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听完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黄盖诈降与周瑜火攻之间的关联。
诸葛亮心中感慨万千,看向秦牧的眼神更加崇敬。
听完秦牧的详细分析,老刘也不禁后背发凉,惊出一身冷汗。
刘备心有余悸地说道。
他把应对之策一一道来。
南岸,江东军营。
某处军帐内。
军医正在为黄盖更换伤药。
哪怕是身强力壮的年轻人,挨上这四十军棍也得半死不活,更别说黄盖这样的老将了。
鞭痕纵横的脊背早已皮肉翻卷,鲜血淋漓,看得人心里发毛。
帐幕轻晃。
周瑜领着朱治、鲁肃迈入军帐。
医官见主帅亲临,慌慌张张就要行礼。
周瑜摆摆手制止他出声,眼神示意其退下,亲自取过金疮药要为黄盖敷治。
医官会意退避。
白衣都督单膝跪在榻前,指尖捻着药粉轻轻洒在狰狞伤口上,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待包扎完毕,周瑜才长长舒了口气。
始终咬紧牙关的黄盖也泄了力道,整个人瘫在床褥间。
等他颤巍巍转过头,赫然发现方才为自己疗伤的竟是周瑜。
老将军浑浊的眼底满是错愕。
黄盖喉头微动想撑起身子,被周瑜温凉的手掌按回榻上。
老将军虽面色惨白却笑得豪迈。
这番话说得黄盖伤口都不觉疼痛,沙哑笑声震得帐幔微颤。
听闻此讯,黄盖喜不自胜,忍着伤痛撑起身子。
黄盖激动万分,对周瑜赞不绝口。
这位孙家老将,此刻对周瑜已是心悦诚服。
周瑜笑而不答,眼中闪过一丝自得。
朱治详细讲述了当时的情形。
黄盖这才放下心来,对周瑜的深谋远虑又是一番赞叹。
“禀都督,那诸葛亮年方十五,尚是稚子。”
“探知此人出身乡野,家世较之秦牧更为寒微,乃襄阳郊外耕读之子。”
“然秦牧破例纳此子为徒,其间缘由令人费解。”
“更听闻前番草船诈箭之计,实为此少年谋划。”
朱治将所获情报逐一陈明。
闻知诸葛亮不过田舍儿郎,周瑜起初面露轻蔑。
待听闻草船借箭竟是此子手笔,顿时面色铁青。
“如此诡计,非秦牧所谋,竟出自其徒?”
“此子年未弱冠,且出身寒门?”
周瑜眸中闪过惊疑之色。
转瞬之间,怒意攀上眉梢。
败于秦牧尚可释怀。
遭其门徒戏弄,实乃奇耻大辱!
此徒竟是黄口孺子!
躬耕田野的布衣小儿!
周瑜指节泛白,强抑羞恼。
“寒门劣徒配乡野村师,倒是相得益彰。”
他敛去怒容,唇边浮起讥诮。
“纵使秦牧师徒联手,仍难窥破公瑾妙计!”
“足见秦牧终非都督敌手。”
黄盖适时进言奉承。
周瑜负手而立,傲色尽显。
帐中众将信心倍增,俨然胜券在握。
“都督此计虽可惑乱刘备、秦牧,助黄老将 舟迫近。”
“然敌军战船机动灵活,若见火攻必四散规避。”
“届时恐仅焚其水寨,难尽毁其舟师。”
周瑜神色陡变。
黄盖、朱治同时变色。
鲁肃的点拨令他们骤然察觉计策破绽——
火攻精髓在于摧毁敌军水师。即便未能全歼刘军或夺取夏口,只要断绝其水路控制权,江东战船便可封锁江汉粮道,迫其退守襄阳。届时荆南四郡传檄可定。
帐中众人面面相觑。铁索连舟?这又是何等奇谋?
周瑜边说边绘制连船示意图,众将恍然大悟。
黄盖拍案叫绝,对周瑜钦佩不已。鲁肃虽仍有疑虑,却一时无言。
此时的黄盖,对周瑜已是深信不疑。
他甚至以自己的性命为誓,坚持支持周瑜。
鲁肃不敢再多言,只得沉默不语。
蒯越?众人面面相觑,显然没料到周瑜会提名此人。
黄盖随即附和。
周瑜带着讽刺的笑容,将蒯越的处境和心思剖析得明明白白。
众人恍然大悟。公瑾慧眼如炬,令人叹服。蒯越确实是实施连环计的最佳人选!
冬日寒风凛冽。
“请蒯异度前来相见。”
刘备迎着刺骨冷风,走遍水寨各处,慰问在冰天雪地中操练的将士。直到傍晚,才回到营帐,围着炉火饮下一杯暖酒。
“子璟,黄盖假降已有多日,为何周瑜迟迟不动?”刘备抿着酒,眉头微皱,“莫非被他瞧出了端倪?”
“主公勿忧,周瑜尚未施展那铁索连舟之计,此时怎会贸然火攻?”
“铁索连舟?”刘备握着酒杯,面露疑惑。一旁冻得微微发抖的诸葛亮,同样感到诧异。
“子璟,何为——”
“禀主公,南岸有一文士渡江而来,自称襄阳蒯越,求见主公!”
蒯越?
刘备颇感意外。
此人曾是刘表心腹,与蔡瑁齐名,刘表死后誓死不降,宁随刘琮投奔孙策,怎会在此刻突然渡江求见?
刘备百思不得其解。
“周瑜竟派了蒯越前来,倒是出人意料。”
秦牧感叹,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子璟,蒯越此来,究竟何意?”
刘备仍是一头雾水。
“我猜这蒯越定是来投奔主公的,主公不如先收下他再说。”
刘备心中存疑,还是叫人传蒯越进来。
不多时。
这位昔日的荆州第一谋士,怀着复杂心绪走进营帐。
见到刘备的刹那,蒯越心头一颤,熊熊恨意瞬间涌上心头。
想他蒯家原本稳居荆州世家之首。
身为家主的他更是权倾一时,在荆州可谓呼风唤雨。
正是眼前这个刘备,硬生生将他从荆州文官领袖逼成了丧家之犬,让蒯氏一族走向衰败。
仇人相见,岂能不恨?
“襄阳蒯越,拜见刘州牧。”
这一声“刘州牧”,已是表明归顺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