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5章仓皇而逃
走过单元门十几米后，娇娇立刻加快了脚步，拐进了另一条更狭窄的岔路。她不敢回头，心脏砰砰首跳，手心瞬间被冷汗浸湿。她必须立刻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然后想办法联系天哥，或者做好最坏的打算。
与此同时，工农新村派出所的老民警张国民，正一肚子不情愿地带着两个“菜鸟”实习警员，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娇娇刚刚离开的那栋楼的昏暗楼梯间里。
张国民今年整六十了，头发花白，警服穿在他微微发福的身上，显得有些紧绷。他在这片辖区干了一辈子，还有两个月就能光荣退休，回家抱孙子（其实也抱不动了，孙子都八岁了）享清福了。
所里领导也照顾，最近半年基本上不给他安排具体警务了，就是让他“发挥余热”，带带新人，处理点文书工作。
可今天实在不凑巧，所里能出外勤的民警要么去分局开会，要么在处理别的案子，剩下的几个也忙得脚不沾地。偏偏这时候，110指挥中心转过来一个报警电话，说是工农新村三组xx号x单元有纠纷。
一听地址，张国民心里就咯噔一下，又是那个鬼地方的城中村！他最不愿意去的就是这种地方，人员复杂，环境脏乱，关键是净是些鸡毛蒜皮、扯皮拉筋的破事，调解起来能把你活活气死。什么邻居噪音、丢个破烂、甚至两口子吵架都能报警。
“妈的，真是晦气！”老张心里暗骂一句，但警情就是命令，不能不处理。他看了看办公室里仅剩的两个满脸稚气、跃跃欲试的实习警员——李国宝和张曦月，叹了口气：“走吧，你俩跟我出个警，也算积累点经验。”
和李国宝和张曦月，今年刚从省警察学院毕业，分配到派出所实习还不到一个月。两人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满腔热血，恨不得立刻就能破获大案要案，除暴安良，对这次出外勤的机会十分珍惜。
李国宝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穿上警服更显得精神抖擞。他抢着帮老张拿警务包，兴奋地说：“张师傅，您放心！待会儿看我们的！保证完成任务！”在他想象中，这次出警说不定就能遇到点“状况”，让他一展身手。
张曦月则是个子高挑、面容清秀的女孩，心思细腻一些。她虽然也兴奋，但更多是好奇和紧张，仔细检查着自己携带的执法记录仪和笔记本，小声重复着调解纠纷的要点。
老张看着这两个年轻人，无奈地摇摇头：“别高兴得太早，到了地方少说话，多看多听，一切听我指挥。尤其是你，国宝，别毛毛躁躁的。”
三人驾车来到报警地点。
正如老张所料，城中村的环境一如既往地令人皱眉。狭窄的巷道两侧是密密麻麻、见缝插针建起的“握手楼”，电线像蜘蛛网一样在空中交织缠绕。
空气中混杂着饭菜味、垃圾味和潮湿的霉味。一些光着膀子的男人在路边下棋，几个妇女在门口洗衣服，好奇地打量着这辆罕见的警车和从车上下来的警察。
“张师傅，这地方环境真复杂啊。”张曦月看着周围，小声说。
“哼，复杂？这才哪到哪。”老张哼了一声，“记住，在这里，眼睛放亮一点，谁都别轻易相信。”
按照报警人提供的地址，他们找到了那栋楼。刚走到单元门口，一个穿着睡衣、体型肥胖、满脸怒容的中年妇女就像看到救星一样冲了过来，嗓门大得整条巷子都能听见：
“哎哟！警察同志，你们可算来了啊！你们再不来，我家就要被楼上那个骚狐狸给淹了！没法活了呀！”
胖女人唾沫横飞，手指着楼上，开始连珠炮似的抱怨和咒骂：
“警察同志，你们评评理！楼上那家，不知道住的是什么不三不西的人，卫生间的下水道老是堵！一堵就往我家漏水！”
“你们快上楼看看！你看看我家卫生间的吊顶！新买的pvc板啊！全被她的脏水给泡坏了！发黄！发霉！还有一股骚味儿！我敢肯定是卖的，把那些用过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往厕所里扔，堵了下水道。”
“我上去找她理论，敲了半天门，连个屁都不放！草他妈的，人肯定是躲在里面！做贼心虚！不敢应声！”
“麻辣隔壁的，这种租房子住的，一点公德心都没有！就是社会渣滓！你们警察一定要把她抓起来！赔我的吊顶！还要给她罚款！拘留！”
胖女人情绪激动，手舞足蹈，声音巨大，嗓子尖利，引得周围几户人家都打开门探头探脑。更加恶心的是胸前的一对大水袋子，因为没戴罩子的原因，随着动作激励咣当当的晃悠。
萌新李国宝被胖娘们儿这阵势弄得有点懵逼加一点尴尬，试图维持秩序：“那个阿姨，您别激动，慢慢说”
张曦月哪里经历过这个，被那胖娘们的污言秽语顶的满脸通红，只能赶紧打开执法记录仪，开始记录。
老张皱紧了眉头，对这种邻里纠纷早己见怪不怪。他耐着性子听胖女人嚷嚷完，才开口道：“行了，这位女同志，你先别吵吵。光听你说不行，我们得先看看现场情况。你家是二楼对吧？先领我们看看你家卫生间漏水成啥样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胖女人虽然还在喋喋不休，但还是骂骂咧咧地领着三个警察往单元门里走去。
老张抬头看了一眼这栋老旧的楼房，又瞥了一眼三楼那个紧闭的窗户，心里暗暗地盘算着怎么尽快把这件破事调解完。
只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那扇普通的房门后面，隐藏着一个刚刚发生的、足以震惊整个省城的血腥秘密。
而他，张国民，这个即将退休的老警察，距离揭开这个秘密，只有一步之遥。
一场阴差阳错的例行的出警，即将引爆一颗深藏的重磅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