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门外走廊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越来越近。
宋南枝飞快地将照片塞回原处,合上书。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沉延庭进来。
目光扫了她一眼,“怎么了?”
“没事。”宋南枝垂下眼,手指抠着书皮。
“无聊,找本书看。”
沉延庭没再多问,走到床边,拿起那管药膏,拧开。
“坐下。”他语气很硬。
“我再给你涂一次药。”
宋南枝顺从地坐下,伸出手来。
沉延庭托住她的手腕,指腹沾着冰凉的药膏,动作难得温柔。
“洗澡了?”他头也没抬地问。
宋南枝:“恩,洗过了。”
“好。”沉延庭涂完药膏,把盖子拧紧,“我去洗。”
宋南枝:
这暗示,是不是已经很明显了?
她看着沉延庭拿着毛巾转身走出房间,心更乱了。
他不是刚打了沉悦希,哪来的兴致?
这床,还没有在舟岛的宽敞,两个人挤在一起
今晚,是不是真躲不过了?
虽然她肚里的孩子已满三个月了,可一想到沉延庭那种近乎凶猛的占有欲
她就犯怵。
他动起真格她这身子,哪会经得起?
沉延庭推门进来,带着一股温润的湿气。
额前的碎发湿漉漉地耷拉着,身上穿了件白色的跨栏背心。
布料被未擦干的水迹浸得微微透明,胸肌轮廓清淅可见。
宋南枝抬眼望去,呼吸一窒,忘了移开视线。
沉延庭似乎没留意她的失神,或者不在意。
他大步走到床的另一侧,掀开被子躺了下来。
“啪嗒。”灯拉灭。
宋南枝刚借着这黑暗松了口气,身侧的床垫便是一沉。
一条结实的手臂已经横过来,揽上她的腰。
将她整个人往后一带。
宋南枝感觉到脊背被一具滚烫的胸膛紧贴着。
甚至能感受到热源的存在。
紧接着,带着湿热的吻便落在她的后颈。
不算是轻柔的碰触,而是带着力道的碾磨。
带来一阵细微的刺痛和战栗。
宋南枝身体一僵,下意识地想蜷缩起来,却被他的手臂牢牢锁住。
在沉延庭这,她完全没有反抗的可能。
沉延庭扳过她的身子,吻上她的唇,舌头在她口中扫荡。
宋南枝不算特别敏感的人,但却明显地感觉出来。
这次,他不一样。
没有了以前的炽热专注,反而象是在完成一项既定的流程。
她不知道为什么,可她的心随着他的动作,一点点沉下去。
之前的每一次,哪怕他再霸道,那双眼睛总是暗潮涌动。
可这一次,每一步都准确到位,却象是毫无感情。
一种说不出的抗拒涌上来,她不想要这样的亲近。
在沉延庭试图更进一步时,她猛地用双手抵住那个不断下压的身子。
偏过头,躲开他落在颈间的唇,“沉延庭别这样”
身上的男人骤然停顿。
粗重的呼吸在她的耳畔,两人之间隔着被她撑开的一拳距离。
黑暗中,沉延庭盯着她看了五六秒。
再开口时,声音又沉又冷,“宋南枝。”
“你是不是心里还有宋宥凡?”
宋南枝被他这句话砸得愣住。
抬起眼,猛地对上他近在咫尺的视线。
那眼底,哪还有半分情欲?
她忽然就明白了。
沉延庭今晚的这番举动,根本不是真的想要她。
而是在试探她。
不知道沉悦希,到底和他说了什么?
宋南枝心口发闷,声音也冷了下来,“我要是说没有,你信吗?”
带着点赌气的味道。
沉延庭盯着她,没说话,那双黑眸亮得慑人。
宋南枝不想再看,也不想再解释,猛地转过身。
用后背对着他,扯了扯被子,硬邦邦地丢下两个字。
“睡觉。”
沉延庭:
宋南枝背对着他,却能感到身后那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
她索性闭上眼,心里乱糟糟的。
沉延庭,在外头说一不二,霸道强势,谁见了不得怵他三分?
可和他接触时间长了,却发现他其实挺没安全感的。
难道是他之前的那段婚姻,让他心里落了疤?
年纪大了,拖着不找,也是因为这个?
她正胡思乱想着,身后忽然有了动静。
沉延庭一只手轻轻环住她的腰,把她圈在怀里。
下巴轻轻抵在她柔软的发顶,“对不起。”
宋南枝没有挣脱他的怀抱,反而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然后,抬起手,轻轻复在了他环在她腰间的手背上。
沉延庭的手僵了一瞬,随即紧绷的肌肉一点点松弛下来。
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恨不得揉进骨子里。
他这媳妇,他确实惹不起。
——
次日一早。
宋南枝醒的时候,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她洗漱完下楼,听家里的下人说沉延庭出门了。
“说是去走动走动关系,宥凡姑爷工作的事。”
宋南枝蹙了蹙眉。
昨天刚把人打了一顿,今天就给人找工作去了?
还真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不过沉延庭这么做,应该有他的考量,她也管不着。
吃过早饭。
宋南枝想起被自己收在行李底层的那块上海牌手表。
上次因为这块破表,沉延庭还生气了。
留着也是碍眼,今天刚好有时间,不如拿去换了钱。
用这钱,给沉延庭买块新的。
收拾妥当,宋南枝便出了门。
刚走过一条街,她的脚步便慢了下来。
前面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
是沉悦希!
她正独自一个人,走向街边停靠的人力三轮车。
脸色不太好,眼睛左右瞟着,神色慌张。
宋南枝想了想,迅速闪身躲在街角。
眼睁睁看着沉悦希坐上三轮车,还刻意用手帕遮住半个脸颊。
待车子缓缓激活,宋南枝立刻也招手叫了一辆后面的三轮车,压低声音对车夫说道。
“师傅,麻烦你跟上前面那辆车,稍微保持点距离。”
跟着拐过两条街,那方向,根本不是卫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