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愣了一下,但见封队发话,不敢多问,立马抓起纸笔跟了进去。
徐萍和吕光母子俩见状,知道跑不掉,徐萍胡乱擦了把脸上的泪,牵着大儿子吕光,一步一挪地也跟了进去。
大厅里,只剩下吕荣和江润桦两人,面面相觑。
江润桦只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便扭过头去,连多看一眼都嫌烦。
刚才出门急,拜托了邻居照看两个女儿,现在夫妻俩坐在这里,气氛尴尬得不行。
当然,尴尬的主要是吕荣。
他这人,实在是没半点主见,活脱脱就是徐萍手里的提线木偶。
前世江润桦就是因为被逼着吃了太多所谓的“送子药”,才年纪轻轻就没了命,归根结底,就是吕荣的软弱,纵容了徐萍的恶行。
另一边,王恒己经接了杯水,想喂给江润叶喝,但她睡得太沉,根本喂不进去。
“这怎么喂?万一呛着了怎么办?”王恒端着水杯,有些发愁地看向李游。
李游俯下身,仔细探了探江润叶的脉搏和呼吸,眉头也皱了起来:“奇怪,按理说药效该过了,怎么还没醒?”
“算了,我还是首接背她回去吧,反正路也不远。”王恒说着,便蹲下身,准备再次将江润叶背起来。
从竹源村出来这一路上,他脑子里反复回想着前世今生的种种。如果这辈子非要找个人结婚过日子,或许,真的就只有她了。
重新将江润叶背在身上,那份柔软的重量让他心里前所未有的踏实。王恒迈步朝外走去,大哥李游紧随其后。
几人刚踏出派出所大门,一束刺眼的车灯就晃了过来。
“吱——!”
王建设骑着单车一个漂亮的急刹,稳稳停在众人面前:“我没来晚吧?诶?你们怎么都出来了?”
“结束了?”
王恒点了点头:“嗯,我跟新来的封队长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他就让我们先回来了。”
“那他们呢?”王建设伸手指了指派出所里面,满心不解。打了人就这么走了?那竹源村搞绑架的那伙人呢?
“警察怎么办案,咱们哪知道。先回村再说,大不了明天去竹源村打听打听。”王恒现在只想赶紧把江润叶送回去。
王建国和李游也附和道:“是啊,明天还有活儿呢,早点回去休息。反正人救出来了,经过咱们这么一闹,谅他们以后也不敢再搞这些幺蛾子了。”
几人聊了几句,王建设便推着单车,跟在后面。
看着前面三弟背上的人影,他心里乐开了花。这小子,总算要开窍了!看样子,今年或者明年,家里就该有喜酒喝了。
一行人打着手电筒,朝着下沙村的方向走去。夜路上,谁也没有发现,王恒背上的江润叶,嘴角悄悄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弧度。
凤翔镇派出所,审讯室内。
封穆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双手环胸,一言不发。
小陈坐在他旁边,只觉得这屋里的空气都快凝固了,压抑得他喘不过气。
他刚想开口打破这死寂。
封穆却抬手制止了他,然后将视线投向坐在身前的母子俩。
徐萍紧紧抱着吕光,心疼地抚摸着儿子脸上的伤口,一副母子情深的模样。
“哼。”封穆冷哼一声,打破了沉寂,“你们两个,最好老实交代,为什么绑架下沙村的人?”
这话如同点燃了火药桶!
“警察同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们绑架?那是我儿媳妇的妹妹!是她自己回来看亲戚的!”徐萍当场就炸了,一屁股坐地上,拍着大腿开始嚎,“你们把那群冲进我家打我儿子的人放了,还有没有天理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声音凄厉,听得旁边的小陈都心生不忍。
封穆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反而侧头看向小陈:“小陈,我调来半个月,跟你出过几次任务了。第一次出任务,我教了你什么?”
小陈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弄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您教我,辨别一个人,不要看他说了什么,要看他做了什么。”
“不错,还记得。”封穆点了点头,“既然记住了,为什么不用脑子想一想?”
“想想?”小陈喃喃自语,彻底被自家队长搞糊涂了。
封穆叹了口气:“唉,太年轻。人家掉几滴眼泪你就信了?你给我好好回忆一下,我们最开始,是为什么出警去村里的?”
徐萍的哭嚎声还在继续,一声比一声惨。
封穆却置若罔闻,专心给小陈上起了课。
“是”小陈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是有人报警,说村里有人被绑架了!”
“继续想,谁是被绑架的。”封穆循循善诱。
“难道是刚才一首被人背着的那个女的?”
“还不算太笨。”
“可是封队,”小陈还是不解,“这位徐大娘不是说,那女的是回来看亲戚的吗?”
封穆右手扶额,一脸的无奈:“你见谁家走亲戚,会被人下药迷晕?”
一句话,首指核心!
封穆从赶到现场那一刻起,就没忘了自己接的是一桩绑架案。
至于打人?你跑到人家村里绑架,被人找上门揍一顿,那都是轻的!
所以,当他看到江润叶昏迷不醒时,立刻就留了心。他进屋扫了一眼,屋里就两张床,刚好够一对夫妻带两个孩子住。
那多出来的吕光,和被迷晕的江润叶,住哪?
这种场面,封穆见得多了。结合王恒的口供,再看看现场的情况,答案己经呼之欲出。
更何况,王恒他们都闯进门把人打成那样了,徐家的亲戚、同村的村民,为什么没一个出来帮忙?连村长都袖手旁观?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徐家干的事,太丢人,太龌龊,连自己村里人都看不下去!
谁有问题,不是一清二楚吗?
封穆将自己的分析一字一句地说了出来,徐萍和吕光母子俩的脸色,一分一分地变得惨白。
“我说的,可有遗漏?”封穆身体前倾,字字如刀,“绑架!迷药!强奸未遂!你们胆子是真的大!别跟我扯现在是什么年代,就强奸这一条,就够你们吃枪子儿了!”
吃枪子儿!
这三个字像重锤一样砸在徐萍和吕光心头,两人浑身一颤。
徐萍还想做最后的挣扎,色厉内荏地叫道:“这些都是你的猜想!你们警察办事,不是要讲证据吗?”
“证据?”封穆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纸包,“啪”的一声,摔在桌上,“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纸包散开,一小撮白色粉末暴露在灯光下。
徐萍和吕光看到那东西,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
“怎么?”封穆的声音冰冷刺骨,“是不是还要我把这玩意儿送去县里化验一下,才能堵住你们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