力量。
“主公,跟汉军拼了!”
一名披甲武士怒目圆睁地吼道,可当他看清城下军容整肃的黑甲军团时,顿时脸色煞白。
崇也苦笑着摇头,手里这把肋差怕是连汉军的皮甲都捅 。想起那帮招惹汉朝使团的蠢货,他恨不得亲自切了那些人的腹。上国,不寒碜。”
随着投降令下达,方才还叫嚷着玉碎的将领们集体哑火。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任何武士道精神都成了笑话。
当甘宁策马穿过城门时,扑面而来的穷酸景象让他差点从马背上跌下来。那些歪歪斜斜的木板房檐下,尽是发霉的茅草屋顶。这恐怕是大汉边陲最破落的驿站都比不上的“城池”。
“宣高,你说这穷乡僻壤的,除了能挖点银子”甘宁用马鞭戳了戳路边半塌的茶寮,“还有什么值得抢的?”
前方突然传来窸窣响动。只见身着赤甲的崇也家政正以土下座的姿势跪在路 ,身后家臣们的脑门都快嵌进地砖里了。
“罪臣崇也,叩见天兵!”
通译刚说完,甘宁就翻了个白眼。但转念想到远征需要向导,只得敷衍地扯了扯嘴角:“起来吧。本将奉圣武皇帝谕令,特来惩戒袭击使团的狂徒。”
谁知这落魄大名竟突然激动地拔出太刀:“请让在下为天兵带路!定要将那些逆贼千刀万剐!”
看着对方充血的眼球,两位汉将交换了个诧异的眼神。这种发自内心的恨意,倒不像是装出来的。
“很好。”甘宁随手抛去块玉佩,“大汉就欣赏懂事的人。”
返航的蒸汽战船上,一封捷报正在签押。臧霸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笑道:“那崇也怕不是和仇家有夺妻之恨?”
伐倭捷报传至洛阳,满朝文武皆疑为诈。那些个老成持重的官员们捻着胡须反复推敲,总觉得这战报上的数字荒唐得紧。
捷报所书,可作得真?郭奉孝将绢帛翻来覆去查验了三遍,犹自不信。
荀文若等人俱将目光投向殿中那个满身尘土的驿卒。那小卒单膝跪地,声音洪亮:诸位明公,军报字字属实,绝无虚言!
众臣正犹疑间,忽闻御座上的刘苍轻笑一声:诸卿不必再议,朕已验看过,此报确凿无疑。
陛下!老臣们慌得连连摆手,倭人竟不堪至此?一轮炮击便沉了十余艘战船?城门未攻先献降表?更可笑的是,那所谓诸侯麾下仅百余兵丁?
诸公且听我一言。荀彧抚须道,出征前老夫曾查阅倭国风物志,彼处正处战国之世,犹如我华夏春秋时节。为尊,实则由将军幕府掌权,底下大小名主互相攻伐
曹孟德接过话头:最可笑的是,他们动辄号称大会战,实则不过万余人马。当初看到这些记载,还当是言过其实。说着忍不住摇头,如今看来,倭国当真陛下说得妙,十足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