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抓起桌上的报告,狠狠摔进公文包,起身就往门外走。
走到门口时,他停顿了一下,回头看了眼沉默的常委们,心里清楚——这场博弈,他已经落了下风。
而蒋震,这个他一开始没放在眼里的对手,已经成了他在广贵最大的威胁。
好在现在这帮人还没有真正意义上向蒋震靠拢,否则,自己岂不是成了外界的笑话?
想到这些,他觉得蒋震的事情不能等,必须要向自己的后台及时汇报。
会议室里,常委们看着彭来昌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互相交换了个眼神,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担忧和不安。
他们知道,彭来昌虽然嘴硬,但蒋震的那份报告,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炸响!
赵建军副省长走到王立庆书记跟前,轻轻扶着王立庆的后背,弯身低声问:“王书记……这事儿,怎么办啊?”
“能怎么办啊?”王立庆站起来,皱着眉头,凑到赵建军副省长耳边,低声说:“这一山,不容二虎呀……”
彭来昌走出省委大楼时,天已经黑透了。
初冬的夜风裹着寒意,吹在脸上跟他妈刀子似的……
脸上冷,可是心里却窝火呀……
一下午的时间,他就没有一丁点儿的好亲情,秘书也好、办公室主任也好、其他去汇报工作的也好,全被他给骂了一顿!
这股子火不发泄出来实在是难受!
被人家在会议上揭了老底,这事儿谁他妈受得了?
心里的焦虑像团火,烧得人浑身难受!
他没回家,而是让司机把车往城西开,那里有一处老式四合院,是京城来的钱老在广贵的住处。
钱老是退休的大领导,更是彭来昌的官场引路人。
早年在广贵工作时,彭来昌是他的秘书,后来一路提拔,全靠钱老的扶持。
此刻,四合院的书房里还亮着灯,钱老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捧着个紫砂老茶杯,面前摆着一盘没下完的象棋,棋盘上的棋子还保持着对峙的姿态。
“老师……”彭来昌将手中的礼品放下之后,走到棋盘前,看着出神的钱老低声问:“您吃过晚饭了吗?”
“听说,今天开会,被人家搞得挺狼狈啊。”钱老一边摆弄着棋盘一边说。
“是啊……您得帮我想想办法呀。”彭来昌坐到旁边的红木马扎上,那会儿他反复琢磨常委会上的场景,越想越怕,蒋震那股子“不怕事”的劲头,不像是没靠山的样子。
钱老抬了抬眼,指了指一边的茶盘,声音带着老领导特有的沉稳:“先喝口茶。慌什么?多大的事……急躁。”
“您都听说了吗?”彭来昌问。
“你再详细跟我说说吧……”钱老说着,对着紫砂壶口就喝了一口,而后,慢慢转过身来,看向彭来昌。
彭来昌没心思喝茶,赶忙把常委会上的冲突、蒋震的暗查报告,还有蒋震扬言要直接递到大领导面前的话,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最后叹气道:“这蒋震太愣了,拿着份报告就敢跟我叫板,还绕开省委找汉东的人帮忙,老师,您说他是不是有上面的人撑腰?”
钱老放下茶壶,手指在象棋棋盘上轻轻点了点,颇为不屑地说:“撑腰?他能有什么靠山?他来之前我就打听过了……他在华纪委和外事部工作过一段时间。但是,水平有限啊……你看华纪委不要他、外事部也把他那副外长的帽子给摘了!他妹妹的公公魏老死了之后,他现在啊就是个没根的人。你怕他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