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此时的杨广手中拿著传国玉璽,面容中带著些许的唏嘘与悵然之色,这个象徵著天命所归的物件,终於还是落在了他的手中啊。
他的眼眸中带著些许的愉悦之色,身后杨坚的身体还躺在床榻之上,而周身的內侍则已经是环绕著他,十分卑微的等候著来自他这位新陛下的命令了。
“走吧。”
杨广神色不变,只是淡淡的说道:“去见一见逆贼晋王。”
一行人走出大殿,此时的大殿內外交战错综复杂。
独孤信以及杨勇在突破了宫门的阻碍之后,迅速的来到了內宫之中,如今正在和禁军交战,但独孤信以及杨勇的人手还是较少。
人群拼杀之中、
独孤信的面容中带著悵然和无奈的神色,他苍老的面颊上沾染著些许的鲜血,整个人的眼眸带著锐利的神色,如同突兀的鹰鷲。
一旁的杨勇面上同样是悽然之色。
都是天纵之才级別的人,怎么可能不明白现在的局势?
他没有责怪独孤信,只是嗤笑一声问道:“太尉,看来您的安排也並非全都已经落实了嘛。”
这是一句带著些许嘲讽意味,但更多的是自嘲的话语。
“今日,恐怕太尉要和我这个逆贼一统埋葬在宫门之中了。”
独孤信的眼睛中闪过一抹阴翳,紧接著他看向身后的杨勇,深深的吸了口气:“殿下,此时垂头丧气,为时尚早。”
他嘴角闪过一抹锐利的笑容:“老夫还有一支兵卒,不过多时便能抵达皇宫!”
“只要殿下能够拖住一段时间,我们就还有机会!”
机会?
晋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嘴角带著几分自嘲和无奈,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哪里还有什么机会?
至於独孤信的那一支士卒?
杨勇低著的眉宇中闪过些许的悵然,陈氏此时就在京都之中,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此代的官渡公,也就是如今的秦王,他可不仅仅是一个文官啊。
当然了,恐怕这一点独孤信是不知道的。
因为这是一个秘密。
而他也是从不少的细节中所得知的——当年他的父亲曾经感慨过一句,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记得。
可若是秦王有当年陈喜公的勇猛只怕那一支士卒、包括皇宫中如今他所带著的士卒都不够陈亦舟一个人杀的!
那可是羽之神勇,千古第二,喜之神勇,千古无二的陈喜公!
只是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他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只能够期盼陈氏没有那么迅速的反应过来吧。
他当即上前,脸上带著倨傲之色。
此时的两军之前,那大殿之外,杨广一行人已然走了出来,面容中带著些许沉稳之色。
“大哥。”
“你为何要做这样子的事情呢?”
杨广神色中带著些许悲戚之色:“父皇最厌恶的便是兄弟鬩墙,而如今你带著士卒逼宫谋逆,活生生的將父皇气死”
“这难道是为人子应当做的事情吗?”
他上前去,一步步的走到大殿的最前方,但却並没有下来,而是抽出一旁士卒手中的长剑,以长剑指向晋王。
“嘶——”
一道撕拉的声音响起,杨广袖子上被割下来了一片。
“从前,你我乃是兄弟。” “如今,朕与你这等將自己的父亲活生生气死的人,再也不能够称兄道弟了。”
“你我之间,唯独剩下杀父之仇!”
杨广眉宇看似狰狞,眼眸深处却带著一片寧静之色,他在一字一句之间,便直接將杨勇的“登基合法性”彻底的给粉碎了。
从南说到北,从东说到西,一个將自己的父亲活生生气死的人,到哪了也是一个忤逆不孝的人。
不要说是在这种封建的古代社会,一个是皇子一个是皇帝了——即便是在现代社会,一个人將自己从未曾对不起过他的父亲活生生的气死在道德上也是大罪名!
在法律上也必定是要承担一个“意外致人死亡”的罪名。
这个道理说破天了,也是这个道理。
杨勇自然是一下子就听明白了杨广话语里面所蕴含著的意味,他猛的咬牙——但隨即便猛然之间反应过来了另外一件事情。
朕?
杨广自称朕?
他的手中那是什么东西?
传国玉璽!
杨勇猛的抬起头,迅速的做出判断和应对:“杨广!”
他的声音嘶哑,带著些许如同野兽般的悲慪:“本王接到父皇的密旨血詔,说你为了皇位將父皇囚禁起来,而如今更是要杀了他!”
“本王奉父皇旨意前来討贼锄奸!”
杨勇猛的拿起手中长剑,指向远处的杨广,声音中带著锐利和莫名的痛苦之色:“如今,你这畜生竟然见势不妙,为了皇位將父皇杀害!”
“更是收买了父皇身边的內侍!”
“如同你这般不忠不孝不义之人,有什么顏面在本王的面前谈论这些?!”
“今日,本王便要为父皇报仇!”
三言两语之间,两人各自扯上了一面大旗,而且是一面谁说谁有道理的大旗。
两人都知道,歷史中如何记载、如何书写,那就只有一个办法——即成为贏家!
这便是政治上最通俗易懂的道理。
只有活下来的人,只有贏了的人,才能够掌握话语权。
歷史就是一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唯有胜利者才享有对这个姑娘妆容的支配权。
输了的人只能够成为歷史中所记载的反派和叛徒。
这是从古至今的事情。
战越酣,宫內此时还能够剩下的人已经不多了。
而此时一支士卒却忽而之间涌入这皇宫之內,一瞬间,所有人都看向了那一支士卒,独孤信的脸上更是划过一抹惊喜和快然之色。
可还没有等这一抹快意存在的太久,另外一个声音就响了起来。
而其余人看向那一支士卒,那士卒分明是在以一种逃亡的姿势而来!就像是一群羊被一只狼给驱赶进来了一样!
什么人有这样的本事?
“噠噠噠——”
脚步声响起,一个人的身影出现在眾人眼前。
身著银甲,银甲上未曾沾染鲜血,手中霸王戟之上鲜血流淌。
来人面容俊秀,像是一个文官。
秦王,陈亦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