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艾薇拉的动作,那扇臥室的门缓缓打开。
从门扉中射出的金光划破黑暗,照亮了整个屋子。
卢卡斯留下的残影在艾薇拉的注视下消散,艾薇拉没有刻舟求剑的去挽留而是直接走向了门口。
顺著密集的血脉网络朝上看去,在那深邃的黑暗深处,卢卡斯紧闭双眼端坐於此,身边缠绕著虚幻的哀嚎灵魂。
“哥!”艾薇拉大声呼喊,“该回家了!”
听到这个声音,卢卡斯身躯微微转动,转向背对艾薇拉的那个方向。
见到卢卡斯自欺欺人,转身逃避的行为,艾薇拉心中反而鬆了一口气,这至少说明,在卢卡斯的心里,她还是有一定特殊性的。
“哥!你在爸妈面前承诺过,要保护好我们的小家的!你忘了吗?!”
艾薇拉一边呼唤著,一边尝试通过血脉网络跑向卢卡斯。
然而,双方的力量差距实在太大。
仪式就像是点燃柴薪的烛火,在这方面两人都一样,但卢卡斯身上背负的数百年血脉诅咒是最优秀的柴薪,让他最终燃起的火焰远比艾薇拉要旺盛。
连续的奔跑过后,两人之间的距离没有缩短哪怕一点点。
因能量消耗而开始有点气喘吁吁的艾薇拉依旧不肯放弃,短暂辨识方向后准备继续出发。
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就会贯彻信念到底,今天不是她把卢卡斯带回家,就是她直接葬身於此。
就在这时,卢卡斯突然开口,声音迴荡在艾薇拉的身边。
“家庭不过是一种谎言,是弱者抱团后成为寄生虫的前因,是强者成长路上必须捨弃的羈绊”
“如果真是这样,你为什么不看著我说话!”
艾薇拉大喊声打断了卢卡斯的话语,她紧盯著背对自己的卢卡斯。
“如果你真的认为家庭是累赘,那么就回头看著我,只要你回头,我不相信你眼中什么都没有!”
在质问声中,卢卡斯沉默了,他最终还是没有转身,而是挥手斩断了连接自己来时路的血脉丝线,准备將艾薇拉连同小屋一起,驱逐出索恩家族的血脉网络。
失去血脉连接后,艾薇拉发觉周围的坐標一下子全部消失,小屋在这片未知空间中飘荡起来,离卢卡斯越来越远,她都要看不清那个身影了。
不!不能就这么放弃!
艾薇拉一咬牙一狠心,准备直接跳入虚空。
在她起跳的瞬间,一只手拽住她的衣领,把她从无尽的深渊边缘拉了回来。
“小娃娃,你哥哥过激,你鲁莽,还真是一家人。”
艾薇拉猛地回头,发现把自己拉回来的是一个老头,看来这就是卢卡斯信件中描述的那个神秘老人。
“老先生!你能帮帮我吗?”
老人望向远方嘆了口气,“不是我不想帮你,他走的实在太深了,我也没办法把他拉回来。”
“那请您帮我指出一个方向,我要过去把他拉回来。”艾薇拉恳求著,她已经有点看不清卢卡斯的位置了。
“你这么跑是没有用的,在这里他不想见你,你的一切行动都是无效的。”老人解释说道。
艾薇拉沉默了一下,看向老人的双眼,“那么用非常规的方法呢?比如自我献祭?” “我可不是这个意思”老人被艾薇拉的思维嚇了一跳,这帮人怎么动不动就往死字上走。
“艾琳娜能作为接受献祭的一员,我哥哥也一定可以,对吗?”艾薇拉继续问道。
“理论上是没有问题,但其实我是来告诉你,一时的放弃並非逃避,回到现实后你还有时间徐徐图之。”老人教导道。
“我有时间,卢卡斯没有了。”艾薇拉斩钉截铁的说道,“如果我在很久以后才唤醒他,那么他现在的每一秒都將是对未来他自己道德、精神、意识的一种折磨。”
说著,又看向卢卡斯的方向,喃喃念著,“这也是对我的一种折磨。”
“既然你决定了,那就试一试吧,不过你要记住,不可为时退一步海阔天空。”
艾薇拉点点头,隨后在老人的帮助下,对艾琳娜给过来的献祭流程进行了修改。
將其中所有指向艾琳娜的元素替换成了指向卢卡斯的元素。
这个仪式其实还有反悔的余地,它的流程简单来说是找到献祭目標,完成连接,自我献祭。
艾琳娜使用时一般是用控制手段,强行走完整个流程,但卢卡斯更可能是直接不回应艾薇拉。
“所以,在最后一步开始前,你还有退出的机会,明白吗?”
“明白了,感谢您的帮助。”
艾薇拉站在仪式中心,要说她对突然出现的老人没有任何怀疑,那是不可能的,但现在她没得选择,只有一路赌下去。
哪怕最后发现这个老人是艾琳娜装的,艾薇拉也认了。
见她如此坚定,老人画上了仪式的最后一笔。
仪式开始,一个同样的阵法映射到了现实,將艾薇拉的肉体也笼罩其中。
躯体与灵魂同时开始溶解,產生的超量能量化作一种信號,顺著仪式的指向直接撞向卢卡斯的意识。
“哥!我来找你了!”
声音响起来后,卢卡斯依旧是那副面孔,不为所动,也没有接受献祭的意思。
看著他的样子,艾薇拉突然笑了起来,这幅画面让她想起来小时候吵架的时候。
那时卢卡斯也以“以后都不理你了”为威胁,艾薇拉自然回以“那我也不理你”。
但每一次进入冷战后,都是卢卡斯服输,他总是更心软一点。
“你总会认输的,因为小时候,只要你不主动说话,我就不吃饭。”
艾薇拉絮絮叨叨著以前的事情,从抢父母的关注到抢玩具,从上学路上路边的小草和笔直的树枝到长大后医院里出院的病人
她有很多话要说,根本说不完,不过隨著能量的消耗,她的声音与身影一样越来越模糊。
“哥愿你幸福”艾薇拉留下最后的声音,闭上双眼。
啪。
艾薇拉忽然感觉自己的手被抓住了,卢卡斯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站了起来。
“受不了你,每次说不吃饭,晚上又偷偷摸摸去吃零食,这谁能耗过你,而且不吃饭会长不高的。”
艾薇拉笑了,“哥,欢迎回来。”
“嗯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