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这么说倒也是,只是女儿还是心疼母亲,父亲这般薄情,真太过分了,也不看看,这些年,到底是谁为他操持后方,才能让他在战场上无后顾之忧。”
周云渺说起来就心疼母亲,母亲这些年一直在幕后殚精竭虑,她都看在眼里,
可偏偏父亲却不知道心疼母亲不说,还没有丝毫的感恩之心。
魏舒听了女儿的话摇头,“渺渺,你不能这样想,你要知道,战场上,不止有你的父亲,还有其他的将士,母亲不只是为了他一个人,也是为了千千万万个将士。母亲可以不在乎你父亲的命,可是,也能不在乎其他人的性命吗?”
这话,让周云渺顿时肃然起敬,她果然还是小看了母亲的胸襟。
也是,这样的母亲,才值得她崇拜。
至于父亲,周云渺深深唾弃,完全就是一个懦夫和一个趋炎附势的小人。
尤其是和母亲比较起来。
周云渺都想不通,母亲当年到底是怎么看上父亲这样的人的、。
或许父亲当年还没有如如今一般的小人行径,可到底也不算什么好东西。
若说那张脸,周云渺觉得,母亲本身就是绝色,想要找一个美男子为夫婿,也不是什么难事。
“母亲,您当年为什么不选择一个品貌端正的男子呢?”
这是周云渺很是想不通的一点。
魏舒听到女儿有些天真的问话,摸了摸女儿的脑袋笑了。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难道换一个人,就能保证对方不会变吗?”
当年的周临渊,其实也没有那么的不堪,只是到底是人心易变。
如今,两人都回不去了。
这才回来一天,周临渊还没拿准该怎么对她下手,但是很快了。
剑心在府中,一直都没怎么避讳周临渊,周临渊看剑心的眼神,魏舒就知道,周临渊不会忍很久。
不过,魏舒也完全无所畏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周临渊就是代表皇帝的意思又能如何,她也不是吃素的。
“母亲接下来,真的打算将父亲的三个妾室安顿在府中吗?”
周云渺想到翠娘,总是有些担心。
别的两个青楼出身的女子她没看在眼里,年纪小,身份低微,可是翠娘不同,她可是巫族的圣女,这样的身份,进门之后,难免产生什么矛盾。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她是个聪明女人,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心里很清白,她不会贸然和我对上的。”
魏舒的判断没错,很快,她就安排翠娘三人进了侯府,而翠娘也如她料想的那样,十分的安静,没有半点想兴风作浪的意思。
就连丽娘和月娘,也十分的低调,好像鹌鹑一样,在府中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回来府中没多久,她们就深刻的知道了,魏舒在如今的郦城到底是什么地位。
只有傻子才会想不开和魏舒作对呢。
周临渊是侯爷不假,可是,魏舒更是如今郦城实际的主人。
这个侯爷的分量,在郦城,还真没魏舒重。
所以,两个人都十分的乖顺,生怕魏舒觉得她们两个不是安分的,就将她们都灭杀了。
也不知道下人是怎么给两人传的话,反正在两人的眼中,魏舒十分的可怕。
“月娘,这一胎,你好好养着,老爷是不会亏待你的,生下来,若是个儿子,就是未来侯府的继承人。”
周临渊抚摸着月娘微微隆起的小腹,给月娘画饼。
他现在急需要一个儿子,来打破必须在两个儿子中选择一个作为继承人的局面。
他不想便宜了魏舒,也不想便宜了翠娘,如今就全指望着月娘肚里的孩子。
月娘听了之后,面上又是感动,又是惶恐。
“妾身何德何能,得到老爷这样的爱重,而且,府里还有两位姐姐,也都有年长的少爷,妾室就是生了儿子,也只要跟在两位哥哥后面学习就很好了。”
月娘可不会随意表达自己的野心,她知道,男人就是,你越是想要什么,对方越是反感不想给,当你不要了,对方反而会主动凑上来一定要给你。
这是月娘在青楼中得到的经验,在周临渊的身上,也是一样的适用。
周临渊可能也想不到,如今的月娘,依旧只是把他当做恩客一样的对待。
他现在十分享受月娘这样全心全意都是他的模样。
“老爷的话,也敢不听了?你的任务,就是赶紧给老爷生个儿子。”
周临渊佯装生气,月娘连忙撒娇哄着。
周临渊半天才假装被哄好的样子。
月娘的眼中闪过冷然,果然,男人都吃这一套。嘴上说的都是假的,到手的利益才是真实的。
周临渊走后,看到桌面上放着的银票,月娘才露出了几分真心的笑容。
别的都不能让月娘感受到安心,只有银票可以。
哪怕这个孩子最终没生下来,哪怕周临渊最终抛弃了她,但是只要是有银子傍身,也不愁她下半辈子的生活。
青楼女子就是这样的,如果不能趁着青春年华多捞一点钱,等老了,就是穷困潦倒。
若是年轻时候,趁着还有几分的姿色能捞一点钱,那老了至少衣食无忧,再收养个孩子,人生也算圆满。
至于肚子中的孩子,月娘抚摸着肚子,根本就不会有出生的机会。
她叹了口气。
身为青楼出身的女子,身子早就坏了,哪怕是怀孕了,也不会成功生产的。
即使熬那一天,也不会有健康的孩子降生。
所谓的怀孕,不过是强行换取利益罢了。
月娘从始至终,都没曾期待过这个孩子的到来。
因为知道不可能,所以没有任何的期待。
看着粗莽的月娘,实际上十分的清醒。
她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也知道,自己要付出什么代价,更知道怎么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反而是丽娘,看着低调,两边都不得罪,实际上,还是看好周临渊的。
月娘想到丽娘,皱了皱眉,到底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姐妹,她还是想要提醒对方一二。
可惜,对于月娘隐晦的提醒,丽娘摇摇头。
“月娘,你如今有了老爷的孩子,就安下心吧,等着老爷事成。这些年,难道你还看的不够明白吗?我们女人啊,到底是要依靠男人活着的,即使,这个男人再烂,但是他是个男人啊。男人可以走出去,我们女子呢?能走哪里去呢?又如何能和男子争呢。”
丽娘说完,自嘲的一笑。
曾经,她何尝不是心高气傲,如今,经过几番的世事打击,她已经很清醒了,知道这个世道就是这样的。
这是一个男人的世道,女人若想要活的好,就还是需要依附于男人的。
周临渊是不怎么好的男人,可是,对于他们而言,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月娘能够怀孕,丽娘其实是十分羡慕的。
可是她的身体底子亏损的更厉害,不如月娘幸运,好歹还是有了。
她想着,再偷偷联系下外面的郎中调理一番,到底是需要怀孕,才能在周临渊那里有一点地位的。
如今月娘就是一个很好的例证,自从月娘怀孕之后,待遇确实是直线上升。
周临渊对月娘几乎是第一等的宠爱。
这份宠爱,丽娘十分的羡慕。
若是,也能落到她身上就好了。
周临渊在府中只待了一天的功夫,就坐不住了,不止是因为府中的一切让他感觉陌生,还有那种明明是主人,却仿佛只是一个客人的感觉。
更多的,还是权力缺失带来的内心惶恐。
他现在急需要确立自己的权力。
若说周临渊的权力最大的底气是什么,无疑就是军中的将士了。
到底是在沙场上征战多年,周临渊觉得,还是有必要去军队上看看的。
于是,周临渊第三天就出现在了军队中。
带兵打仗多年,周临渊本以为,自己在军中的形象,至少也是一个有为的将领,他到了军中,一定会受到将士们的爱戴拥护。
然而,现实直接狠狠给了周临渊一个耳光。
他到了军中之后,将士们的反应都十分的冷淡,一点都看不出来,周临渊是他们曾经的统帅。
倒更像是看一个曾经有些认识的陌生人。
“张千户,你是没看到本侯爷吗?”
看到脚步匆匆走过的张千户,周临渊忍不住开口将人叫住。
张千户心中暗骂了一声晦气,可碍于周临渊的身份,还是停住了脚步。
“侯爷。”
语调平平,好歹见了个礼。
周临渊很是不满,“本侯爷到军中来,看大家的样子,似乎都很是不满,这是怎么回事?”
“回侯爷,并无此事,只是最近匈奴那边又是动作频频,怕是战争要再起,将士们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战争做准备呢。”张千户避重就轻道。
匈奴动作频频是真,为即将到来的战争做准备也是真,可是,对周临渊的厌恶和排斥也是真。
只是这一点不能拿到明面上去说。
听张千户说完,周临渊忽然意识到,这一次,张千户对他的称呼,不再是将军,而是侯爷。
周临渊这才意识到,皇帝虽然恢复了他定远候的身份,可是并没有一起恢复他在郦城的兵权,一个空有侯爷名头,没有军权的侯爷,能干什么?
怪不得所有人都不怎么将他看在眼里,原来如此。
周临渊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
皇帝这到底是不信任他,还是戏耍他。
让他回来和魏舒打擂台,却不给他军权,那他如何能争得过魏舒。
周临渊越想越气,想要发作,可是看到张千户冷漠疏离的双眸,又忍了下来。
他现在没有军权在身上,还真发作不了。
对方若不是看在他定远候的身份上,都不一定会搭理他。
“那张千户就去忙吧。”最终,周临渊挥挥手,将人打发走。
张千户行礼后离开,没有丝毫的留恋不舍。
一个没有担当的主帅,没有任何一个兵士会喜欢。
周临渊假死的事情,现在早就是军中公开的秘密。
周临渊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许大家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可是所有的兵士都知道,因为周临渊这个主帅的假死,连累军中士气大丧,导致大量的兵士死在了战场上。
他们本来是可以不用死的,却因为周临渊,死在战场上,这让他们的内心情感如何能接受了。
这般的死法,简直是在挑战任何一个士兵敏感的神经。
尤其是之后,匈奴在洪灾和瘟疫后来劫掠,当时军中士气低迷,若不是魏舒力挽狂澜,带人前来救援,再加上言熙和的计策,争取到了不少时间,现在的军营中,至少要少三分之一的人。
这些,周临渊不会在意,可是军中的将士全部都记得。
他们永远也会记得周临渊这该死的主帅,这个临阵脱逃的主帅。
本来周临渊往日的形势,就没为他树立过多的威望,如今,更是威望崩塌,信任崩塌。
哪怕皇帝日后再次将军权交在周临渊的手中,再想要获得将士们的信任,也难了。
在军中转了一圈之后,周临渊失望的回来了。
一踏进府门,就看到靖王那张讨厌的笑脸。
周临渊的脸色顿时僵住了,这人怎么阴魂不散了,完全就是恼人的苍蝇,一直嗡嗡嗡围绕在他身边绕着个不停。
更像是狗皮膏药一般,粘上了就无法摆脱。
“王爷殿下,您,这是要出门吗?”周临渊只能硬着头皮开口打招呼。
他再如何,也只是一个下位者,自然不敢对于靖王视若无睹。
这小子真是命好,出生在皇家,若是他能出生在皇家,哪里还会像现在这样的憋屈。
周临渊内心对靖王是又羡慕又妒恨。
为什么王爷身份的是靖王,而不是他呢。
若是他是王爷,现在哪里还需要对别人低三下四点头哈腰。
只有别人对他低三下四点头哈腰的份。
“侯爷回来了,不知道侯爷从哪里回来?看着似乎不是很开心的样子。”靖王肆无忌惮戳周临渊的肺管子。
大张旗鼓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