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月之后,被列为府中禁地的静室之内,晏希微睁眼间,只觉得有种玄之又玄的感触在心头缭绕。
心头惊喜,尚未敢完全确定,就听与她面对而坐的林鹤微笑开口:
“恭喜皇妹,以十七之龄晋升四境,自今日起,便是入道的大修士了。”
晏希微的眼神恍惚了一瞬。
人间修行合计七境,前三境“玉液”、“蕴神”、“见虚”,都不过是修行路上的求索者。
直到第四境,“入道”开始,才算是真正有些本事傍身,可称为大修士。
至于五境,那更是天人之隔。
越过此关,造化“玄胎”,就不再是修士二字足以概括,可称天人。
六境七境,更是难上登天,机缘、悟性、努力,缺一不可。
晏希微自开始修行之时,便曾幻想过这一幕。
但当她真正做到的一刻,还是难免心神激荡。
她轻吐一口气,神色庄重,向林鹤弯腰作揖,腰背近乎与地面并行,可谓诚恳之极。
“希微能顺利突破,离不开皇兄的相助。”
她心底有数,若是光靠她自己的悟性,想要突破四境,至少也还需要一年半载的时间。
双修之法中,从林鹤体内分润到的天元丹的药力,帮了她太多。
林鹤表情古怪,欲言又止。
“皇妹不必行此大礼。”
主要是两人刚刚双修完毕,晏希微身上还穿着那件宽松单薄的绸衣,此刻一个弯腰,那真的是春光无边。
晏希微也很快反应了过来,面色微红,捂住胸口,却也没有过分羞恼,只是轻声埋怨了一声:
“皇兄!我可是你妹妹!”
事实上,这也是她不断在给自己心里强调的概念。
对面那个人,是自己的兄长,绝不能也不该有什么奇怪的念想。
林鹤微微挑眉,没有回答,只是反问道:
“入四境之后,你可曾感受到体内的‘气运’之力?”
这才是双修之法的最根本的目的。
为了让晏希微能够一定程度上影响本命字“运”,不至于被动地倒楣。
晏希微微微一怔,仔细体悟了一番,若有所思。
“好象,是有些不同。”
她能感觉到自己虽然还没有能够调动自身气运,但已经可以选择反对“运”字给她强行降下的厄运了。
“我好象,可以选择反抗它的力量。”
她目光越发明亮:
“不!不是反抗,是它必须遵从我的命令!”
一篇玄奥的功法开篇在她心头浮现,但也仅有一个开篇。
与此同时,林鹤也注意到了,自己识海之中,第二页金书隐约浮现出了半个字。
那是个“运”字。
……
双修结束后,林鹤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陷入沉思。
他如今的修为稳中求进,顺利的话,应该再有一个多月,就能抵达圆满。
双修对于双方是个共赢的决择。
林鹤看似损失了一部分天元丹的药力,但那本就是他暂时无法炼化的部分。
作为交换,他从晏希微体内“采补”来的,可是她最纯粹的灵气。
如此一来,算是将他原本的修行速度加快了五成不止。
而金书的变化,算是意外之喜。
那个隐约浮现的“运”字,肯定是和晏希微有关。
至于为什么,同样是朝夕相处,晏希微的“运”字会出现在金书上,而镜花月的“剑”字没有……
林鹤只能姑且认为,是“双修”的原因。
这个发现,让他不由面色古怪。
按照这个意思,他是不是应该拉着镜花月也双修一下,说不定能点亮第三页金书?
一念及此,他目光落在身旁正在小口吃着桂花糕的雪发少女脸上。
少女眨了眨眼,用清澈的眼睛望向他:
“怎么了?”
“没什么。”
林鹤摇了摇头,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
镜花月修行的是剑道,纵然她同意双修,恐怕也会带来一些隐患。
别看林鹤嘴上说着“不纯粹也是好事”,但他心底很清楚,纯粹是最简单的强大之道。
而不纯粹的路,要难走的多。
为了那一个可能,影响目前他能靠得住的最强战力,并不划算。
镜花月一边咀嚼着,一边盯着林鹤。
“林鹤,你最近为什么一直和公主姐姐在一起?
“你们……是要成为道侣吗?”
林鹤刚喝进去的茶险些喷了出来。
“不是,花月,这都是谁和你说的?她是我皇妹,怎么可能……”
“林鹤,你不是皇子,对吧?”
少女小脸上的表情很认真。
林鹤叹了口气:“这又是听谁说的?谢螭羽?那女人连我是龙都能信,她的话有什么可参考的?”
镜花月摇了摇头:“不是。是我自己这么觉得。”
她小声道:“我认识你,比她们更早。我觉得你不是那个人。”
“这是直觉?”
“是的,直觉。”
林鹤其实早就做好了身份被拆穿的准备。
但他真的没想到,第一个说出这件事的人,会是镜花月。
这丫头莫非是吃东西吃多了,脑子开窍了?
“我的确不是三皇子,但也不代表要和九公主成为道侣啊!
“而且,你到底是从哪听说道侣这回事的?”
少女道:“祖师婆婆和我说的。假如两个人一直在一起,并且身上的气味越来越象,就说明他们是道侣的关系。
“祖师婆婆还告诉我,成为道侣,就意味着以后都要永远在一起。”
她顿了顿,问道:“所以,如果林鹤和公主姐姐成为道侣,是不是就不需要我保护了?”
林鹤苦笑一声,然后,用力揉了揉少女的头发,将她雪柳似的长发弄得一团糟。
“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我给你的赦令上,可没有写持续时间。
“在我足够强大之前,你都得尽好护卫的责任,不许临阵脱逃!
“至于九公主,道侣什么的,纯属无稽之谈。”
……
与此同时。
晏希微收到了来自于皇城的一封邀请信。
不仅是给她的,更是给“三皇子”的。
“父皇怎么会偏偏在这个时候要办寿宴?还邀请了如此多的势力前来……”
她自言自语间,目光落在最后一行之上,眉头紧锁:
“而且,为什么要特别指定三皇兄必须到场?”