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枝惊了一下,迅速缩回到诊室的拐角处,正对着墙壁站定,用报告单遮住半边脸。
可千万不能被沉延庭发现,她感觉心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这要是让沉延庭知道,她今天来这里是做产检,那岂不是全完了?
直到听到“砰”的一声,急诊室的门被关上了,其他人被退到门口等待。
宋南枝这才松了口气。
刚才比较混乱,而且沉延庭好象一直是紧闭着眼睛的。
应该不会看到的。
可是,沉延庭的伤是怎么回事?昨天分开的时候,他说有临时任务。
而且看刚才的样子,伤得还挺重的,他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想到这,宋南枝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最后,她决定先在医院找个隐蔽的地方等着。
至少要确认沉延庭没有生命危险以后,她再悄无声息地离开这里。
——
半个小时之后,沉延庭被护士从急诊室推回到病房。
骼膊上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又打了一针破伤风。
沉延庭的额头上布满了一层细汗,他嘴唇紧抿,缓了好一会。
随后,他叫来身边的通信员,“小周,帮我出去找个人。”
周铁柱立刻立正,“团长,您说!”
“一个女同志,大概这么高。”沉延庭用手比画了一下。
想起那天宋南枝差点被自行车撞到的时候,他就这么环住她。
小小的身子,大概是到他锁骨的位置。
“穿了一件蓝色衬衫,样式有些特别。”
他扯了扯唇角,“她长得挺扎眼的,你在医院附近找找看,应该不会走远。”
周铁柱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问道,“团长,那几个犯罪分子咱不是都抓住了?”
“这女的,难道是漏网之鱼?”
我们团长果然火眼晶晶。
沉延庭眉头都没动一下,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让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
还他娘的漏网之鱼?
那是老子的未婚妻!
“是!”周铁柱不敢再多问,立刻转身出了门。
——
卫生院,楼后面的一棵大槐树下。
宋南枝正猫着腰躲在后面,瞪大了眼睛,朝着里面张望。
急诊室的门开开关关,沉延庭到底有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她确实有点担心,想着要不要进去看看。
可万一沉延庭问起来,她要怎么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
沉延庭可不象宋宥凡那么好糊弄。
正当她探头探脑,尤豫不决的时候,一个身穿军装,面色严肃的人在她身后站定。
身穿蓝色衬衫,鬼鬼祟祟,这个人应该就是团长要找的!
男人凌厉开口,“这位同志,请跟我走一趟。”
宋南枝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猛地转身。
是位正儿八经的兵哥哥。
她飞快地扫了一眼周身,确定这位兵哥哥是在跟她说话。
走一趟?这话……
她天生就对警察畏惧,这会,脑子里闪过这些天干的所有“坏事”。
“敲诈”宋家的钱财票据?
私自卖掉服装厂的工作指标?
还是去黑市买了东西?
可这人的穿着象是某个军区的,就她这些破事,也配得上如此大动干戈,浪费资源?
宋南枝强装镇定,“这位同志,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周铁柱又上下扫了她一眼,没错啊,身高也差不多。
“我们团长要见你!”
宋南枝一愣,“你们团长?”
随即脱口而出,“你是说?是沉延庭要见我?”
“这么说,他没死!”
周铁柱惊得眼皮一跳,这人果然有问题!
我们团长功夫了得,就你们那些小动作还想要团长的命?
他板着脸说道,“同志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
“还有,我们团长的名字也是你叫的?”
担心担心自己?
宋南枝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这么看来,沉延庭确实看到了她,也知道她来医院做产检。
要不然怎么会连他手下的通信员,都对她这么大的敌意?
像对待犯罪分子一样……就差拿手铐出来了。
周铁柱不耐烦,“跟我来!”
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只能见招拆招了。
宋南枝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跟上去。
不一会,周铁柱带着她,在一间病房的门口停下来。
正要敲门,里面隐隐约约传来了女同志的声音。
“嘶延庭哥,你轻点”
象是娇柔又委屈的样子,“你都……弄疼我了。”
紧接着,是沉延庭辨识度很高的声音,“别乱动!”
……
周铁柱抬起的手收回来,睨了眼身后僵住的宋南枝。
“等一下,我们团长这会在忙。”
沉延庭在忙?忙什么?
弄疼我了轻点别乱动……
这些暧昧至极的话,任谁听起来,都知道里面是在干什么吧?
亏得刚刚她还担心沉延庭的死活!
看来那王八蛋活得好着呢,在医院还不忘逍遥快活!
更何况这还是大白天的,这个年代还真是让她长见识了!
宋南枝是一早知道沉延庭身上的痞气的,他说的没玩够不想结婚,原来是这么玩?
前脚刚答应了她结婚的事,手续都递交上去了。
这后脚就干出来这种事?也太欺负人了吧?
她死死咬住牙关,这个时候不能慌,现在同沉延庭撕破了脸,就等于自绝后路。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吱呀”一声,从里面被拉开来了。
一个身穿军装,身材高挑的女同志走出来,她脸颊绯红,眼波流转。
军装上衣的最顶端,那两颗扣子是解开的,露出白淅的锁骨。
宋南枝的视线定在那张脸上,微微蹙了下眉。
这位女同志,不正是刚才在招待所门口碰见的那个?
听别人叫她许梦丹。
她和沉延庭?
尼玛,这对手有点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