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十分!
蜻蜓会所的“松鹤厅”里,檀香绕着红木桌椅飘。
何东摆弄着装字画的木盒,包间门就被推开了。
南宫辉走在前面,身板挺得笔直,脸上没半点笑模样。
老陈跟在后面,手里拿着公文包。
“南宫总!”
何东来赶紧起身,伸手想往前迎,又想起自己也是身家不菲的老总,动作顿了顿,改成抬手示意。
“快坐快坐,我刚到没多久,特意带了两幅扇面,老物件儿,想着你可能喜欢。”
南宫辉没看那木盒,径直坐到主位上,手指在桌面上慢悠悠敲了敲。
一下、两下,节奏慢得让人心里发紧。
他没急着开口,目光扫过何东来脸上的笑,才缓缓出声,声音不高不低:“何总,最近公司生意顺吗?”
何东来愣了愣,没想到他会问这个,点头:“托南宫总的福,还算顺利。”
“顺利就好。”南宫辉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动作慢悠悠的:“何总,听说你有个儿子,叫何赛?”
何东来嗯了一声:“对,犬子何赛。”
“我有个女儿,叫南宫明月。”南宫辉慢悠悠补了句,“自己开了家公司,叫明月科技。”
后半句何东来压根没往心里去,此刻他满脑子都在打转:
南宫辉有女儿?
特意提这个?
难不成是何赛那小子私下把人拿下了?
这小子,看着不靠谱,没想到还有这本事!
南宫辉这是来认亲家的?
特意约我见面,是想提前把事儿定下来?
他越想越美,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刚要接话,就见南宫辉抬眼扫过来,眼神冷得象冰:“老陈,把东西拿出来。”
老陈立马上前,拉开公文包,掏出一沓文档,“啪”地甩在何东来面前。
纸张散落开来,口供、证据、监控截图。
“看看吧。”
南宫辉的声音沉沉的:“嫌疑人的口供,你儿子让他找人,逼我女儿晚上跟他出去吃饭。不愿意,就派人去砸她公司,扔臭鸡蛋、泼红漆,还找人堵我女儿的朋友。”
他身子往前倾了倾,语气里的火气直往外冒:
“何东来,你儿子这么能耐,是当我南宫辉死了吗?”
何东来脸上的笑瞬间僵住,伸手去翻那些文档,手指都在抖。
口供上的签字、指认何赛的笔录……每一样都象巴掌抽在他脸上。
“什……什么?”他脑子嗡嗡响,半天没回过神。
“不可能吧?南宫总,这里面是不是有误会?犬子他……他不敢啊!”
“不敢?”南宫辉嗤笑一声,“证据都在这儿,你跟我说不敢?”
话音刚落,何东来兜里的手机突然“嗡嗡”震起来,没完没了。
他正慌得没头绪,这铃声听得人烦上加烦,气不打一处来,狠狠摁了静音。
可刚安静没两秒,手机又震了,这次是另一个号码,执着得要命。
“妈的!”
何东来低骂一声,一把掏出手机,没看来电显示就接了,语气冲得很:“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哭腔,急得都破音了:“总裁!不好了!咱们公司好多合作方突然说要断合作!好几笔正在推进的项目也被卡住了,银行那边的授信好象也出了问题。”
何东来的脸“唰”地白了,握着手机的手猛地收紧:“你说什么?!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啊!问不出原因来,有的甚至直接挂了电话,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电话里的声音还在往下说,何东来却已经听不清了,耳朵里全是嗡嗡的鸣响。
他挂了电话,瘫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的证据,又想起刚才南宫辉的话,一股凉气从脚底直窜头顶。
这不是巧合。
南宫辉不光是来兴师问罪的,是来给他致命一击的。
他抬头看向对面稳坐如山的南宫辉:“南……南宫辉,我公司的事是你做的?”
南宫辉坐在主位上,虽然脸上看着稳得一笔,心里却打了个突。
他听见了何东来电话里的只言片语,合作方断联、项目卡住、银行授信出问题。
这事儿他没干啊。
他今天来,确实是要针对何东来,但还没实施啊!
自家辉远做实体,跟星火的投资业务八竿子打不着,真要搞起来麻烦得很。
他原本的打算,是先把何赛那小子的罪证拍在桌上,逼何东来认,要是这老东西敢硬刚,就凭家里的关系,走法律流程也先把何赛扔进去,后续再慢慢找机会收拾他的公司。
怎么现在,何东来的公司先出事了?
难不成还有别人也在整何家?
南宫辉心里嘀咕着,忽然忍不住在心里嘿嘿一笑。
不管是谁先动手的,今天我358团楚云飞必须帮帮场子。
呸呸呸!不对,我南宫辉一定要帮帮场子。
呸!还不对,我本来就是要搞他们公司啊。
算了!不想了,反正星火创投好不了!!!
他抬眼看向瘫在椅子上的何东来,语气里的冷意更甚:“你们做得出初一,还怕我做十五?”
“我明着告诉你,你儿子何赛,必须进去,好好学学怎么做人。至于你们星火创投……”
他顿了顿,“也好不了。”
何东来猛地抬头,眼里的慌乱瞬间被怒火取代,他一把拍在桌子上,茶杯里的茶水都溅了出来:
“南宫辉!你少在这儿放屁!我儿子进不进去,轮不到你说了算!我公司黄不黄,也不是你一句话能定的!”
何东来攥紧拳头,指节泛青,只剩下破釜沉舟的狠戾:“我不知道你找了什么人搞我公司,但你一个做实体的,真以为能把我星火创投怎么样?”
他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往地上一摔,陶瓷碎片溅得到处都是:“咱们走着瞧!你有你的路子,我有我的办法,谁怕谁?”
何东来吼完,胸口还在剧烈起伏,抓起椅背上的外套狠狠一甩,转身就往门口走。
“砰!”
厚重的木门被他拍得巨响,门外传来他沉重的脚步声,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