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书酒微微垂下眼睫,很无辜的样子,“我没有耍花招……傅越庭,我真的好饿,你喂我吃一点,好不好?”
她甚至主动往前又凑了凑,眼神湿漉漉地眨了眨。
傅越庭的呼吸又是一滞。
即使知道这很可能又是她的表演,但他根本毫无抵抗之力。
“以前你也这样让他喂你吗?”
温书酒蹙眉:“恩?”
突然反应过来,傅越庭指的是周亦辰。
他在吃醋。
“没有呢。”温书酒摇摇头,“我不让他喂。”
她小声补充:“而且我也不喜欢他碰我。”
傅越庭不置可否,只是勾了一下唇,诡异而冰冷。
温书酒小声叹气。
知道他这是不相信。
但除了离开,傅越庭到底还是对她有求必应。
他沉默地舀起粥递到她的唇边,“喝。”
【啊啊啊喂了喂了!傅哥最终还是屈服了!】
【论病娇的极限拉扯:她骗我?不!没骗我!她心里还是有我的,不然怎么会让我喂!愚蠢!这只是她的小手段罢了!可是愿意对我使小手段,怎么不算特别呢……】
【傅哥表面:冷漠监视jpg 内心:宝宝吃饭好可爱!嘴巴小小的软软的!】
【这一幕算是难得一见的温情时刻了吧?女主你就别耍小花招别骗傅哥了行吗?安分和男主在一起吧!】
【我赌下次周亦辰来找她,她还是会跟他走!】
【可不嘛,出轨这么多次都原谅了,也难怪傅哥疯啊,直接把人从咖啡厅扛回来!】
温书酒垂眸思索了片刻,大概理清了时间线。
傅越庭见她不说话,眼睛死死盯着她,“又在想他?”
温书酒连忙摇摇头,因为在喝粥声音黏糊糊的,“没有…粥有点烫。”
“娇气。”傅越庭的声音依旧硬邦邦的,好象很冷漠。
只可惜有弹幕戳穿他心里的真实想法。
而且温书酒可以看见,看得真真切切。
她看得见他握着勺子的指尖都在发颤,看见他听到她嫌烫之后,仔细吹了吹粥,确保温度正好才送到她嘴边,看见他看着她的眼神痴迷而狂热。
爱她的模样和以前并无两样。
温书酒顺从地张开嘴,小口小口吃着,一边吃,一边继续悄悄观察着傅越庭。
之前是傅越庭还没来得及暴露自己病娇的那一面,她就已经从弹幕得知真相,直接让傅越庭做她男朋友。
一切都过于顺利,也导致她忽略了很多。
更多关于傅越庭真实性情的模样她还不够了解。
弹幕给出的信息都太碎片化,或许这次剧情回溯,也是给她的一个机会。
一个证明的机会。
无论是为了迎合她而披上“正常”外衣的傅越庭,还是现在暴露疯批的傅越庭,她都能接受,她都爱。
傅越庭死死盯着温书酒一张一合的湿润红唇,那种柔软的滋味他昨天还强制品尝过。
非常美味。
只是温书酒说出来的话让他很伤心。
她被他压在身下吻到快要不能呼吸,却红着眼说他就是个疯子,她根本不喜欢他,她有男朋友,强扭的瓜不甜,求他不要拆散他们……
上学那会儿她就讨厌他骂他是疯子,现在也是一样。
为什么不喜欢他?
为什么要喜欢那个一无是处还出轨的小白脸?
长得没他好看,身材也没他好,还没他有钱,只知道说些花言巧语来哄骗温书酒。
油腻男!
可偏偏温书酒就是喜欢这么个处处比不上他的小白脸,傅越庭嫉妒得快要发疯!
既然不愿意跟他在一起,那他只好把人锁在身边了。
一日复一日,强扭的瓜总有甜蜜的那一天。
一碗粥很快见了底。
傅越庭心里也莫名空落落的。
她肯定又要让他滚出去了吧。
就在傅越庭准备和以往一样,假装离开实则藏到角落偷窥之时,温书酒却开口了,小声小声保证:
“傅越庭,我不会再离开了。”
傅越庭听到这话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只是挑了挑眉。
不信。
又骗他。
不会……再走了?
她之前也说过类似的话,结果呢?
还不是一有机会就毫不尤豫地奔向那个男人!
之前还用绝食逼他,只为和那个贱男见一面。
就这么爱?!
这次甚至还让自己受了伤!
他就不应该心软,一而再再而三地给那个男人靠近的机会!
傅越庭俯身,灼热的气息快要烫伤温书酒,“宝宝这次学聪明了,知道说我想听的话了。”
他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目光黏腻,“不过没关系,你说,我就信。你说不走,我就当你不走。如果宝宝骗我…”
他捻着她的一缕秀发置于鼻尖轻嗅,声音轻柔如情人之间的呢喃:
“那我就把这里所有的窗户都封死,门也焊起来,我们就在这里,一直在一起…直到我们变成灰尘,混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好不好?”
【妈呀,头皮发麻,别说女主了,这换谁不怕啊!】
【病娇的爱真是沉重又恐怖!】
【变成灰尘混在一起…这是什么阴间情话。】
【可能我也不太正常,莫名觉得好带感是怎么肥事!】
【……】
温书酒觉得这种程度完全可以接受。
可能她确实也不太正常。
“可以。”
傅越庭愣了一瞬,“可以什么?”
温书酒弯着眼,“我说,可以一直在一起…”
傅越庭:“……”
—
夜色渐深。
见温书酒没赶自己出去,傅越庭心里一喜,直接搬来笔记本,坐到床边的小沙发上处理工作。
似乎不敢相信温书酒会这么安分,他隔几分钟就要抬头看她一眼。
黑暗中,计算机屏幕的光衬得男人面颊幽暗,双眸晶亮。
这眼神就是是狗盯着肉,看得温书酒想笑。
温书酒躺在一片黑暗中,又想起了之前的很多事。
刚在一起时,傅越庭来她家做饭,她去给他开灯,但傅越庭却说自己不挑光线。
后来她眼睛复明了,她发现,除了必要时间,两个人坐在沙发上,什么也不做的时候,傅越庭也习惯了不开灯。
和她一起感受黑暗。
明明刚刚还想笑的,可是现在想到那些过往,温书酒又觉得眼睛酸涩涩的。
她有点委屈地吸了吸鼻子,“傅越庭…”
傅越庭几乎是瞬移般出现在床边,他的脚步很轻,声音也低如黑夜里的鬼魅:
“怎么又要哭了?”
他皱着眉,心疼又伤心。
他今天还什么都没对她做呢,只是在她的房间里待一会儿她都受不了?!
好几次想亲她都因为怕又惹得她不高兴而生生忍住了,他还不够体贴吗?!
还是说,她又在想那个男人了?!就喜欢到这种程度了?!光想想就能掉眼泪?!
傅越庭眸光漆黑,与夜色融为一体,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温书酒。
温书酒心里更加酸涩了。
以前只要她一喊傅越庭的名字,不管是撒娇还是随口一叫,男人立马就勾着唇黏上来,把她圈进怀里亲亲哄哄个不停,从来不会对她露出现在这么防备警剔的眼神。
温书酒委屈的同时还有点生气。
只不过不是对傅越庭生气。
她气周亦辰,气赵思思,因为他们从中作梗她才和傅越庭有这么多误会。
但她更气自己。
为什么能这么愚蠢,为什么不能用心去感受,反而将傅越庭的一片真心踩在脚下。
想着想着,温书酒竟然真的湿了眼框。
见她真要哭,傅越庭好不容易维持的那点冷漠直接破碎,神色慌乱不已。
“为什么哭?你不想我留在这,我出去就是…”
“抱我…”温书酒撇了撇嘴,朝他张开双臂,好象受了天大的委屈。
傅越庭愣了一瞬,“什么?”
“傅越庭,我要你抱抱我…”
从前每天都抱的,可是今天傅越庭没有抱她。
傅越庭沉默了半晌,俯下身过来抱她。
温书酒便及其自然地伸出双手环上他的脖子,面对面跨坐在他身上,将自己整个人都塞进他怀中。
这是她最喜欢的一个姿势。
严丝合缝,紧密贴合,两人宛若一体。
傅越庭一动也不敢动,鼻尖轻嗅着她发丝的清香,“宝宝,别妄想离开,你知道我舍不得对你生气的…”
如果她的主动亲近又是针对他的骗局,那他真的会很难过。
温书酒脸埋在他颈窝蹭蹭,声音闷闷的,“我说了,我不离开了,傅越庭,你相信我好不好?”
“那你证明给我看。”
温书酒问:“你想我怎么证明?”
傅越庭盯着她,不说话。
温书酒却仿佛看穿了他,把脸凑过去,“我亲亲你,好不好?”
傅越庭掐在她腰间的手猛地一抖。
“想要我亲你的脸,还是额头?或者嘴唇?”
女孩语气轻松,完全不知道这话在傅越庭心里掀起多大波澜。
她象是在思考,“还是嘴唇吧…因为你的嘴唇好象软乎乎的,很好亲的样子…”
话音刚落,傅越庭直接亲了下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粗鲁野蛮,象是想要将她生吞活剥。
温书酒觉得自己的嘴巴好象快要被他啃破。
唇角隐隐传来刺痛感,但温书酒丝毫不觉得害怕,心中竟隐秘地有些兴奋。
傅越庭粗喘着气,眸色深不见底,“你是我的,宝宝,你是我的…知道吗?”
温书酒无力地瘫软在他怀中,“知、知道…”
可能是在熟悉的怀抱里,也可能是今天得知的信息太具冲击力。
温书酒很快就累得睁不开眼皮,蜷缩在傅越庭怀里小声嘟囔:“我好困…傅越庭,晚安。”
傅越庭的身体依旧紧绷,直到均匀绵长的呼吸从怀里传来,他才小心翼翼地低下头在温书酒眼睛上亲了一下。
将人塞进被窝,又仔细掖好被角,傅越庭才起身去拿药膏。
他单膝跪到床边,轻轻托起温书酒扭伤的脚踝。
昏暗壁灯下,女孩的脚小巧可爱,泛着莹润光泽,如上好的美玉。
傅越庭眸光痴迷而虔诚,他缓缓低头,在她的脚背上轻轻落下一吻。
“好漂亮,宝宝怎么哪里都这么美?”
怕吵醒温书酒,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到时候宝宝用,帮帮我好不好?”
“不过宝宝肯定不会愿意,还会觉得我是个变态,让我滚远点,不要靠近你…”
“但是没关系,宝宝刚刚已经说了不离开我,就算是骗我,也可以…但宝宝最好能保证骗一辈子…”
他一边说着一边蘸取药膏,一点点涂抹在她的脚踝处,指腹轻柔打着圈。
“周亦辰有什么好的?宝宝跟他在一起只会伤心难过,还会受伤。”
“他一点也不忠诚,我只是派人小小的试探了一下,他就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滥交的男人太脏了,和发情的野兽没什么区别。”
“不象我…我很干净,我所有的第一次都给宝宝,只对宝宝忠诚,宝宝不要再喜欢他了好不好?”
月色静谧,温书酒睡得很安宁,对男人这些痴言一无所知。
傅越庭上完药,目光落到温书酒另一条被锁链锁住的脚上。
他仔细检查着,洁白的皮肤光滑如旧。
没有一丝破皮和淤青。
傅越庭情绪不明的笑了一下。
果然…是在装可怜,想让他心软。
沉默半晌,他还是从医药箱里拿出一卷羊毛绒细带。
仔仔细细,一圈一圈地将其垫在锁链与她皮肤接触的内侧。
寂静的黑暗中,傅越庭抬起头看向她恬静的睡颜。
“宝宝,你看我多爱你…就算你骗我,装可怜,我也顺着你。”
“所以,乖一点,永远这样骗着我,好不好?”
他俯身靠近她耳边,如同恶魔在吟唱诱惑的低语:
“永远留在我为你打造的笼子里,要是你敢让这场美梦醒过来……”他的声音骤然变得阴郁,带着细微的颤意:
“我就只能用更结实,更漂亮的锁链,把你锁在更深更暗的地方了……”
他语气阴冷,手上却极其温柔地将她的脚放回被窝。
月光通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傅越庭的侧脸半明半暗。
温书酒睡得安稳,侧脸贴着枕头无意识轻轻蹭着,嘴角还浅浅上扬着一抹安宁的弧度。
傅越庭维持着跪地的姿势,看了她很久很久。
宝宝,希望你的梦里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