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工把驾驶座往后挪了挪,座椅斜出四十五度角。
他往背上一靠,膝盖还能稍微蜷着,比直挺挺坐着舒坦多了。
躺好之后,把手机拿出来一看,有一条张启明的消息,让自己盯紧一点。
他撇撇嘴,对着屏幕小声骂:“肥猪似的,就知道指挥人。”
手指却飞快敲键盘,回了句:“好的张总,我一直盯着呢,没敢松懈。”
发完又把鼻塞往鼻孔里按了按,感觉味道还是往鼻子里面钻。
楼上,顾尘跟南宫明月拎着大包小包从电梯出来以后。
南宫明月帮他把两袋零食和水果放到家里。
“你自己收拾吧,我先回去了。”
顾尘“恩”了一声,南宫明月就拿着自己的东西走了。
顾尘在沙发上把自己摆了一个大字,放空了一会。
扭头看了一眼客厅的一堆袋子。
他站起身把袋子往全都打开,先把零食都拿了出来。
薯片、饼干…往沙发旁的小茶几上一扔,这样看电视的时候吃着方便拿。
然后又抱着东西往厨房走,果汁、可乐码进冰箱下层,酸奶则往保鲜层里塞,一盒盒排得整整齐齐。
正拿着最后一板草莓酸奶要放进去,手顿了顿。
这板是南宫明月的,刚才在超市她说也要一盒的,怎么忘拿了!
想了想,他拿着草莓酸奶,拖拉着拖鞋就往门口走。
到了对门,抬手敲了敲:“学姐,开门。”
门很快开了,南宫明月站在门口,头发还湿着,发梢滴着水,搭在浅紫色的丝绸睡衣领口。
睡衣是短袖的,露出的骼膊白得晃眼,下摆刚到膝盖,露出一小截小腿。
她手里还攥着条干毛巾,显然刚洗完澡。
“怎么了?”她声音比平时软点。
顾尘摆了摆手中的酸奶,递过去:“你酸奶落我那儿了。”
南宫明月愣了一下,才想起刚才在超市,自己说过要一盒的,把这个忘了。
她伸手接过,指尖碰到顾尘的手,有点凉。
“谢了,我都忘了。”
“行,那我回去了。”顾尘摆了摆手,没打算多待。
“等等。”南宫明月突然叫住他,手还搭在门把手上。
“那个……我客厅的电视好象有点问题,打开总哗啦哗啦响,你要不要进来帮我看看?”
顾尘皱眉,他哪会修电视啊?
可抬头看见南宫明月把门往旁边让了让,示意让他进去,客厅的灯光从她身后漏出来,隐约能看见里面的摆设,也没拒绝。
“我也不一定能修好,看看吧。”
进了屋才发现,她家格局跟自己家完全不一样。
顾尘那边是能拆的墙全拆了,她这儿却保留着原有的隔断,客厅比自己家小了一半,装修是冷调的灰,墙面、沙发、地毯都是深浅不一的灰,连窗帘都是深灰的。
客厅靠窗的位置摆着张深色办公台,上面摞着几摞文档,一台银色印表机占了桌子的一角,旁边还放着个咖啡机。
唯一跳脱的颜色,是工作台右上角摆着的那套套娃。
正是顾尘从莫斯科带回来的,红场的图案在冷调的房间里格外显眼。
“电视在那边。”南宫明月指了指沙发对面的墙,一台黑色的挂壁电视镶在灰色墙上。
她走过去按了电源键,电视屏幕亮起来,没等出现画面,先传来“哗啦哗啦”的杂音,伴随着画面时不时跳一下。
“我基本都没开过电视。”南宫明月皱着眉说道。
这电视自从买了,就开过一次,她都不看电视,最近是跟顾尘看了几次动漫,不知为何,无意间自己顺手就打开了,然后就发现电视出问题了。
顾尘凑过去,盯着屏幕看了两秒,也没看出什么门道。
他小时候看奶奶修电视,都是先拍两下,说这个电视也吃这一套?
想着就抬手对着电视屏幕“啪啪”拍了两下。
“你干什么呢?”南宫明月疑问说道。
顾尘手顿在半空,有点尴尬:“我看我奶奶以前修东西都这么弄……”
“要不然你拔电源再试试?”
南宫明月将信将疑地按了电源,没想到这次开机,杂音居然小了大半,画面也稳了,虽然偶尔还会轻微跳一下。
她愣了愣,转头看顾尘:“真管用?”
“可能就是里面线松了,不过最好换新的得了。”顾尘摸了摸鼻子,心里也有点意外。
南宫明月走到沙发边坐下,顺手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换了个台。
她看了两眼,突然笑了:“谢了啊,过两天我让人换个新的就行了。”
说完,客厅里就剩电视里微弱的声响,她看着顾尘杵在那儿,头发还翘着一缕,忽然觉得这场景有点好笑。
明明是自己叫人进来修电视,现在倒跟卡了壳似的,不知道该说啥。
她平常除了学习就是工作,不知道要跟顾尘聊点什么。
两人大眼瞪小眼。
顾尘先扛不住这沉默,咧嘴笑了笑,手往门的方向指:“那啥,没事我先走了啊。”
“啊?哦好!”南宫明月猛地回神,赶紧站起身来。
顾尘摆了摆手,晃悠着拖鞋走了。
门“咔嗒”关上的瞬间,南宫明月靠在玄关柜上,看着手里还没拆的草莓酸奶。
顾尘回了家,先把自己摔进沙发里,随手抓过茶几上的薯片,“咔哧”撕开包装袋。
刚往嘴里塞了两片,手机就震了,屏幕上跳着“赵大刚”三个字。
“喂?大刚,咋了?”他嚼着薯片,声音含糊。
“尘子!你搁哪儿呢?”赵大刚的大嗓门快把听筒震破。
“我在外边房子这呢啊!”
赵大刚深呼一口气说:“你是不知道!今天上课不知道怎么回事!老师们跟提前约好一样,一上来就点名,第一个全喊你!”
顾尘手里的薯片顿了顿,心里琢磨,八成是苏畅跟老师们提了免课的事,这群老师是故意的。
“那还挺巧哈!”
“巧个屁!”赵大刚在那头嚷嚷,“我跟李浩对视一眼都懵了!你是不是得罪谁了?平常老师点名哪这样?”
“然后呢?”
“然后?能咋办,我替你答的到呗!”赵大刚的大嗓门透着股无奈。
“我替你答的到,结果你猜咋着?老师跟神经一样当场就点我起来回答问题,问的还是各种高难度和超纲的题,我哪会啊!”
顾尘嚼着薯片的动作顿了顿,乐了:“你答上来了?”
“答个屁!”赵大刚在那头哀嚎。
“我站那儿支支吾吾半天,还是李维在底下小声提醒,勉强忽悠过去了。”
“然后老师看我的眼神都不对劲,一个个对着我一会儿点点头,一会儿摇摇头的,时不时还对着我叹一口气!”
“给我都整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