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宋南枝立刻打断他,伸手接过筷子。
她只是刮伤了,又不是残废了。
沉延庭由着她,拖过一把椅子坐在床边,两条长腿随意地敞开着。
目光落在她吃饭的模样上。
她小口地吃着面条,动作很轻。
连咬断面条的动作,都透着一股难得的秀气。
娇养的大小姐,就是不一样。
确实养眼。
不象他们当兵的,吃饭像打仗一样,三五分钟解决战斗。
沉延庭看着看着,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想别开视线,却在转头的瞬间,瞥见她因低头而露出的那截白淅后颈。
突然觉得嗓子有点干,他起身去倒水。
背对着她,一会的功夫,灌了一大杯凉白开。
“以后别去了。”沉延庭突然开口道,声音低沉。
宋南枝闻声,从碗里抬起头,“为什么?”
“就只是摔了一下”
沉延庭打断她,“想吃海鲜,就去服务社买。”
宋南枝听着他硬邦邦的话,忍不住小声嘟囔,“你懂什么?”
“赶海的乐趣又不是为了吃”
沉延庭的脸色沉了沉。
宋南枝这是在嫌弃自己无趣?
他沉默了片刻,生硬地别开脸,“那下次,我陪你去。”
嗯?
宋南枝显然没料到他这么快就妥协。
眨了眨眼,一时没接上话。
就在这时,院门被敲响了。
沉延庭眉头蹙起,站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哗啦”一下拉开院门。
门外,周铁柱正扶着膝盖,弯着腰,大口地喘着粗气。
“你来干什么!”沉延庭语气不善,目光跟刀子似的刮过他。
“三十圈跑完了?”
“报告团长!跑完了。”周铁柱赶紧立正,气息还没喘匀。
“是沉老爷子,刚才来电话到团部,说是有事找您。”
“知道了。”沉延庭的脸色依旧沉冷,应了一声。
他抬手就要关门。
周铁柱眼尖,视线越过高大的肩膀,瞟见了被扔在院子里的小桶。
还有散落出来的几个牡蛎。
他脑子一抽,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团长!您您不需要也不能扔了啊!”
“那好歹是嫂子冒着生命危险呃”
后面的话,在阴沉骇人的眼神中,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
沉延庭盯着他,从牙缝里挤出骂声,“周铁柱!”
“你他娘的再多说一句废话,今晚就给我滚去海边跑通宵!”
周铁柱吓得一缩脖子。
沉延庭烦躁地瞥了一眼地上的小桶,厉声道,“拿走!赶紧都给我拿走!”
“是!是!我这就拿走。”周铁柱如蒙大赦,几乎是扑过去。
手忙脚乱地把滚出来的牡蛎,胡乱扒拉进去。
临转身跑开,还不忘扯着嗓子朝屋里喊了一声,“谢谢嫂子!”
“滚!”沉延庭直接抬腿,重重地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
你丫的倒是有礼貌!
周铁柱痛呼出声,抱着桶,头也不敢回地蹿了。
沉延庭“砰”的一声甩上门,力道大的门框都震了震。
宋南枝听到了院子里的动静,忍不住垂下眼睑,嘴角弯了弯。
男人,还真是
连强悍冷硬的沉团长,都不能免俗?
她正暗自好笑,沉延庭已经沉着脸进来。
“爷爷来电话找我,我去团部回一个。”
宋南枝点点头,“恩,去吧。”
——
宋南枝这一觉睡得很沉,再睁开眼时,窗外的天已经黑了。
沉延庭还没回来。
她小心地挪动身子下床,忍着不适,单脚蹦跶着。
可受伤的那条腿,每动一下就传来清淅的刺痛。
她艰难地挪到了厕所。
好不容易解决完个人问题,正扶着墙出来。
这时,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沉延庭带着一身凉气进来,一眼就看见她金鸡独立的样子。
他眉头立刻紧锁,几步跨上前,手臂直接揽在她腰上。
将大部分重量接到自己身上。
“怪我。”他声音低沉,“忘了你生活不能自理。”
宋南枝:
她借着他的力道站稳,缓过一阵疼痛,才结结实实白了他一眼。
没力气跟他斗嘴,转而问道,“爷爷找你,是有事?”
沉延庭语气平淡,“悦希和宋宥凡领了证,不办酒席。”
“爷爷让回去,一家子吃顿饭。”
宋南枝脚步顿了一下,随即轻嗯了一声。
宋家现在这个样子,确实不太适合办酒席。
沉延庭将她扶到床沿坐下,蹲下身,检查了一下她腿上的纱布。
确认没有渗血,这才抬起眼。
“爷爷……特意提了,说这次想让我带你一起回去……”
他顿了顿,观察宋南枝的反应,“我,没答应。”
他认为,她不会想去。
何况还有宋宥凡在,他也不想她去。
宋南枝沉默了几秒,迎上他的视线,平静开口。
“既然咱们已经领证了,有些场合,有些关系,迟早是要面对的。”
她不想让沉延庭太难做。
“总不能一直躲着。”
沉延庭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
似乎是想确认,她这话是有几分真?
最终,沉延庭点了点头,“行,依你。”
说完,他站起身来,盯着她看了几秒。
想起上次自己出任务,伤了骼膊。
他骗宋南枝帮他擦身子,那小脸板着,动作又僵又笨。
虽然不情不愿,却还是抿着唇,一点一点,帮他擦完。
想到这,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忽然开口。
“我去烧盆热水来。”
“恩?”宋南枝疑惑看他。
沉延庭顿了顿,视线从她的小脸上,缓缓向下。
“给你擦一下身子?”这话,说得理所当然。
宋南枝:
她猛地扯过被子盖在身上,脸颊“轰”的一下,像着了火。
他倒是懂礼尚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