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祝彪注定只会少年穷。
得罪了我王禹,岂会让你活到中年去?
只等时机成熟,祝家就该破家了。
目送祝彪远去,“飞天虎”扈成想追上去解释,可却被三娘用刀给拦住,喝道:
“兄长,你去作甚?想要和祝家联姻,你自己去联。”
“唉!罢了罢了。”
扈成无奈摊手道:“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你好自为之吧!对了,这位兄弟如何称呼?我怎从未见过。”
“在下青州王禹,乃是李应哥哥的至交好友。”
“哦!”
扈成刚想开口,扈三娘柔声道:“王禹哥哥,不必理会他,我们继续练武。我在虎鹤双形上还有些不通之处,你教教我。”
“好嘞!”
王禹感觉自己已经完成了李应交代的任务,简直信手捏来,不费吹灰之力。
随着继续指点,扈成刚开始还不在意,可渐渐地,他凑到了王禹面前,目光一点不敢移开,并且摆出了虎鹤双形的桩功,跟着练了起来。
“哼!”
扈三娘娇哼一声,嗤笑道:“兄长,你怎不去寻那祝老三,还在这里作甚?”
“哈哈……不去了不去了。这个……贤弟,你看我在虎鹤双形上已经一年没有进步了,这炼骨炼脏之法略有不通之处,还望指点一二。”
王禹拱手道:“少庄主,这炼骨炼脏乃是真传的功夫,岂能轻传?”
扈成尴尬一笑:“对对对,是我孟浪了。”
可转过头,王禹却是用心指点起扈三娘,一阵阵虎啸自体内响起,连成一片。
端的是让人心喜又心酸。
“嘶!唉!”
扈成也是好武的,心底就象猫抓的一般,来回踱着步子,眼馋不已。
正所谓: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
栾廷玉会教,他王禹也会教。
这门虎啸劲传了李忠、周通、吕方、焦挺、曹正,经验丰富至极,指点起扈三娘来,游刃有馀。
很快,三娘便通了虎啸劲,走上了炼脏的通天大道。
王禹也闲了下来,只在旁望着那大长腿,微微出神。
“兄弟……哥哥……你看……我……”
扈成又是抱拳,又是施礼,甚是卑微。
王禹无奈道:“少庄主,法不轻传啊!”
顿时,扈成露出失望的表情,然后就听王禹道:“你先站个桩来看看。”
飞天虎,也就是插了翅膀的老虎。
扈成这个虎鹤双形的桩功也已经有成,只是苦于没有名师指点,难以突破。
王禹一看便有了计较。
如今扈三娘已被拿下,那再拿下扈成这个少庄主,扈家庄岂不就能为我所用了。
几度拉扯、寸止之后,扈成简直热泪盈眶,一口一个“哥哥、恩师”叫着。
“恩师今日一定要留下,让学生一尽地主之谊。”
“我随李应哥哥来,还是看他的意思。”
“那……我们现在便去见李庄主,请他留下吃酒。”
三人一路到了客厅,便见扈太公端坐在主位上,神情略有些为难。
而李应也很是无奈,说得都有些口干舌燥了。
可一见王禹随着扈成、扈三娘而来,当即眼前一亮。
二人眼神一对视,李应便轻拂了一下胡须,老神在在端起茶碗润了润喉:这波稳了!
拜见了扈太公,扈成又问起李庄主的来意,一拍即合:
“爹,李庄主说得在理啊!你想那汉末三国,吴蜀联合才能抗衡曹魏,如今我们三个庄子,祝氏一家独大,若是和祝家联姻,我们迟早沦为祝家的附庸,被其蚕食鲸吞……”
扈太公打断道:“你妹妹和祝三郎情投意合……”
“爹!”扈三娘又打断道:“我与祝彪何时情投意合了?他不过是想蚕食我扈家,才表现出那副嘴脸,您可不能被他蒙骗了。”
“我……”扈太公很是意外,这和他们商议的简直就是天南地北。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儿子女儿有了这般变化?
扈太公将眼神落在了王禹身上。
能掌管数千人的大庄子,又岂是寻常人。
他瞧出了王禹的不一般来,当即就留二人吃酒。然后抽空将扈成、扈三娘叫到密室,好生询问。
而李应得了空,也朝着王禹竖起大拇指,笑道:“兄弟好手段。哥哥我费尽了口舌,耗尽了心机,也不敌兄弟这手釜底抽薪。”
“也是恰巧入了扈家两兄妹的眼。”
“兄弟的风采,哪是那祝彪能比的,只要不是眼瞎,就知道怎么取舍了。今日之功,全赖兄弟。我李家庄可高枕无忧矣!”
李应沉吟了一下,又悄声道:“我如今也是人到中年,没了进取之心。杜兴的能耐,也顶多做个管家,辽国的商路一年不比一年,兄弟要是不嫌弃,我愿将商路交给兄弟来运转。”
王禹坐正了身体:“这是哥哥打拼半辈子创建起来的,是李家庄的根基,我岂能鸠占鹊巢。”
李应握住王禹的手掌,长叹道:“你若不接手,三五年内这条商路大概就要被人给夺了。与其便宜了别人,不如交给自家兄弟。你就当哥哥我拿商路入你的伙,每年分些利润给我便是。”
“……”
李应又道:“你好好考虑考虑,你那群兄弟,我看也都是好汉,能助你成事。”
这时,扈太公领着儿女前来,态度果然大变。
就在酒桌上,李扈两家达成了结盟的协议,表面上还是三庄互保,可若是祝家撕破了脸皮,那两庄无条件联手,合力分了祝家。
也就在此时,带着两箱重礼的祝朝奉遇到了怒气滔天的祝彪。
“彪儿,你不是去扈家寻三娘吗?怎回来了?”
祝彪一听“三娘”二字,怒意便涌上心头,恨恨道:“爹,我和扈三娘的事,掰了。一个整日舞刀弄枪的野女人,我看她能嫁个什么男人?!”
祝朝奉心中“咯噔”一下,沉下脸道:“三娘是个好女人,很配你,也很配我祝家。必是你有错在先,现在陪我去道歉。”
“爹,和我什么干系?她养野男人了。”祝彪怒不可揭道。
“……”
祝朝奉沉默了一下,挤出浅笑:“三娘不是那样的人,况且……你娶的不只是三娘,只有祝家和扈家联姻,才能稳稳拿捏了李应。彪儿,你要以大局为重啊!”
“爹!”祝彪咬牙道:“我做不到。”
“男人就需要忍,等拿下了李家庄,扈家岂不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到那时,你想怎么拿捏扈三娘都行。但现在,你得给我忍着。”
“……”
祝彪浑身颤斗,良久,这才点头道:“我会忍下去。”
“那就和我去赔礼,争取早日定下婚约。”
等祝朝奉和祝彪赶到扈家,李应和王禹两个正好出门。
“哟,祝老哥,好久不见啊!”
李应熏熏然拱手,一副老友相见的模样。
祝朝奉也是笑容满面回礼:“李员外,别来无恙,听说你又得了一匹宝马,往辽国去一趟,顶我们辛辛苦苦大半年啊!”
“刀口上舔血,都是拿命换来的。”
“谁说不是呢!你这是准备回去?”
“是啊!扈老哥,留步留步。”
扈太公笑道:“我让三娘送送你们,她痴迷武学,晚上大可不必回来,劳烦兄弟指点指点。”
“好说好说。”
扈三娘骑上一匹枣红马,陪在乌云踏雪一边,二人男才女貌,端的是惹眼。
祝彪毕竟年轻,再度忍不了了,怒吼一声,纵马而去。
祝朝奉嘴角一抽,知道李扈两家必有勾连,他也不急着离开,竟厚着脸皮向扈太公讨杯酒喝。
这才是江湖,利益之下,脸皮又算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