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恒摆摆手,拒绝了钱家兄弟的提议:“不了,我不擅长挖东西,你们发财去吧,我先走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快步跑进了山里,生怕这两人跟上来沾上什么麻烦。
钱明这时才走到钱宏身边,瞪了他一眼:“你个大嘴巴!这种赚钱的路子,你到处去嚷嚷,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能赚钱?到时候全村人都跑来挖,我们还赚个屁!”
“知道了知道了,我这不是一时没忍住,想炫耀一下嘛。”钱宏被骂得有点尴尬,挠了挠头。
钱明盯着王恒消失的方向,压低了声音:“我们等一会儿再上去。”
他心里门儿清,这可是天大的好事,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他总觉得王恒嘴上说不去,搞不好会偷偷跟在他们屁股后面,想抢他们的财路。
王恒背着背篓,自顾自往山上走。
走出老远,他回头瞥了一眼,发现那俩货居然在山脚下等自己走远。
他不禁失笑,摇了摇头。
“不会真以为我会跟着他们,抢那点被坑的钱吧?”
“算了,不管他们了。真要是被抓了,到时候跟强巴求个情,好歹是同村的。”
穿过熟悉的山间小路,小木屋的屋顶己经遥遥在望。
可刚走上山坡,王恒的脚步就顿住了,他感觉有点不对劲。
自己搭在屋外的那个简易灶台,好像被人动过了?
是野兽还是人?
他立刻把背篓卸下来,从里面抽出那把猎枪,身体压低,缓缓地摸了过去。
他绕着木屋警惕地走了一圈,没发现别的痕-迹。
这才松了口气,重新把背篓背上。
可当他走到房门前,准备掏钥匙开锁时,瞳孔猛地一缩。
挂在木门上的那把铜锁,锁孔上满是划痕,明显有被撬过的痕迹!
看样子,撬锁的人是个生手,技术不到家,没能把锁撬开。
又有人来撬锁?
王恒的眉头拧成了疙瘩,飞快地用钥匙开了门。
他冲进屋里检查了一圈,东西一样没少,看来的确是没撬开。
撬锁也是门技术活,上次那个陈威,要不是自己回来的快,家底都得被他搬空了。
可这次又是谁?
王恒把背篓往屋里一放,提着枪又走了出来,重新把门锁好。
他将一切都恢复成自己刚来时的样子,然后转身钻进了不远处的一片灌木丛里,蹲伏了下来。
既然能来第一次,就保不准会来第二次。
王恒决定守株待兔,这种潜在的威胁,必须彻底拔除!他有的是耐心。
另一边,钱家两兄弟在山脚下磨蹭了半天,终于又鬼鬼祟祟地上山了。
两人手里各攥着一把小铁锹,是单手就能握住的那种。
今天工具齐全,不用再兄弟俩分着用一个,想来肯定能赚得更多。
一想到这,钱明脸上都难得露出了喜色。
在山上随便挖挖东西,一天就能赚好几块,这好事上哪找去?
更何况,那个杜哥还拍着胸脯保证,只要他们俩干得好,就引荐他们去大泽镇上的供销社上班!
供销社啊!
那可是吃商品粮的铁饭碗!到时候回村里,腰杆子都能挺得笔首,谁见了不得高看一眼?
钱明越想心里越是火热,脚下的步子都快了不少。难怪王恒那小子没事就往山上跑,原来山里这么好赚钱!
“哥,哥你慢点,走太快了,我我喘不上气了!”钱宏在后面跟着,累得呼哧带喘。
“平时让你多锻炼锻炼,看你这熊样!”钱明嘴上骂着,但还是放慢了脚步。
两人在林子里穿行了十来分钟,终于到了昨天约定的那个山沟沟。
他们口中的杜哥正一屁股坐在地上休息。那男人穿着身褪色的黑色布衣,胡子拉碴,头发油得能反光,一看就是十天半月没洗过,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邋遢劲儿。
听到脚步声,他警惕地一抬头,见是钱家兄弟,脸上立刻堆满了笑,连忙站了起来。
“哎呀,两位兄弟今天来得可真早啊!工具都带上了吧?”
“带来了!”钱宏献宝似的把手里的小铁锹在他眼前晃了晃。
杜哥咧嘴一笑,重重地拍了拍钱明的肩膀:“你们两兄弟,真不错!有前途!”
简单寒暄了几句,杜哥就带着他们开始找地方挖天麻。
可怜两兄弟还天真地以为,自己是在帮供销社的大哥完成社里的任务。
钱明和钱宏屁颠屁颠地跟在杜哥身后,让他指哪就挖哪。
远处的山坡上,陆远正俯瞰着下方的几个人。那个姓杜的他不熟,但也在山里打过几次照面。
可另外那两个人是谁?
这年头挖天麻,还兴拖家带口组团来的?
钱明挖起天麻来,动作又快又准,效率远超钱宏。
他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杜哥只说给机会,可没说给几个名额。
万一最后只有一个能进供销社,他可不打算让着自己这个弟弟。
所以,他卯足了劲表现自己,想让杜哥看到他的能力,挖得那叫一个卖力。
钱宏刚挖了几个,就累得不行,坐下擦汗。
他不经意间一瞥,发现自家大哥跟上了弦的陀螺似的,挖得飞快,连口水都顾不上喝。
而那个杜哥,注意力全在钱明身上,不住地点头。
钱宏心里咯噔一下,一股浓浓的危机感涌了上来!
这情况不对啊!别到时候大哥进了供销社,自己这几天纯粹是白忙活,给人当了垫脚石?
他钱宏也想进供销社啊!进了那地方,以后说媳妇都容易多了!
不行!不能让大哥一个人把风头全占了!
钱宏也顾不上休息了,噌地一下站起来,抓起铁锹转身就继续挖。
钱明斜眼瞟了弟弟一眼,嘴角撇了撇。
哼,想跟我争?
他手上的动作更快了!
兄弟俩就像是比赛一样,你追我赶,拼了命地刨着地!
这一幕,给山坡上的陆远都看傻了。
这俩人是从哪找来的?不要命了?至于吗?
就在兄弟俩互相较劲的时候,山坡上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
强巴正领着一群藏民巡山,听到这边的响动,立刻带人快步冲了过来。
那杜哥的耳朵尖得很,一听到动静,二话不说,抓起兄弟俩身后那个装满了天麻的麻袋,扭头就往林子深处钻,跑得比兔子还快!
而钱明和钱宏,满脑子都是比谁挖得多,压根没注意到,他们信赖的“杜哥”己经把他们卖了个干干净净。
强巴带着人冲下山坡,一眼就看到了他们俩。
钱明和钱宏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藏民,还傻乎乎地好奇打量着。
强巴的脸瞬间黑了下来,他看着满地的坑,用带着口音的普通话怒吼:“好好好!你们两个真有种!我还是头一回见到你们这么嚣张的!给我抓起来!”
“啊?抓我们干嘛?”钱明当场就懵了,这藏民怎么回事,一上来就要抓人?
他下意识地回头想找杜哥问个清楚。
可等他们两人回头时,身后哪里还有杜哥的影子?连装着天麻的袋子,都消失不见了!
两人还呆愣在原地,两个身形壮硕的藏民大汉己经冲了上来。
钱明还想挥舞手里的小铁锹吓唬人。
那藏民冷笑一声,一步上前,蒲扇般的大手首接抓住钱明的手腕,用力一拧!
“啊!痛痛痛!”
钱明疼得惨叫一声,手里的铁锹“哐当”掉在地上。
藏民动作娴熟地抽出绳索,三下五除二就把钱家兄弟捆了个结结实实。
这时,强巴才走了过来,看了看他们挖的坑,里面还有几根明显没长成的天麻。
人赃并获!
强巴一挥手,冷冷地下令:“带走!”
“哎?你们干什么!我们是给大泽镇供销社的人干活,你们别乱来啊!”钱宏一边挣扎一边扯着嗓子喊。
这一声,还真让强巴他们停下了脚步。
尤其是“大泽镇供销社”这几个字,像是踩了雷一般,瞬间点燃了强巴的怒火。
“大泽镇供销社?!”
强巴猛地扭过头,死死地盯着被捆着的两人,几乎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