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合表明意图后,众大戟士卒皆愿追随。
夜色静默,转眼天明。张合换上寻常士卒装束,隐于阵列之中。
破晓时分,蒋义渠步入大营,见士卒精神抖擞,心甚慰然,却不知众人如此神态,非因他至,实乃张合归来之故。
蒋义渠登上高台演武训话,所言无非安抚军心之辞,然大戟士之心早已另有所属。
待他言毕欲巡营之际,数名校尉骤然出列,将其围困台上。蒋义渠正欲质问,忽见一戎装士卒持戟疾冲而上!
那人猛然抬头,目露凶光——正是张合!
慌乱间,蒋义渠已被众卒制住,动弹不得,唯见寒锋贯胸而过。凄嚎未绝,首级已落。
台下将士静默如常,此景早于昨日便已了然。
张合提颅行于营中,全军皆知——蒋义渠已亡。
烽烟里这颗头颅成了收编的通行证,蒋义渠的首级让刘苍兵不血刃接管了两万降卒。张合的刀锋在军营中游走,将暗藏的叛意连同主人的脖颈一齐斩断。武邑的城门铰链发出沉闷的 时,整个安平国的版图已在刘苍脚下龟裂。
战报传到营帐那日,刘苍正在擦拭佩剑。张合和高览的捷报让剑刃映出他微翘的嘴角,当即点齐亲兵南下会师。可总有些漏网的游鱼,几个亡命将领浑身血污泥浆,在袁绍帐前吐出城池陷落的消息。
袁绍的咳嗽声震得青铜灯盏摇晃,掌心那滩暗红在绢帕上洇开。邺城失守的阴霾尚未散去,新的噩耗又撕开他溃烂的伤口。如今残兵不足三万,连案几上的地形沙盘都摆不满。
三个儿子跪在病榻前时,袁绍闻到了死亡的气息。子像凋零的梅花飘落,\"去找曹操…或者你们二叔…\"话音在剧烈的咳嗽中断成碎片。青州刺史的印绶在他枕边闪着幽光,三颗低垂的头颅却看不见父亲眼中未熄的野火。
当田丰的衣摆掠过帐门时,袁绍的悔意突然翻涌。他嘶哑的嗓音惊飞了檐下的乌鸦。老谋士望着床榻上形销骨立的君主,无数谏言终化作一声叹息,混着更漏滴在青砖的裂缝里。
田丰见自己言语过于直率,赶忙收声。却显得不甚介怀,叹息道:\"此皆袁绍之过,日后膝下三子便托付诸位了,望诸位尽心辅佐。若他们不堪造就,诸位可另择明主,袁氏绝不阻拦!
无论袁绍此言是否出自真心,文武官员听罢皆伏地叩首,郑重应诺。
闻得众人回应,袁绍神色稍安,偏首卧榻,闭目静养。他并非气绝,只是不愿多言,欲稍作歇息。此刻邺城已非其力所能及,他满心牵挂的唯有三个儿子的前程。
随后的时日里,袁绍将军政要务悉数交予三子及众臣打理,不再过问。及至刘苍大军压境信都之际,袁绍薨逝。得知敌军将至,三子决议将灵柩移至青州再行丧仪。众臣皆无异议——若滞留信都,待刘苍合围之时,恐无人能脱身。
待刘苍兵临信都,袁绍部众早已撤离安平,远赴青州。获悉袁绍死讯,刘苍未再遣兵追击。之理,若此时逼得太紧,袁氏三兄弟情急反扑反倒不美。当务之急乃速取冀州全境。至于青州,刘苍胸有成竹:以他对袁氏兄弟的了解,彼等必起内讧。届时只需遣一员大将便可轻取青州。
刘丘兵不血刃入驻信都,随即分兵攻掠周边郡县。所到之处,守军无不望风归降。未及半月,冀州全境尽入其囊中。此时刘备与袁术已合击曹操后方,兼之袁绍新丧,曹操独力难支,只得遣使求和:献上曹氏众多佳丽许配刘苍麾下将领,又以天子名义厚赏诸将,更将河东、河内二郡拱手相让。
历时近年的中原大战,时值隆冬将至。刘苍新得冀州需时间经营,又因青州未克,遂顺水推舟接受曹操议和。经年征战,不仅主帅疲惫,将士亦需休整。至此,这场以袁绍败亡告终的大战虽暂歇,余波未平——对于青州之地,刘苍岂会轻易放过?
曹操撤军后,刘苍当即派遣赵云接管河北、河内二郡。此刻刘苍大军已压至兖州边境,曹操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将两郡拱手相让。
刘苍命赵云驻守冀州,留张辽、高顺、太史慈及戏志才辅佐。自己则亲率主力返回幽州。得知主公班师,荀彧早已率领文武官员出城三里相迎。
见荀彧身影,刘苍急跃下马快步向前。荀彧见状更不敢怠慢,加快脚步迎上。,荀彧倏然跪地行大礼:\"恭迎主公凯旋!贺主公攻克冀州!众臣随之跪拜齐呼。
刘苍欣慰颔首,率众缓步入城。此时城中百姓早已夹道相迎,见到刘苍便蜂拥而上。若非士卒维持秩序,几无立足之地。
刘苍并未驱散热情的人群,一路含笑致意,不时驻足关切百姓冷暖。这般亲民举动引得围观民众热泪盈眶。在百姓夹道欢迎中,刘苍终于回到府邸。此时大将军府早已张灯结彩,以蔡琰为首的阖府上下皆在正门恭候。
刘苍快步上前搀扶发妻,目光温柔似水:\"这段时日辛苦琰儿了。鼻尖微红却强忍泪意:\"妾身不过看管家务,怎及夫君沙场劳顿。
虽然蔡琰谦逊,但刘苍深知妻子这一年多来的辛劳。作为幽州实际主事者,她需处理连荀彧都难以决断的军政要务。身为诞下长子的正室,其地位早已不可撼动。刘苍未再多言,只是将妻子拥入怀中——此刻行动胜过千言万语。
蔡琰虽眷恋这个怀抱,仍顾及场合轻推丈夫:\"夫君去看看其他妹妹罢。转身走向怀抱 的貂蝉,这位最早与他结缘的女子眼中噙着相思泪。
作为最早陪伴刘苍的伴侣,貂蝉对丈夫怀有特殊情感。那些独处的时光让她领略到迥异寻常的情爱。如今虽需与众人分享丈夫的爱意,她却毫无怨怼——英雄身边注定佳人如云,能拥有独特回忆已令她心满意足。
轻抚怀中女儿,貂蝉既欣慰又怅然。女儿的存在能巩固蔡琰的地位,维系后宫安宁;可身为母亲,她何尝不曾期盼为心上人生育麟儿。在这讲究嗣传承的时代,这份复杂心绪大约永难纾解。
刘苍温柔地抚摸着貂蝉的秀发,眼中满是怜惜:\"婵儿别太劳累,我向你保证,咱们的小莺儿定会成为这世间最幸福的姑娘。
他小心翼翼地从貂蝉怀中接过咿呀作响的婴孩,望着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不禁失笑:\"这眉眼活脱脱就是你的模样,将来定是个迷倒众生的 胚子。
骤然离开母亲温暖的怀抱,小女娃睁着懵懂的眼睛望向来人,突然哇地哭出声来。初为人父的刘苍顿时手忙脚乱,赶紧将啼哭的孩儿还给了貂蝉。
安抚过泣不成声的糜贞、甘梅和甄姜后,刘苍携众女眷踏入府邸。家仆们早已备好丰盛宴席,恰在此时乳母抱着睡眼惺忪的刘朔前来。望着襁褓中酷似蔡琰又带着自己轮廓的嫡长子,刘苍心头涌起难以言表的激动。
觥筹交错间,刘苍沉浸在这难得的温馨时光里。他暗自立誓要早日结束纷争,好与妻儿共享天伦。翌日清晨,刘苍便来到刑部大牢——这里囚禁着他特意嘱咐要好生招待的两位特殊人物:麹义与沮授。
在臧洪引领下,刘苍穿过重重院落。关押二人的场所与其说是牢狱,不如说是座幽静雅致的庭院。此刻麹义正在院中习武,沮授则伏案挥毫,二人各得其乐。
吱呀的推门声惊动了院中人。不待麹义反应过来,沮授已搁下毛笔快步上前,长揖到地:\"罪臣沮授,拜见大将军!
刘苍现身于此,意味着袁绍已然落败!但沮授并未显露太多震惊,自邺城陷落那日起,他便预见到这一结局。
麹义脱口喊出这个名字,随即意识到失礼,却已无法收回。
沮授暗自警觉:对方为何不行招揽之礼,反邀同游?恭敬应道:\"敢不从命。
刘苍领着二人离开刑部衙门。
这番豪言令沮授瞠目,不禁怀疑眼前这位枭雄是否就是大败袁绍的刘苍本人。疑虑,刘苍从容道:\"先生定以为我在夸口,不如随我亲眼见证。
沮授正有此意。若刘苍所言非虚,待其荡平四海,必将开创亘古未有的盛世。念及青史留名,沮授暗下决心:若所见属实,当倾力辅佐这位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