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室内，王恒话音落地，徐荣脸色一僵，张了张嘴，却终究没能开口。
王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语气忽地一转：“当然了，申报人选本就是学校自定的，我身为武道英才办的负责人，也没什么权力干涉。对吧？徐校长。”
话听着客气，落在徐荣耳中却如芒刺背。
他当然听得懂这话背后的意思。
王恒是不能直接干预，但若他以“申报失察，险些遗漏旭日级种子”为由上报，足以让高要一中在来年的申报名额中被除名，甚至连区重点的名号都保不住。他徐荣，恐怕也要因此丢官罢职。
要知道那可是旭日级天才，哪怕仅仅是种子，也觉得称得上人类未来的栋梁之材。
每一个旭日级天才，但凡能成长起来，哪一个不是名震一方的人物？
一想到这里，徐荣只觉背后发凉。
他低下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王先生说的是，实在是对不住，是我考虑不周，差点眈误了联邦的选才。多亏您慧眼如炬，才不至于酿成更大失误。”
说着，他起身，微微弯腰，语气谦和，姿态得体，表面文章做到滴水不漏。
谁知王恒并不买帐，语气一沉：“哎哟，徐校长这么客气，我还真不敢当。”
徐荣脸色微变，心头暗叫不妙，知道对方还不满意。
当徐荣还在思索怎么办之际，王恒此时却又说道：“而且向我道歉干什么？要原谅你的人，是我吗？”
徐荣一愣，随即醒悟。
这王恒，是铁了心要自己难堪啊。
这摆明了是要自己向那苏台道歉。
自己堂堂一个校长，居然要向一名学生道歉？
徐荣此时只想发飙，但最终，在王恒的威压之下，还是忍了下来。
王恒盯着，他也不敢有太久的思量，最终只得咬了咬牙，走到苏台面前，语气尽可能温和：
“苏台同学，这次是我工作疏忽，没能及时申报你的名额，险些造成影响，实在是不好意思，老师向你道歉哈。”
一边说着，他伸出手，想要握着苏台的手，显得自己善意满满。
只是出乎他的意料，苏台并没有接。
苏台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伸出的手，神情平淡，任由其悬在空中。
虽说苏台刚来不久，但他大致已经通过几人的对话还原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考试之前，校方就把名额申报上去了，而被填上去的，是笠凡。
很显然，这徐荣压根没把自己放在眼里，甚至没等成绩出炉就直接决定人选。
如果不是自己考出了全省第一的成绩，如果不是王恒查到异样赶来……这一切，恐怕都不会发生。
他可以接受自己技不如人，但绝不能接受有人越过规则、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剥夺了他应得的东西。
所以他只是沉默，眼神平静地看着那只悬在半空的手。
时间一秒秒过去，徐荣的骼膊开始酸痛，脸上的笑容也有些挂不住了，心头冒起怒意，却又不敢发作，只得尴尬地维持着姿势。
王恒坐在一旁，神情淡然，似乎饶有兴致地观赏着这一幕。
最后，还是刘宏出声打圆场：“苏台同学，校长这次……”
刘宏话还没说完，苏台便轻轻一笑，伸手握住了徐荣的手。
“害，校长您这姿态一摆，我刚才都有点懵了。我一个学生，哪见过这种阵仗？大人不记小人过，您就别跟我一般见识了。”
他笑着说话，但语气中那点不客气的味道，谁都听得出来。
随后，苏台仿佛才想起什么，顺口一提：“对了，徐校长，这次我也是全校第一，那个学分点……”
徐荣脸色一僵，勉强笑道：“说得是，这次确实该补偿……这样吧，三十个学分点。”
三十个，已经是一般年级第一的两倍了。
苏台心里暗自估量，年级第一正常是十五学分点，徐荣现在相当于额外送了十五个学分点，这价值可不小。
但就在这时，王恒忽然开口：“少了。”
“少了？”徐荣一愣，没反应过来。王恒瞥他一眼，语气淡淡：“苏台这次可是破了你们学校的联考纪录，还拿了全省单科状元。就这点诚意？”
他顿了顿，语气不容置疑：“我看啊，至少再翻个倍，六十个学分点，你说呢？”
徐荣神色变了几分，张了张嘴，随后思索片刻，最终点头：“行……就照王先生说的，一百个学分点。”
“哦？。”王恒眉毛微微一挑，随后轻轻一笑：“挺好。
“那徐校长既然道歉也做了，学分也补了，那你们两个可以先出去一趟了。我还有些事，要和苏台单独谈谈。”
刘宏点点头，起身离开。
徐荣欲言又止，但在王恒眼神扫来的一刻，他终究没敢开口，只能憋着一肚子郁气，跟着刘宏一起离开了接待室。
……
见两人走远，苏台还没等王恒开口，便率先躬身行礼。
“王先生，这次真要多谢您。”
王恒微愣，随即忍不住笑了笑。
他摆摆手，语气随意而淡然：“行了，不过是举手之劳。归根结底，能走到这一步，靠的还是你自己争气。”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老实说，我本来也不清楚你们校长究竟做了什么手脚。
“只是昨晚看到你的成绩报出来，却又没出现在申报名单上，觉得不太对劲，所以顺道过来看看。
“若不是你自己本事过硬，在全省联考中脱颖而出，甚至达到旭日级的标准，我也不会特意跑这一趟。”
苏台摇了摇头，神色仍然认真，坚持道：“不一样的。对您来说是小事，但对我来说，您这就是天大的帮助。如今我无以为报，但若他日能有所成就，一定会好好报答您。”
话未说完，苏台便被王恒摆手打断：“行了行了，这些话就不必多说了。我当过老师，自然也希望学生们能走得更远。”
说到这里，王恒略微停顿，神色转为郑重，目光直视苏台：“其实，我单独留下你，还有别的用意——想跟你谈一谈‘沧月级武道英才’的事。”
“沧月级？”
苏台挠了挠后脑勺，脸上露出几分不好意思的神情：“王先生，那……沧月级是什么意思啊？”
见到这番模样，王恒哑然。他确实没想到这苏台连沧月是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转念一想，这也正常，武道英才的级别，通常只有内部人员才清楚，就象普科的竞赛生串行一样，只有圈内人才会了解。
他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既然你不清楚，我就简单说一下。武道英才分为辰星级、沧月级、旭日级，还有……”
话说到一半，王恒又摇了摇头：“算了，最后一个你知道与否其实没什么太大关系。”
“对于一般人来说，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武道英才都是辰星级，象你们学校的申请名额，就是这个档次。”
“这个等级的武道英才，政府会每人投资价值一百万联邦币的武道资源，帮助他们成长。”
听到这个数字，苏台眼睛微微睁大。他知道武道英才除了高考加分外还有额外扶持，但他以为也就是什么专属课程、名额优先，没想到直接是以“百万”为单位计算的培养资源。
就在苏台还在震惊的时候，王恒继续说道：“至于沧月级的名额，那就更为稀少了。”
“这种层次的武道英才，只有极为优异的学生才有资格获得。一般来说，每个城市也就一两名。”
“而这个级别的武道英才，奖励是……”
王恒伸出右手，举起三根手指：“三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