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志元年,太尉、征西大將军曹操回到长安城內,却发现这长安城的天已经变了。
曾经对自己十分看重的旧主莫名其妙的暴病而崩殂,旧主的孩子莫名其妙的失踪不知道去哪里了,旧主的弟弟登上了皇位。
自己的政敌袁氏和杨氏掌握了朝政权力。
如果用一个比较流行的词汇来形容曹操此时的感想的话——他一定会说:“我被资本做局了!”
太尉府邸
曹操看著面前得我刘备,眼眸中充斥著怒火,他压著嗓子说道:“玄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相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莫名其妙的天子就暴病而亡了?”
“莫名其妙的天子的幼子就也死了?”
“莫名其妙的就出现了一封你我都不知道的“孝威皇帝遗詔”?孝威皇帝当年崩殂的时候,你可是在身边的,我也是在的,哪里有一封遗詔?!”
“明显是二皇子殿下在其中搅弄风云!”
“遗詔是假的!甚至陛下有可能也是他杀的!”
刘备抬起头,眼神十分沧桑,他平静的看著曹操说道:“是的,我知道,我知道这其中有阴谋,有诡计,可是呢?”
“孟德啊。
他长嘆一声:“你希望我怎么做?”
曹操愣在那里,他看著刘备,像是看到了另外一个人一样,声音中带著无措。
这是这个身经百战、甚至自称为梟雄的人第一次这么的不知所措。
他怪异的看著刘备:“什么怎么做?当然是拨乱反正!”
“拨乱反正?”
刘备苦笑一声:“然后呢?”
“然后將当今天子当做是篡位的逆贼诛杀?然后从宗室之中选择一个合適的人即位?”
“孟德啊你知道如果我这么做了,那个最適合成为天子的宗室是谁么?是我!”
“你觉著,我做了这件事情之后,青史之中会如何揣测我?”
“说我刘玄德是一个阴谋诡譎之辈,为了登上皇位,不惜杀了自己的亲侄子!还是两个亲侄子!”
他看著曹操,十分平静。
“还是说,费尽心思去找那个失踪的孩子?”
“找到了之后呢?”
“一个四岁的孩子,怎么稳住这朝堂?”
“当今已然十二三岁了,我大汉不是没有十来岁登基的帝王,且当今聪慧,多有政见,只要你我专心辅佐,也不是不能够復兴汉室。
曹操默然不语,片刻之后突然眯著眼睛,他看著刘备说道:“不对。”
“玄德,你是不是有事情瞒著我?”
“你的反应不该如此平静才对!”
“你也不是顾惜此身之人!”
刘备坐在那里,低著头沉默著,不说话。
有事情瞒著曹操?
什么事情? 是天子杀了先帝之后的下一刻钟,便直接召见他,將事情的真相全数告诉了他,並且让他做出选择?
甚至还给了他一把剑,告诉他只要他想立刻可以杀了他这个篡位的逆贼?
还是天子说完这些事情之后,杨氏、袁氏等诸多门阀世家全都站了出来,告诉刘备,他们门阀世家愿意全力帮助大汉再次平定天下?再创大汉盛世?
还是他因为迷茫连夜出京,前往水镜別院,想要找到自己的老师询问此事该如何做,却发现水镜別院空无一人?
还是他直接戳破了那一层窗户纸,直接前往官渡寻找自己的老师、那位当代的官渡公,结果却被告知家主不在官渡?
还是他请求陈氏出面帮助自己诛杀逆贼,稳固天下,结果被拒绝?
是什么?
那一夜,刘备骑在马背上,站在洛水之畔,看著那苍茫天下、无尽夜色,只觉著心中无尽的崩溃与无助。
他能如何做呢?
杀了天子,自己即位?还是杀了天子,找到那个孩子,自己做一个摄政王?
只要这么做,天下必然大乱。
大汉的復兴便彻底成为了空中楼阁!
他能做什么呢?
只能够回到家中,闭门谢客,以泪洗面告诉先帝,自己辜负了先帝的看重与所託,而后毅然决然的站在刘协的身边,帮助他处理掉这些事情。
他只能这么做。
因为先帝临终所託,他必须实现!
只要是先帝的血脉在位,他就必须完成自己承诺先帝的復兴汉室!復兴刘汉!
曹操目光看著刘备良久,似乎是看出来了什么,许久之后,他才长长的嘆了口气:“你我兄弟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告知对方的呢?”
他有些失望:“罢了。”
“罢了。”
承志元年,所有人都期待太尉归京做一些事情的时候,曹操却什么都没有做。
一时之间,天下好似又太平了起来。
但这只是真正暴风雨前来的寧静罢了。
承志元年,冬,腊月二十三,天降大雪。
两个穿著袍子的人走进了太尉府。
曹操看著手中的玉佩,身上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他连鞋子都没有穿好,直接冲了出去,来到前厅后,披散著头髮,张皇无措的看著面前的人。
那两个黑袍人脱下自己的袍子,其中一个面白无须,见著曹操便跪伏在地上大哭,而另外一个则是一个四五岁的孩童,面容惨白沧桑。
或许是来之前便已经被交代了什么,他直接跪在曹操的面前,手中拿著一封渗透著血跡的信。
“曹公!还请您为我、为我父皇做主啊!”
曹操颤颤巍巍的接过那詔书,便看到了其中所书文字——那是先皇临终前仓皇所写下的,其中竟不是让曹操为他报仇,而是请求曹操看在他们往日的情分上,护持住这个孩子,让他做一个富家翁也好,做一个寻常黔首也罢。
若是不愿意掺和进这个事情中,便给这两人一笔钱让他们自行走吧。
甚至若是不想得罪当今,也可在他们走后几天告诉天子。
只求给他们二人留一条活路
“啊——”
一时之间,曹操站在那里,只觉著头一阵激盪,一口鲜血怒急而喷在那本就撒满了血跡的书信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